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了?感覺身上難受不?”就在這時,抱着雙手立在牀沿邊上的靖王忽然開口問。
“我跟你熟嗎?”古月華衝口便問了出來,下一刻,她便看見男人臉色一變。
“我是說,能不能請教一下你怎麼稱呼。另外,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古月華連忙解釋道。
趙靖沒有說話,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古月華的臉瞬間便紅了起來,被一個帥氣無比的男人盯着,恐怕還沒有女人不害羞的。
“你叫我趙靖西就可以了。”靖王緩緩開口。
古月華正要回答,匆匆從門外進來的錦安候夫人便連忙開口道:“王爺,這可使不得!您身份尊貴,我家華兒如何能夠直接喊你的名諱?這萬萬不可!”
古月華聽了這話,又擡頭望了牀邊的華服男子一眼,這一刻,她忽然福靈心至:“你是當朝的靖王爺!”
靖王趙靖西頓時微微一笑:“難道你此刻方知?”
古月華頓時點了下頭。
然而趙靖西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轉過頭來對着錦安候夫人問到:“夫人,你可有請御醫過來?”
“回王爺,已經請了大夫的。馬上就到。”錦安候夫人連忙應道,說着,她頓了頓道:“王爺,這是小女廂房,請您去花廳裡坐着喝茶,如何?”
房間裡一瞬間安靜極了。
眼前這位王爺最不肯墨守成規,肆意囂張慣了,錦安候夫人還真的害怕他呆在這裡不走,那樣她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這位當朝太后最爲寵愛的小王爺,她哪裡敢得罪啊!
不過趙靖西聽完這話,卻點點頭,然後擡腳走了出去。
錦安候夫人站在那裡愣了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
她連忙指揮者幾個丫鬟將帳子放下來,幫着古月華脫下身上那身溼漉漉的衣裳,換上乾淨的,這才命令婆子將守候在門口的老大夫請了進來。
然後,她這才退出了屋子,卻見趙靖西正坐在外頭花廳上喝茶,半點沒有要走的意思。
“王爺,您……”錦安候夫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救命之恩不用言謝。”趙靖西緩緩道。
錦安候夫人站在那裡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趙靖西這話是什麼意思,臉上不由的有些鬱悶。
她家女兒被這位王爺就這麼大刺刺的抱了回來,不定要傳出去什麼風言風語來,可這人還要她謝謝他!
救人,也沒有這樣救的吧?
錦安候夫人心中一陣苦澀,但面上卻不敢流露分毫來。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門簾一挑,有人從外頭走了進來。
進來的是古瀟安兩兄妹。他們從湖邊緊趕慢趕,這時候纔回來。
一進門,他們便瞧見錦安候夫人立在那裡,古月彤剛想喊一聲娘,眼角卻瞟見客廳椅子上大刺刺的坐了個人,那呼喚便硬生生的嚥下去了。
“參見王爺!”兩兄妹齊齊向坐在那裡的趙靖西行了一禮。
趙靖西漫不經心的放下手中茶盞。好半天才道:“起來吧!”
“謝王爺!”兩人這才起身,因爲有趙靖西在,古月彤硬生生的忍住了撲到自己母親懷裡的衝動,很是彆扭的站在那裡,心中網羅了一肚子的話,卻半點說不出來。
房間裡因爲多了一個人的緣故,氣氛跟平日裡很不一樣。
趙靖西只是默不作聲的坐在那裡,但那周身強大的氣勢卻是不容忽略,古家兄妹請過安之後,又對着自家母親點點頭,然後,站到了一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於,裡屋的簾子從裡打開了,鬍子花白的老大夫緩緩從裡面走了出來。
趙靖西緩緩轉過頭來。淡聲問道:“如何?”
那大夫聽問,趕忙走上前兩步,躬身答道:“回稟王爺,古家二小姐落水時間過長,導致體內溼寒入侵,已經有了風寒之症,需好好調養一番才行,另外,二小姐的雙臂之前似乎有些傷患,此次落水,似乎又過度使用,所以……”
“你就說你能不能治吧。”趙靖西緩緩打斷他道。
大夫愣了一下,斟酌着道:“回王爺話,小的並無把握,但可一試……”
“滾!沒有把握還治什麼治!”趙靖西忽然暴喝一聲,揮舞着手臂趕那老者離開。這一幕,成功嚇到了衆人。
都說這靖王殿下喜怒不定,果然如此!
古月彤立在那裡,感覺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趙靖西喊完,當即拍了下手,很快便有一個一身幹練模樣的侍衛從外頭走了進來。
“你去飛鴿傳書,讓龍衛將趙太醫從宮裡面請了來,記得速度要快。”
聽了趙靖西的話,那侍衛不敢多說一個字,只躬身應了,便轉身快步離去。
古瀟安站在那裡,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趙太醫可以說是太醫院裡醫術最爲精湛的大夫,趙靖西竟然要將他從宮裡面請了來給小妹治病!而且此刻,已然天黑……
古瀟安很不想說趙靖西這是勞師動衆,小題大做了,但他心中的確是這麼認爲的。
錦安候夫人在一旁聽着,也覺得不妥,她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王爺,爲了小女一人,就讓趙太醫從宮裡面趕來,這是不是太興師動衆了?”
聽了這話,趙靖西緩緩答道:“太醫本來就是醫病救人的。”
錦安候夫人張了張嘴,頓時再也說不出話來。
趙靖西坐在那裡,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忽然站起身來,一陣風似的掀開簾子進裡屋去了,屋子裡立刻響起古月華的驚呼聲。
錦安候夫人嚇了一大跳,忙喊了一聲:“王爺!”就要追進去,可就在這時,她的胳膊被人拉住了。
古瀟安在她身邊沉聲道:“娘!王爺爲了妹妹如此興師動衆,他絕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的,你放心好了。”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嘴角頓時抽搐起來,她擔心的不是這個好不好?她家華兒躺在裡面,身邊只有一個丫鬟,這靖王大刺刺的跑進去,這孤男寡女的,華兒還要不要名聲了?
古瀟安從錦安候夫人的表情裡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當即沉聲應道:“娘,妹妹她已經沒有名聲了。”
錦安候夫人心中一驚,但下一刻她便知道這話所說不虛,經過今日之事,古月華哪裡還有名聲可言?
她的心中頓時涌上一股濃濃的心疼來。
再說古月華,她本來坐在牀上閉目養神,可門簾一挑,一陣風吹了進來,她忙睜開眼睛,一下便看見那位面容妖豔的王爺從外頭走了進來,她一驚,忙道:“靖王爺!您進來做什麼?”
趙靖西瞧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走到牀邊來,卻是坐了下去。
古月華頓時大驚失色,一旁的錦瑟忙撲了上來,護住古月華道:“王爺!我們家小姐正在養病,您要做什麼?還請您出去!”
剛剛屋外那麼多人,似乎人人都很懼怕趙靖西,但古月華身邊的這個丫頭居然不怕。
似乎,隨了她的主子。
趙靖西微微一笑,終於開口對着古月華解釋道:“你不是胳膊受了傷嗎?我看看。”
“王爺也會瞧病?”古月華不由的狐疑問道。
趙靖西淡淡道:“我雖然不會瞧病,但生的病多了,也久病成醫,況且,我身上有千年靈芝膏,你要不要試試?”
古月華的雙臂之前感覺還好,但是這次落水,她拼命的拖抱古月彤,弄到最後幾乎虛脫,昏迷的時候不覺得,但是醒來之後,她卻覺得胳膊針扎似的痛,難受無比,此刻,趙靖說他手裡有良藥,古月華頓時眼睛一亮。
但是下一刻,她便雙目警惕的望着趙靖西道:“王爺怎會隨身攜帶着這種藥膏?”
趙靖西纔不會告訴她,這藥膏是他前幾日聽說某人胳膊受傷之後,特地的命人從山下取來的。就爲了找機會給古月華用。
“我隨身帶着的東西多了。”趙靖西緩緩道,說着,忽然伸手,一把將胡月華放在被子上的手拉了過去,握在自己手裡。
“王爺!你想做什麼?”古月華驚的聲音都變了調,連忙的掙扎,但是趙靖西的胳膊猶如鐵臂一般,她根本就掙脫不得,古月華掙扎了一陣兒便放棄了,她從來都不喜歡做徒勞無功的事情。
一旁的錦瑟也緊張兮兮的湊了上來,可她也只能守在一旁,並不敢上前推開趙靖西,只防着他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別動,讓我看看你的傷。”趙靖西淡淡道,之後,他再無動作,眼睛緊緊盯着古月華的手臂,裡面露出了專注的神情。
古月華的胳膊,因爲泡了水的緣故,上面已經出現了好些個泡狀的疙瘩,密密麻麻,瞧起來好生恐怖。
這是因爲經過一天的暴曬,湖水上面一層是燙熱的,但下面是沁涼的,她抱着古月彤從湖中央淌到岸邊,被水一激,就成了這樣了。不僅如此,她的雙腿上也有。
古月華見趙靖西眼神清明,沒有絲毫褻瀆,她這才漸漸的放下心來。
那握着她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但卻有如透着如玉一般的白皙膚色,令古月華想要忽視都很難。
這人也太妖孽了,連一雙手都如此漂亮!
古月華心中腹誹,但卻沒有開口。
趙靖西瞧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開古月華的手,沉聲道:“你的傷比我想象中要重。”
古月華不知道該如何接口,於是索性不答。
趙靖西頓時收回手去,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羊脂白玉的瓶子來,擰開塞子,頓時一股沁涼的幽香便竄入古月華的?子裡,她的精神頓時爲之一振。
“這是什麼?”
趙靖西擡起頭來望了她一眼,道:“這是玉髓膏,你這胳膊是被水給激的,不能用千年靈芝膏。”說着,他將剛剛那瓶子傾倒,倒了一點在古月華的胳膊上,伸出手掌來,慢慢的搓勻了。
古月華頓時感覺到胳膊上傳來一陣沁涼的感覺,似乎那股刺痛淡了一些。
“這藥膏能消除你胳膊上的刺痛,但作用不是很大,這些疙瘩消不掉,得需另外想些辦法來。”趙靖西淡淡道:“我已經讓人快馬加鞭的下山去取了,你不用擔心。”說話間,一隻胳膊塗滿,他便握住了古月華的另一隻手。
那藥膏馨香無比,但是從瓶子裡倒出來卻是透明的顏色,塗在古月華的胳膊上就像是着了一層水,可效果卻是槓槓的。
疙瘩未消,但疼痛卻已經減輕。
古月華聽了這話,面上卻古怪的很。
她跟這趙靖西總共才見了一面而已,對方用的着對她這麼上心嗎?這句句話裡的意思,都是安慰,古月華就是傻子,也能聽的出來,這人對她很是上心,可是,她才見了他一面啊!
這靖王好生古怪!
但,對方的好意,她到底要不要領?
古月華正思索着,趙靖西便已經將她的兩隻胳膊都塗滿了藥膏,他將手裡的瓶子放下,淡淡開口道:“你好好養着。”說着,站起身來擡腳走了出去。
古月華怔怔瞧着他離開,一時沒有說話
錦瑟這才撲上前來,她低頭瞧着古月華胳膊上那密密麻麻的疙瘩,不由的落淚道:“小姐,都怪奴婢,今日應該跟着你去的!要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這事兒不怪你,你就是去了,也是徒增傷亡而已。”古月華搖搖頭道,今日看到秋蘭那麼兇狠,連她都吃了一驚。此時此刻,她倒是慶幸錦瑟沒有跟去,不然的話,秋蘭那丫鬟爲了將她推入水裡,不定會對錦瑟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小姐……”錦瑟哭的更厲害了。
古月華正要再出言安慰錦瑟,可就在這時,外頭又響起一陣說話聲來。
屋內兩個人都住了口,外頭錦安候夫人的說話聲便清晰無比的傳了進來:“王爺,趙太醫年紀大了,他從宮裡面趕來的話,恐怕要好幾個時辰了,但華兒的病卻耽擱不得,本夫人這邊還有一個隨行府醫,不如讓他來替華兒診脈?”
隔了好一會兒,趙靖西的聲音才傳了進來:“也好,反正二小姐還得了風寒,那個總是要醫治的,不過她胳膊上的傷,還請夫人交代下去,不用那大夫醫治,本王自有主張。”
外面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古月華躺在那裡,她想想不出來當錦安候夫人聽到趙靖西的話之後,會作何反應。他叨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