雖然杜如月說出過這種話,但是被柳如是從口中說出來,倒是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感覺,趙書恆的臉色一緊,也是有些難堪起來。杜如月從未與他說過這種話,難道真的如同自己料想,杜如月對自己,真的沒有柳如是那般的眷戀和依賴麼?想到這兒,趙書恆只是想要儘快離開柳如是,不然,他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內心那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如月是個死心眼,從來也不會說表面上的話,我隨着她入京的時候,她倒是擔心的不行。”柳如是故意這樣說着,看到趙書恆那般差的臉色,也是心中有些隱隱高興,更是挑起眉頭,說:“你此刻心中是否已經將我殺了幾百遍?”
趙書恆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朝前面走去,看到他那般沉默的背影,柳如是也知道,這玩笑可不能夠開的大,若是收不了場,自己那小妹可如何是好?想到這兒,他連忙出聲,說:“你難道真的不想要知道我的身份麼?”
“沒有興趣。”趙書恆大步朝前面走去,柳如是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的說來一句:“杜如月可是跟你提起過,自己家中有兄長的事情?”這話說完,趙書恆果然就停在原地,有些疑惑的回頭看着柳如是,說:“的確說過。”
柳如是揚起一抹笑容,說:“這回,可是有心情與我喝杯酒了?”
趙書恆沒有答話,只是在半晌後,兩人坐在趙書恆的書房內,看着周圍那古色古香的擺設,簡約中還帶着幾分的大氣,柳如是連連點頭稱讚的說道:“果然是廣陵王,家中的東西沒有任何是多餘的,這看上去便是有一種,能夠激發人胸中澎湃的感覺!”柳如是這誇讚的話,趙書恆倒是也沒有聽進去,只是疑惑的看着柳如是。
若是說,他是杜如月走失多年的那位兄長,可是臉上卻沒有半分相似的影子在。難不成,他只是在找理由罷了?可若真的是對杜如月存着其他的心思,他也不會做出這般的身份來,若是兄長,此生不就是永遠不可能跟杜如月有緣麼?趙書恆打量的眼神,讓柳如是感覺到十分灼熱,也是笑着,將手中的酒壺拿起來。
“我一直以爲,廣陵王是能夠沉得住氣的,沒有想到今日,卻如此的着急啊!”柳如是說完,感受着口腔中瀰漫的那種苦澀,說:“我的確是杜如月的兄長,杜子謙。當初她便是用我的名字進京科考,這張臉,是因爲其他的事情,不得不換成如今的模樣,隱姓埋名罷了,若是說起來,也是一樁極其漫長的事情,以後若有時間,讓月兒跟你說吧!”
柳如是這番話,讓趙書恆的心中有着幾分震驚,卻也是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你難道從未懷疑過我的身份麼?在你心中,月兒是隨隨便便就會跟身邊男子如此親暱的人?”柳如是此刻到時反過頭來責怪趙書恆,可礙於他是杜如月兄長的身份,趙書恆說話的時候也是多了幾分的客氣
,淡淡的說:“我曾經懷疑過,但是卻從未想到過這方面來,只是覺得你作爲師爺,在她身側陪着,想來也是應該有幾分依賴的!”
看到趙書恆把自己的身份放低下來,那語氣中發生的變化,柳如是也是挑起嘴角,微微的笑着,說:“你不用如此客氣,如今你我之間還不是那種關係!況且,誰都不能夠說,最後到底會演變成什麼模樣,當年,我也是講張一凡當做了自己的妹夫,好生的看待,可是現在呢?他不還是將我小妹傷成那樣?”
“我絕對不會讓杜如月受到任何的委屈!”這樣說着,趙書恆擡起雙眼,眼神裡有着幾分的堅定。柳如是聽到後,也是嗤笑了一聲,並非是輕蔑,卻也有着幾分的不相信,“你可知道,承諾是這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他不過就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人心中平白無故多了幾分的念想!”
柳如是的話,讓趙書恆有幾分的不懂。
“你可知道,若是從口中說出的話,真的就可以那般的成爲現實,世上會少了多少的麻煩!”柳如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盯着趙書恆,問:“你如今對月兒心中一片赤誠,可你難道就確定,日後不會愛上另外的女子?若是喜歡上了,你到時候會出於當時心中的幾分執着和信念,守在月兒的身邊,還是會轉身去遵循心中所愛?”
趙書恆剛要開口解釋,卻被柳如是給打斷,說:“你不用與我說什麼,你此生不會愛上另外的女子,人生長路慢慢,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我曾經以爲此生都不會再次見到爹和月兒,更是想過要這般浪蕩的過着一生。可如今,一切不還是峰迴路轉?你也是一樣,今日的承諾就算再好聽,往日也會遇到挫折和阻礙!”
“月兒的性子雖然在你的面前,溫情似水,但是骨子裡卻是倔強的不行,她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更改!即便是你,也不行!”柳如是盯着趙書恆的那雙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而你,也不是會爲了任何人妥協的人。你是生在皇家的人,如今手中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卻也仍舊有着傲氣在!”
柳如是這些年,其他的本事沒有,就是識人的本事增長了一堆。
他說出的話,讓趙書恆每一句都無法反駁,因爲他知道,柳如是說的是正確的。
“所以日後若是遇到大問題,你們定然會爭吵,到時候會如何來選擇,將會左右你們未來到底是什麼模樣!”柳如是說完,將懷中的聖旨放在了桌子上,說:“就如同這件事情一樣,我相信你可以處理好,但是另一方面,你有沒有想過,未來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趙書俊是你的兄長,你自然知道他的脾氣。”
趙書恆盯着面前的那道聖旨,原來,竟然是他偷偷藏起來,沒有交給杜如月!
“他若是能夠善罷甘休,怕是也就不會得到今日的皇位了,不是麼
?”柳如是心中自然是有着溝壑的,今日深夜兩人暢談,說出的每一句都是在趙書恆的心上狠狠的紮了一刀,更是讓他知道,自己未來的路,並不好走。看到趙書恆那陰沉下來的模樣,柳如是也是好笑的說:“我並沒有要讓你打退堂鼓的想法。”
杜如月是自己的小妹,如今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歲,比起趙書俊來說,柳如是還是希望面前的這個能夠替他遮風擋雨的男子,能夠將小妹迎娶進門的。
“我與你說出這些,只是要讓你知道,未來的路很難走,你可是還想要與她一起?”柳如是有些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眸,趙書恆點點頭,沒有回答,但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便是讓柳如是揚起了笑容,說:“那好,我便是放心把月兒交給你了,不過爹爹那邊,你到時不如我這麼好說話了!他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人!”
趙書恆聽到這話,心中也是一陣感激,點頭說:“好。”
隔日,杜如月起來的時候,看到趙書恆與柳如是兩人在院落中下棋,那般親密的樣子,她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更是湊過去,說:“你們兩個何時關係這麼親密無間了?前幾看到不還像是馬威買回來的那幾只蛐蛐兒,互相鬥的厲害麼!”杜如月這樣問着,柳如是也是有些無奈的回頭。
“我是否曾經告訴過你,身爲女兒家,不要總是說出那般粗俗的話來!什麼叫做蛐蛐兒,有你這樣與兄長說話的麼?”杜如月聽到數落,也是扁扁嘴,垂下眼睛,捏着手掌,來回不安的轉動着眼珠。趙書恆可從未看到過杜如月這般乖巧的樣子,倒是也好笑的說:“我可是終於知道,你的軟肋和弱點在何地了!”
杜如月點點頭,這才擡起眼睛,看向柳如是,有些怨念的說:“兄長從小就是我最怕的,小時候他帶着我去爬樹,我……”杜如月將話說道一般,就立刻收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兩個人,伸出食指,張大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看到她這般可愛的模樣,柳如是也是挑眉,說:“怎麼?”
“他是如何知道,你,我們……”杜如月因爲受到驚嚇,半天結巴的才能夠擠出幾個字來,而看到她這般模樣來,柳如是也是無奈的搖頭,起身,說:“也就只有你,才能夠如此慢的反應過來!昨夜,我與趙書恆徹夜長談的時候,也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想來他是你信任的人,也不會出賣我的身份。”
柳如是雖然這樣說着,但是心中卻已經做好了盤算。現在杜如月已經恢復了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有人知道自己是杜子謙,也不會對她和杜家造成任何的影響。所以他纔敢這樣說出來,坦白!可杜如月卻沒有體會到他的那種深意,只是有些變着嘴,不開心的說:“前幾日,你還囑咐我,誰都不能夠說呢!”
“你現在是責怪我的意思?”柳如是隻要是挑眉,便讓杜如月低頭不敢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