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
錦安候夫人看到自家夫婿那副驚愕交加的表情,當即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道:“本來華兒與許家公子的親事都要訂下來了,太后都要寫賜婚聖旨了。偏偏這個時候靖王殿下趕了去,將一切都給弄亂了。”
“要華兒做敏王妃,這話是誰說出來的?”錦安候一臉怒氣的問道。他今日在皇宮裡本來就與徐尚書爭吵了一頓,心情正不爽着,此刻聽了這話,心中更加鬱悶。
“自然也是那靖王殿下了。”錦安候夫人提起這事兒來,也是氣的不輕:“偏偏太后對他寵愛無比,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咱們華兒這次,看來是在劫難逃了。”
“這卻未必!我們古家立下汗馬功勞,我倒要看看,皇上如何答應這件事情!”錦安候聽了這話,當即重重一拍桌子道。他早年曾經領兵打仗過,此刻往那裡一站。頓時威風凜凜,那渾身的氣勢竟瞧的屋子裡幾個人移不開眼睛。
一旁的古月彤與古瀟安看到父親竟然氣成這個樣子,心中也是百味雜陳。
“侯爺,您準備如何去做?”錦安候夫人瞧着丈夫模樣,頓時吃驚不已的問道。
就在這時候,古月華淡淡開口了:“爹,古家爲皇室立下汗馬功勞這樣的話,您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或許就是因爲這樣。皇上纔會要我去做那敏王妃。”
“華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錦安候轉過頭來瞧了她一眼。有些吃驚不已的問道。
古月華嘴角慢慢露出一絲笑容來,她瞧了錦安候一眼,道:“本來我還想不透爲何太后與靖王那麼篤定皇上一定會應讓女兒去做那敏王妃,可是此刻,聽到爹這句話,我便什麼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錦安候還沒答話,一旁的古月彤便搶着問道。
古月華不動聲色的瞧了她一眼,心中有些惋惜,都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怎麼性子還是如此跳脫?搶在長輩面前開口,這可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了。
她心中嘆息歸嘆息,但面上卻絲毫不露,當下開口解釋道:“咱們古家太強勢了,風頭也太,所以皇上已經忌憚起來了。從我的婚事上便可見一斑。女兒做了敏親王妃,古家得不到絲毫好處,比起與別的名門世家聯姻,咱們古家損失大了。”
此言一出,衆人面上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來,錦安候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小女兒,萬萬沒想到竟然能從她嘴裡聽到這樣一句話來。
屋子裡沒有人吭聲,古月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侃侃而談:“太后與靖王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纔會放棄許公子而要女兒做那敏王妃,對太后娘娘來說,女兒做了敏王妃,一來此生再也不可能嫁給靖王,算是了了她一樁心願。要知道太后心中屬意之人是那張丞相的女兒張嫣。二來,皇上知道此事,心中只會對她更爲感激,太后何樂而不爲呢?”
古月華笑的很是涼薄。
錦安候夫婦聽了這話,想要反駁,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們不得不承認,古月華說的是對的。他住場亡。
古瀟安也在一旁深深的凝望了古月華兩眼,彷彿才認識這個妹妹的。古月華的聰慧當真是出乎了他的想象,這還是他那個唯唯諾諾。什麼事情也不懂的妹妹嗎?爲什麼現在他覺得,她懂的比他們都多?
不知道爲何,古月華剛剛侃侃而談的樣子一直在古瀟安腦海中揮之不去。
“爹,我猜,您剛剛是想要憑着咱們古家的貢獻,讓皇上收回成命對不對?”古月華再次開口問道。
錦安候下意識的點點頭。
“那麼我勸爹還是不要去了。”古月華慢慢道:“沒用的,這隻會增加皇上對錦安候府的忌憚,有百害而無一利。”
錦安候聽了,臉上當即出現愁容來:“難道爹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跳入那個火坑?”
“這倒不用。”古月華微微一笑,道:“爹,您倒是可以去求求皇上,就說女兒如今年紀還小,這件婚事可以先定下來,但成婚卻是要在姐姐做了太子妃之後。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我想,皇上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錦安候聽了這話,面上表情很是凝重,過了好半天他才慢慢開口:“華兒,除了這個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沒有。”古月華淡淡點頭。然而內心中卻很是苦澀。
她終究,還是做了古家的犧牲品,但願她的犧牲能讓皇上對古家少一些忌憚。
從前,她一直都以爲古家的覆滅是太子趙恬一手造成的,但現在看來卻是未必,現如今趙恬還沒即位,皇上就對古家的忌憚如此之深重,真到那個時候,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這一次,她一定要小心謹慎才行!
錦安候夫人坐在一旁,聽着古月華沉靜無比的說出‘沒有’這兩個字來,心中的難過到達了頂峰,她忽然低頭,以帕掩面,嗚嗚的痛哭了起來。
“娘!您先別難過啊!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古月彤坐在錦安候夫人身邊,見狀忙出聲安慰起來。
這哭聲驚動了所有人,大家都圍攏在了錦安候夫人身邊,不住的安慰她。古月彤站在那裡,臉上也有淚水涌了出來。
“爹爹,你說妹妹的命爲什麼就這麼哭?”
面對古月彤的問話,錦安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
古月華轉身瞧了古月彤一眼,道:“姐姐,你跟娘都不用如此難過,想開一些吧!”
倘若她多一些抱怨,多一些質問,說不定錦安候夫人還不會如此傷心,但她如此體貼,衆人聽了,心中的難過只有更甚。
這一晚,衆人在驚鴻院裡呆了很久才各自回去安寢。古月華臨回去之前,看到錦安候夫人的雙眼已經哭的腫成了兩粒核桃。她不由的嘆息一口氣,對着錦安候囑咐道:“爹,你多勸一勸娘,哭多了對身子不好。”
古月彤在邊上也附和道:“正是如此,爹,你多勸一勸娘吧!”
錦安候面色憂愁的點點頭,然後目送兄妹三人離開。
……
古月華回到落梅居里,錦瑟與琉璃等幾個丫鬟忙迎了上來,待看到自家主子一臉的悶悶不樂表情,幾個丫鬟都不敢多言,默默的伺候了主子洗漱沐浴,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古月華才揮揮手,示意她們都下去。
錦瑟在外間守着。
屋子裡一時陷入了黑暗,古月華掀開牀上帳子,慢慢的躺下去,然而下一刻,她便猛的一下子坐起了身,怒喝一聲道:“誰!”
下一刻,一道慵懶無比的聲音便在古月華耳邊響起:“你喊什麼?將外頭的丫鬟驚動了,衝了進來可怎麼辦?”
這聲音近在咫尺,仿若是貼着她的耳朵說的,古月華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趙靖西!
一聽見這聲音,古月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一下子沉了臉道:“沒想到高高在上的靖王殿下,竟然也做那採花賊的勾當!”
黑暗中,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是古月華就是能感覺到趙靖西在笑,那種低沉的,發自胸腔裡的震動,都在說明這一點。
聽了這話,趙靖西戲膩的開口道:“採花賊?那也有花可採才行!你這麼個連花苞都算不上的女人,本王有什麼可採的?”說完,他再一次的笑了起來。
“趙靖西!你到底要做什麼?”爲了不驚動外頭的丫鬟,古月華壓低了聲音,咬牙切?的問道。
這個狂妄無比的靖王,怎麼三更半夜的跑到她房間裡來了?他來了多久?
“本王來做什麼?自然是來看望嫂嫂你啊?我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趙靖西特無辜的道,說着,他便湊了上來,一把拉住了古月華的手。
古月華想也不想的伸出另一隻手朝着對方猛的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巴掌聲響徹房間內外,屋外立刻響起腳步聲來,錦瑟的聲音也立刻響起:“小姐,你怎麼了?”
古月華剛想張嘴喊錦瑟進來,屋子裡趙靖西料到她的舉動,忽的一下子撲上去,一下便將古月華給按倒了,整個人重重的壓制在她的身上,口中邪魅的道:“你敢讓你的丫鬟進來看到咱們如此親密無間嗎?”
這人當真是無恥!
古月華氣的火冒三丈,奈何壓在她身上的男子似乎重於千金,她根本就動憚不得,越掙扎對方壓制的越緊,兩個人貼的這麼緊,古月華能清楚的感覺到趙靖西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嚇了一大跳,忙對着外頭錦瑟喊道:“我沒事!剛剛有個蚊子咬了我一口,現已經被打死了,沒事了,你退下去吧!”
她怎麼能讓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被錦瑟瞧見?她以後還有沒有臉見這幾個丫鬟?
“原來是這樣。”錦瑟在門外嘀咕了一聲,卻又再次開口問道:“小姐,被蚊子叮咬,肯定同樣難耐,不如,讓奴婢拿些薄荷膏來替你擦一擦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忙道:“這太麻煩了,我都要睡了,你下去吧!”
錦瑟聞言,只好點點頭道:“小姐,你有什麼事情再來喊我。”緊跟着,便是腳步聲離去的聲音。
古月華當即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她便猛然間感覺到有一雙燙熱的嘴脣湊了上來,一下子吻住了她的雙脣!
古月華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張嘴在那嘴脣上咬了一下!
但那人卻在她的牙?落下之前,便已經逃了出去。
古月華氣急:”靖王殿下,看樣子,你似乎經常做這些偷香竊玉的事情!“
”錯了,我只偷了這麼一回。“趙靖西微微一笑,忽然開口道:”你剛剛不是說,有蚊子咬了你一口嗎?要是明兒個你身上沒有傷,如何跟你的丫頭交代呢?還是讓本王幫你一把吧!“說着,他便再一次的對着古月華的嘴脣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