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華當即點點頭。
琥珀當即走上前來,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小瓷瓶來,倒出來一顆黃豆樣大小的藥丸來,然後塞進了趙靖西的嘴裡,一擡下巴。迫使他吞嚥了下去。
“你給他吃了什麼?”古月華看到這一幕,有些疑惑。但以她對琥珀的瞭解,她知道她不會害趙靖西就是了。
琥珀沉聲答道:“解毒的藥丸,雖然不對症,但也有解毒的功效,應該能起一些作用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喜出望外:“這真的是解毒丸?真的太好了!”
“小姐,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這解毒丸雖然可以暫時壓制住王爺所中之毒,但卻並不能解開,關鍵,還是要靠太醫。”琥珀聽了這話,沉聲說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點點頭道:“能拖得一時是一時吧!等太醫來了,很快就有辦法了。”說着。擡眸瞧了琥珀一眼,沉聲問道:“對了,那些刺客可曾抓到?我們的人有沒有受傷?”
她不問還好,一問琥珀的臉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語氣有些不快道:“小姐,抓是抓到了,但是還是等王爺傷口上的毒處理了再說這事兒吧!屬下怕影響小姐心情。”
“到底是什麼事情?”琥珀從來沒有露出過如此的表情,古月華看了心中大奇,忍不住便問了出來。
然而琥珀卻嘆息道:“小姐!現在是王爺的事情最重要!那些刺客。抓到的已經被暗衛們關押起來了,王府門前的屍首也已經被廉親王幫着處理了,等王爺醒來了再說這事兒,成麼?”
她的眼神裡。竟然有一絲的懇求。
古月華深深的凝望她兩眼,終於嘆息一口氣道:“好吧!我不問了,等王爺的傷好了再說。“
琥珀登時鬆了一口氣,卻是忍不住轉頭朝着院子裡望了一眼。
院外站着的人正是古月彤。
古月華看到這一幕,心中當即一凜。
難道刺客這件事情,與趙恕有關?
可是不對啊!他們前一天才一同上的戰場,按理來說,他應該不至於那樣纔是……
古月華心裡面七上八下的,又是緊張,又是憤怒,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就在此時,院子裡忽然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來。
古月華猛的回頭,便看見趙恕陪同着樑太醫,徐太醫等大踏步的從外頭走了進來。身後的侍衛手中提着好幾個藥箱子,每個人的臉上是一副擔憂的表情。
“走!快出去迎接!”古月華匆匆對着琥珀低聲說了一句,擡腳便走出了屋子。
“幾位太醫,你們終於是來了!快進來吧!”古月華衝着衆人行了一禮,道。
兩位太醫連忙拱手作揖道:“古二小姐,王爺現在怎麼樣?”
“吃了壓制毒性的解毒藥丸,現在還昏迷不醒。”古月華簡短將趙靖西的情況對着兩位太醫解釋了一遍,沉聲說道:“兩位太醫,快請進來吧!”
“古二小姐請。”衆人互相謙讓了一番,隨後便一同進了房間,但廉親王趙恕卻留在了外間。
“二妹,人多手雜的,幫不上忙,我就不進去了,就在這外間候着吧!要是有什麼跑腿的事情,二妹儘管吩咐。”趙恕誠懇道。
與趙靖西一樣。昨日他也是激戰了一天一夜,此時早已經睏倦以極,可是當趙靖西出了事情以後,他卻絲毫都不顧忌自己的身子,默默的在這裡守着。
一旁的古月彤聽到他這麼說,心中當即涌現出一絲心痛來,但是她卻未曾吭聲。
古月華由於聽了琥珀剛剛那番話,心裡面對於古月彤還有趙恕都產生了一絲莫名的牴觸心理,但她卻將之隱藏的很好,半絲不在臉上表露。聞言當即道:“姐姐!姐夫,你們也很累,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海棠居距離這裡也不是很遠,要是有什麼事情,我立刻派人過去請你們,如何?再說,恆兒他在外頭吹了這麼久的風,恐怕對身體不好。”
“二妹!這不算什麼!”趙恕聽了這話,搖搖頭道:“靖王叔現在正在生死一線上掙扎,這其中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爲本王,現如今他正危險的時候,我卻回去休息,這是人幹出來的事情麼?二妹,我心意已決,你莫要再勸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卻是有些不解:“姐夫,你這話我就不懂了?王爺受傷,怎麼會與你有關係?那些刺客,又不是你派來的……”
“小妹!你誤會他了!”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彤走過來插嘴道:“他所說的一半責任,是因爲之前靖王殿下曾經親自帶兵去皇陵幫忙共同抓捕四皇子,要不是因爲這件事情,靖王他不會這麼累,以他的身手,即使有刺客,也未必會受傷……”
古月華聽了這話,總算是明白趙恕是什麼意思,她苦笑一聲,道:“靖西他幫你,是應該的,畢竟都是自己人,誰也沒有料到會發生刺客這件事情,你們倆無須自責,也無須太過擔憂,王爺吉人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們回吧!”說着,頓了頓道:“即便是爲了恆兒,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一番。”
“彤兒,你抱着恆兒先回去休息,我在這裡守着!”趙恕聞言,立刻轉頭瞧了古月彤一眼。
“那你自己,也要小心。”古月彤其實十分希望趙恕與他一同回去休息,但她也知道,眼下的局面,趙恕實在是不宜離開,否則的話,天下人就該恥笑他忘恩負義了。
她既然要做他的妻子,那麼就不能不爲他考慮,太過小雞肚腸,到時候損失的還是他們。
“我知道。”趙恕當即應了一聲,古月彤沒有反對,這使得他心中很欣慰。又有哪一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識大體一些?
古月彤聽了這話,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沉聲說道:“小妹,靖王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也莫要太擔心了,知道麼?”
“我知道。”古月華聞言當即點點頭。
古月彤微微一笑,這才轉過頭去,與抱着李恆的奶孃相攜離去。
“姐夫,那就委屈你在這裡守着了。”古月華嘆息一口氣,道。趙恕眼裡的認真與擔憂,使得她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再拒絕下去。
趙恕點點頭,道:“這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衆位太醫已經進去,二妹你也是懂得醫術的人,快進去吧!”
古月華深深的瞧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房間。
趙恕在外頭憂心似焚的等待起來。
而裡屋裡面,幾位太醫已經一一瞧過趙靖西身上的傷口了。樑太醫十分欣賞古月華的醫術,尤其是上次她在皇宮裡救下太子妃母子二人的事情,這讓他覺得,古月華是一個在醫學上十分有天賦的人,因此便沒有貿然開始行動,而是等她進來一同商議。
而徐太醫與趙太醫心中所想與樑太醫也並無二致。幾位太醫曾經無數次感嘆,若古月華是男子多好,那麼他們一定要將他弄到太醫院裡來!土宏史才。
可惜了,她是個女孩兒,將來做了王妃,就更加的不可能行醫救人了,真是白瞎了那身出神入化的醫術!
“二小姐,王爺劍刃上所中之毒,江湖上並不多見,其實來自皇宮大內。”樑太醫首先開口道:“名字叫做’落影’,由七七四十九種劇毒混合而制,毒性十分霸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臉色一白,當即追問道:“既是如此,那這毒藥可有解藥?”
這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至於趙靖西所中之毒爲何會出自皇宮大內,到底是誰要害他這些問題,她暫時統統都不考慮!
“有!”樑太醫說着,當即點點頭道:“不過老夫這次與衆位太醫出宮來爲靖王殿下診脈瞧病,並未知道他還中了毒,因此沒有帶那素影的解藥,還要勞煩二小姐派人去宮裡取一趟纔好。或者,老夫自己進宮去取?”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搖了搖頭,道:“樑太醫,你年紀大了,折騰不得的!你就留在這裡坐鎮吧!至於取藥的人選……”
古月華說着,卻是轉頭朝着窗外望了一眼。
樑太醫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卻見趙恕正滿臉焦急的站在那裡,他的臉上當即露出一絲笑容來:“二小姐,若是能讓廉親王親自進宮一趟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那素影是大內秘藥,一般人輕易不會得到,也只有他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取到了!”
然而,古月華在聽了這話之後,卻是沉默了下來。
樑太醫還要在勸,卻被一旁的徐太醫拉了一下衣角,他登時不吭聲了。
古月華站在那裡良久,轉頭瞧了一眼牀上昏迷着的趙靖西,終於咬一咬牙,轉身走到了外間。
“二妹,可有什麼吩咐?”趙恕見她出來,當即開口問道。
古月華定定的瞧了他一眼,沉聲問道:“姐夫,你可知道素影這種毒藥嗎?”
“素影?”趙恕聽了這話,當即大大的吃了一驚:“你是說,靖王叔他,他中了這種毒?”
古月華充滿擔憂的點了點頭,道:“是樑太醫與徐太醫說的。”
“那應該是真的了。這種毒解藥很不好配!”趙恕聽了這話,面色陰沉道:“行了,事情不能耽擱,在這裡討論已然是浪費時間,本王這就爲靖王叔走一趟皇宮!希望還能來得及!”說着,便要轉身大步離開!
“姐夫!你等等!”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出聲,喊住了他。
趙恕猛的回頭,不解的瞧了古月華一眼,問道:“你還有別的吩咐?”
古月華點點頭,卻將琥珀從裡屋裡面叫了出來:“琥珀,你陪着廉親王一起進宮去爲王爺求藥!”說着,給她使了個眼色。
琥珀心領神會,忙點點頭道:“是!小姐!”說着,快步追上了趙恕。
“那好吧!快走!時間耽擱不得!”趙恕不知道只是取個藥而已,古月華竟然還派了一個‘尾巴’跟着自己,但這個時候,他也無暇去想那麼多,只是心裡面有一些不痛快而已。
古月華站在屋門口,定定的瞧着他們的身影離開,眼神裡的愁思濃的化都化不開。
如果,廉親王拿回來的解藥不是解藥,而是毒藥的話,她要怎麼辦?難道真的給趙靖西喂下去?
不!決不能!
古月華下垂的右手猛的抓住了身側的裙襬,神情裡也露出一絲堅定來。
如果是這樣,那她就先給趙靖西試藥好了……
想着,她慢慢轉身,回裡屋裡去了。
幾位太醫因爲得知趙恕去取藥,個個臉上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此時見古月華回來,幾個人當即便商議起來:“二小姐,有了廉親王取回來的藥,王爺的性命便算是無礙的了,接下來,我們商議一下,如何給靖王拔箭……”
“是該考慮這個了。”古月華點點頭,走過去仔細的瞧了一眼趙靖西的傷口,隨後便與幾位太醫商議起來:“王爺身上的傷在背部,這大概是最幸運的地方了,但是不幸運的是,傷口是在大動脈的位置邊緣,要是拔箭的話,依舊會有許多血噴涌出來,到時候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後果,所以,我們必須得要謹慎!”
“那麼,誰來拔箭呢?”徐太醫聽了她的話,當即點點頭,但卻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樑太醫正要舉薦自己,但這時候,古月華沉聲開口道:“這次我來爲王爺拔箭!”
“二小姐,你來拔箭?”樑太醫聽了這話,眼睛裡當即露出一絲震驚來:“那你可知道,刺傷靖王殿下的這把箭,是帶有倒刺的!那不是簡單的拔掉就可以!還需要剜掉中箭四周的皮肉……”
古月華點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我還是堅持爲他拔箭!他是我的夫婿,難道我還會害他不成?”
徐太醫與樑太醫等聽到這話,都忍不住上上下下的打量古月華好幾眼,衆人都爲這個女孩子的膽識叫好,因爲要是一般的女子,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嚇都嚇昏過去了,還能要求自己來拔箭?
但古月華卻不是,她不僅不感到害怕,而且還要求親自動手爲自己的未婚夫拔箭!
雖然,衆位太醫都擔心古月華會處理不好這個傷口,但是卻沒一個敢開口的。
……
趙恕快馬加鞭的趕到皇宮門口,即使是進了宣德門也都不停下,而是一路飛馳着往乾清宮去了。
如今已經是下午時分,皇帝已經下了朝在此歇息,辦案。趙恕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直奔此處!
但他還未到達,消息便傳到了趙鈺的耳朵裡。
“皇上!廉親王好大的膽子!直入宮門而不下馬,現在已經一路飛奔着朝着這邊趕來了!看樣子似乎來者不善啊!”禁軍將領範輝跪地稟報道。
趙鈺一下子便放下了手裡面的毛筆,擡眸瞧了範輝一眼,詫異道:“廉親王?他不是剛剛心急火燎的回去休息去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皇上!關鍵是他直入宮門沒有下馬啊!”範輝見趙鈺的關注點與自己不在一個線上,當即忍不住開口道:“這可是大不敬!靖王殿下他也太不將皇上您放在眼裡了!”
“你胡說!他這麼匆忙的進宮來找朕,必定是有什麼十分緊急的事情!”趙鈺聽了這話,卻是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對着範輝道:“行了,你出去吧!吩咐宮人,廉親王來了,不用等通報,直接進來即可!”
“皇上!”範輝聽了這話,心中立刻涌上一股怒氣來,急急的衝着趙鈺道:“此事有異,您不能這麼慣着廉親王啊!要是朝臣們都這樣的話,那朝綱法紀是給誰看的?”
趙鈺已經低下頭去繼續的批閱奏章了,範輝的囉嗦使得他放下筆來再次瞧了他一眼,這次卻是面無表情道:“行了,這事兒朕心裡面有分寸!你不用再說了,退下吧!”
範輝看皇帝變了臉色,心中當即一凜,知道自己這是逾越了,他要再說下去的話,說不定廉親王沒有罪責,他自己反倒被皇帝責罰一番。他沒有敢再開口,低低的應了一聲是,然後轉身退下去了。
可巧,他剛一走到門口,便遇見了匆匆趕過來的廉親王趙恕。
趙恕一直騎馬到了承乾宮門前的臺階下,才下馬一步並作兩步的朝着這邊奔了過來,看到範輝的時候,不由的一愣:“範大人怎麼會在此?”
“哼!廉親王,你騎着馬在皇宮裡肆無忌憚的奔走,還問本官爲何在此?”範輝冷哼一聲道。
趙恕實在是沒空跟他解釋,問了一句之後,便急匆匆的朝着承乾宮的大殿跑去。留下範輝一個人站在那裡咬牙切齒。
趙恕到了宮殿門口,門口侍衛卻直接請他進去。
“難道不用通報?”趙恕很是吃驚。
“廉親王,陛下已經知道您來了,快進去吧!這是陛下吩咐的!”守門的侍衛沉聲答道。
趙恕聽了這話,臉上涌現出一絲喜色來:“好!”說着,擡腳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大哥,你不是很困麼?進宮來所爲何事?”趙恕一進門,坐在上首的皇帝便擡眸瞧了他一眼,神情慵懶道。
趙恕連禮也顧不得行,直截了當道:“皇上!靖王叔他中毒了!”
“什麼?中毒?”皇帝聽了這話,當即大大的吃了一驚。原來,侯府家丁在請太醫的時候,並未有人稟報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