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奴婢。”藍衣的聲音立刻在殿外響起,但卻帶着一絲忐忑不安。
趙靖西聽了,一對好看的劍眉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本王不是說過了嗎?沐浴的時候你們都退下!你沒有聽到是不是?滾!”這聲音裡透着無盡的冷意。
這京城裡,誰都知道靖王殿下是個邪魅狂妄之人。他誰都不怕,性子熱烈如火,可是鮮少有人知道,私底下趙靖西卻是一個相當冷漠之人。
藍衣早有領教,可她認爲在趙靖西的眼裡,她是不同的,是獨一無二的,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僅僅是因爲她沒有退出去,趙靖西竟然會發了這麼大的火!一個滾字,透露出趙靖西心中有多麼的不耐煩。
他有多討厭藍衣的不聽話!
以前藍衣不明白這些,可等到真正體會的時候,她才明白這有多麼尷尬!多麼心痛!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對着趙靖西露出一張笑臉來。
“回主子話。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藍衣小心翼翼的解釋起來:“今日奴婢取來的,是那件天青色繡金長袍……”
“退下!”
突然而來的一聲暴喝,又嚇了藍衣一大跳,她不可置信的望了一眼那緊緊關閉起來的殿門,眼中露出了受傷的神情來。她再不敢多言,忙忙的退了下去。
等到退出殿外,藍衣眼中的淚水才噴涌而出,心裡面的悲傷一瞬間幾乎淹沒了她。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趙靖西才從內殿裡出來,他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藍衣爲他挑來的衣裳。
“主子……”一看見趙靖西,藍衣頓時彎腰請安起來。
“起來吧!”趙靖西擺擺手,面無表情的瞧了藍衣一眼,道:“你剛剛送了衣裳進去,爲何不肯退下?”
“奴婢,奴婢……”藍衣頓時張口結舌起來,她總不能對着趙靖西說,是太后讓她爬牀的吧?她不這麼做,哪裡有機會爬上趙靖西的牀?
趙靖西又豈會不知道藍衣在扭捏什麼,太后是他生母,人常說知子莫若母,但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知母莫若子。太后心中想的什麼,趙靖西也是一清二楚。他站在大殿門口,頭髮還是溼漉漉的,但卻越發襯托的他顏如玉,傾城絕色。藍衣瞧着這樣的他,眼中漸漸露出了癡迷之色來。
有夜風吹過,拂起趙靖西額前一縷髮絲,那人,那容顏越發的光彩照人,藍衣瞧的越發移不開眼睛。芳心猶如鹿撞,但就在她神魂顛倒之時,她看見趙靖西慢慢走近他,低低開口問道:“藍衣,你真的想做本王的女人?”
藍衣下意識的就點了一下頭。
自從三年前,太后將她指給了趙靖西之後,這一直都是藍衣的人生目標!
趙靖西聞言,嘴角上翹,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然後,他慢慢開口道:“那好,你今晚到本王寢殿裡來!”
“是!主子!”藍衣聽了這話,頓時覺得自己激動的一顆心都要飛起來了。
趙靖西靜靜的看了她兩眼,轉身徑直往內殿去了。
藍衣站在那裡。深呼吸了半天,才平復下激動的心情,她飛奔回到自己住的小屋,精心裝扮一番,便往趙靖西寢宮去了。到了那裡,藍衣驚訝的發現,一向都燈火通明的寢宮,這時候竟然已經早早的熄了燈。
這在從前,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藍衣詫異了片刻,但她實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了過去。今晚上,她就要成爲趙靖西的女人了,第一個!
一直貼身伺候趙靖西,藍衣又怎麼會知道自家主子至今仍然是個處男?
儘管趙靖西對外表現的一向都很花心,京城裡追逐在他身後的名門千金們數不勝數。
這是絕好的機會,藍衣知道,男人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女人肯定有不一樣的情懷,而她藍衣,就要做趙靖西心上最特別的女人!
既然做不了靖王妃,那她就要緊緊的抓住趙靖西的心!
藍衣深深的做了個呼吸,然後推開那扇門往裡面去了。她沒有注意到,往常一向都有侍衛守着的寢殿門前,今日竟然連一個守衛都沒有。可這並不能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一進門,藍衣伸手便要去點靠進牆壁上的那盞鶴足銅燈,這間寢宮她呆了這麼多年,早就熟悉無比,即使是不用點燈她也能很快的找到具體位置,但是今日,她的雙手剛摸上那站銅燈,便感覺到身後有個人猛的一下子將她緊緊的抱住了!
原來主子亦是如此的渴望着她!
聞着對方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味,藍衣陶醉般的閉上眼睛,任由身後的人將她抱起,一把扔到了寢殿中央那張巨大的牀上。
她沒有絲毫的反抗。
沒過多久,親殿內便傳來了男子的粗喘還有女子的嬌吟聲……
而與此同時,寢殿對面的屋檐上,有一個人抱着一罈子酒對着月亮慢慢的喝着,仿若對面寢殿的熱鬧他根本就看不見似的。
墨雲坐在邊上,瞧着怡然自得的主子,很是有些擔憂:“王爺,您這樣做,不怕藍衣姑娘明日醒來,發現不是您,會到太后娘娘面前告狀嗎?”
“不怕。”趙靖西仰頭喝了一口酒,忽然轉頭望了墨雲一眼,笑靨如花道:“青松是個英俊男子,配藍衣,已經綽綽有餘了。”
墨雲瞧着自家主子的妖孽模樣,忙忙的轉過頭去,再也不敢看趙靖西一眼。心想怪不得藍衣心心念唸的便是爬上主子的牀,就連他這個小廝,見了都會口乾舌燥,更何況是藍衣了。
就在這時,趙靖西忽然再次開口道:“墨雲,你家王爺我如此優秀,天底下估計再難找出個相匹配的了,你說,她爲何對我愛理不理的?”
墨雲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明白過來趙靖西口中的‘她’指的是古月華,他想不明白,明明兩個人說的是藍衣,怎麼就扯到古家的二小姐身上去了?
還沒等他答話,趙靖西又悠悠的開口了:“哎,她的好,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能夠明白?”
墨雲簡直就想絕倒,他家王爺這是陷入了古二小姐的魔怔了!
爲了避免自家主子越陷越深,墨雲連忙岔開了話題:“王爺,您這樣做,真的不怕太后娘娘責怪嗎?”
趙靖西聽了這話,終於將頭轉過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藍衣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怎樣做纔是對她最好的。”
墨雲頓時不吭聲了。
“小傻瓜,你應該已經睡了吧……”趙靖西咕咚喝了一大口酒,喃喃道。
墨雲頓時滿臉黑線,三句話不離古家二小姐,他家主子真是夠了!
趙靖西完全沒有看到自己貼身侍衛那張黑臉,他喝了酒之後便開始躺在那裡數星星。
……
這一晚上,墨雲陪着趙靖西躺在屋頂上呆了半夜,最後纔下去,伺候着主子在前院書房裡歇息了。他住記亡。
第二日清晨,趙靖西便早早的起牀了,昨晚上看似他喝了不少的酒,但其實他一點沒醉,起牀之後,他便去書房後面的練武場去鍛鍊身體去了,這是他幾十年養成的習慣,雷打不動。
一個時辰之後,趙靖西滿頭大汗的回到寢宮裡去,準備用早膳,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寢殿裡面有人衣衫不整,跌跌撞撞的奔了出來。
是藍衣。
她一看見趙靖西,仿若看到了什麼希望,快速的朝着這邊奔了過來,“撲通!”一聲在趙靖西面前跪下來道:“王爺!”
一句話說完,她已經是淚流滿面,哭的不能自己。
趙靖西低頭瞧了她一眼,臉上笑的溫和:“藍衣,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幅模樣?本王還等着你來服侍用早膳呢!那道金絲小奶糕,本王很久沒吃了……”
“王爺……”藍衣只喊出這一個字來,便什麼都說不下去了。
她能怎麼說?說昨晚上王爺明明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她去了寢宮,卻跟別的男人睡了一覺?這種羞恥的事情,打死藍衣也說不出來。她只能跪在那裡,無助的哭着,一邊哭還一邊抱住了趙靖西的腿……
“藍衣,看樣子你今日是病了,要不,你休息幾日,讓紫衣來侍奉本王吧!”趙靖西有些嫌惡的,不着痕跡的推開了藍衣道。
“王爺……奴婢,奴婢想知道,您昨晚上,去了哪裡?”藍衣終於顧不得害羞,她撲上去,再次抓住了趙靖西的衣袍下襬,雙目滿含希望的問道:“您,您不是說,讓奴婢,奴婢侍寢的嗎?”
趙靖西似笑非笑的望了藍衣一眼,語氣頗爲冷淡:“藍衣,你跟在本王身邊已經有三年了吧?”
“三年零六個月十五天。”藍衣緊緊的咬着嘴脣。
趙靖西聽了這話,淡淡道:“本王是什麼樣性格的人,你心中應該是有數的吧?”
藍衣不知道他這麼說到底是何意,但她還是點了下頭。
趙靖西接着道:“青松是本王身邊的得力侍衛,武功高強,長相英俊,配你也是綽綽有餘,你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王爺!你!”藍衣聽了這話,頓時震驚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趙靖西語氣涼薄道:“怎麼樣?本王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說着,他便準備轉去飯廳,可才一轉身,他便聽見藍衣帶了絕望與憤怒的聲音猛的傳過來:“王爺!您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奴婢將這件事情告訴太后娘娘嗎?”
趙靖西一下子停下了腳步,慢慢轉過身來。
那眼光再次望向藍衣的時候,卻已經冷若冰霜了:“隨便,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只不過要是本王在太后面前承認說昨晚上的人是我呢?到時候太后就會將你賞賜給本王。”說着,他慢慢走近藍衣,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道:“可我絕不會動你一根汗毛,空有名分,但卻一輩子獨守空房,這樣的日子你願意過嗎?”
“王爺,你……”藍衣聽了這話,頓時懵了。
趙靖西瞧着她那不可置信的表情,頓時笑了:“你若是不願意這樣,那也可以,本王告訴母后,收用了你就是,可是暗地裡,你卻是青松的妻子,本王甚至還可以爲你們舉行一場熱鬧的婚禮,青松他絕對配的上你,你意下如何?”
藍衣呆呆的坐在那裡,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趙靖西也不逼迫於她,轉身去飯廳自行用飯去了。
藍衣望着他離開的背影,一雙水光瀲灩的妙目裡,頓時涌上來一股愛恨交加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