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古月彤皺眉道:“你瞧瞧你這幅樣子!憔悴的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古月華咧嘴一笑,道:“這樣不是正好麼?皇帝見了,恐怕就更沒想法了。”
“你對自己可真狠!”古月彤撇撇嘴,道:“別皇帝沒嚇跑,你那位靖王卻先被嚇跑了!”
“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本王都會對她不離不棄。太子妃,你多慮了。”趙靖西適時的出聲道。
古月彤瞧了他一眼,嘆息一口氣,滿臉豔羨道:“真羨慕你,靖王對你如此死心塌地,這天底下的女子,都沒有你好命。”
“廉親王也不差啊?”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喘息一下,微微一笑,道:“他爲了不使你誤會,連結髮妻子的性命都敢謀害,也算是大元國第一人了。”說着,頓了一頓道:“不過這種做法我不認同,到底是一條人命啊!咳咳……”
“大夫都說了讓你好生休息,逞什麼能呢!”趙靖西忙伸手輕輕拍打着古月華的後背。直到她的咳嗽聲停息下來,他才住手,卻又轉過頭去對着外頭候着的丫鬟們問道:“藥熬好了沒有?”
很快的,琉璃的聲音便從外間傳了進來:“王爺,您別心急啊!很快就熬好了。”
“速度快點!”趙靖西沉重臉催促了一聲,轉過身去卻是溫柔的伸出手來,將滑落的被子替古月華改好,動作又溫柔又小心翼翼。
古月彤站在一旁,瞧着趙靖西忙忙碌碌。眼中不由的露出了豔羨的表情來。
趙靖西轉身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他沉聲道:“太子妃,你也不用太過心急。最多再過一日,廉親王便會從外地趕回來。屆時本王一定邀請他進府一敘,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希望如此吧!”古月彤聞言,登時嘆息一口氣,道:“就怕到時候他回來,我卻被太子接回宮去了,到時又是空歡喜一場。”
古月華笑着插嘴道:“那你就在這裡多呆一些時日,難不成太子還能逼迫你不成?現在的他,恐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吧?”說着,抿脣一笑。
趙靖西卻是拍拍她的手低聲道:“你身子弱,先別說話。”
“咳咳!老是這麼躺着,你不讓我說話,我會憋死的!”古月華無語的瞧了趙靖西一眼,道。
古月彤笑罵道:“你別不識好人心。靖王殿下也只是害怕你病的更重而已!他是一番好心!”
“我知道!”古月華點點頭,卻是瞧了古月彤一眼,沉聲道:“讓靖西請廉親王入府原也沒有什麼,只不過這樣子卻是會加重皇上的疑心,以爲他們之間有關係,這卻不好……”
“那就多請幾個人來。”趙靖西插嘴道:“到時候看皇上還怎麼疑心!”
“不好!”古月華搖搖頭,沉聲道:“你請的人越多,皇上就會對你越發的忌憚!不如這樣,廉親王回來那日,你就提前回宮去,這樣子的話,也就避免了遭人猜忌……”
趙靖西聽了這話,沉聲道:“不可!這樣一來,幾個皇子大張旗?的來侯府,目的是什麼?這樣會更加惹人懷疑!”
“非也非也!”古月華笑着搖頭道:“你忘記任小姐了麼?她可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有她在,你只管將三皇子與廉親王請來好了!這下看皇上還有什麼話要說!”
趙靖西聽了這話。眼睛一亮,思索片刻,點點頭道:“這樣的法子,倒也不錯,可以一試。”
“可是,那任小姐願意幫助咱們麼?萬一她知道了什麼事情……”就在這時,古月彤卻是遲疑着開口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古月華虛弱一笑,道:“她與我是過命的交情,而且你我二人都是爲了幫助她的未婚夫趙鈺登上皇位,等於大家都是同一聯盟之人,她怎麼會將你的信息泄露出去?我用性命擔保,你這樣的擔心是多餘的!”
“那就好!”古月彤聽了這話,登上鬆了一口氣,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古月華剛剛說了什麼,當即滿臉驚詫道:“慢着!你剛剛說,你們支持的是三皇子趙鈺?我還以爲,是靖王殿下自己想做皇帝呢!”
“那把龍椅,從一開始本王便沒放在眼裡。”趙靖西沉聲道:“我只想與華兒長相廝守,纔不想攬那麼一大攤子事情!”
“原來如此!”古月彤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小妹她總是勸我,想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原來,你們也是將感情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人……”
“權利與愛情,端看姐姐自己如何選擇了。”古月華喘息一下,淡然道:“你若選擇至高無上的權利,那就不要折騰了,好好跟太子在一起,倘若選擇愛情,那就要放棄眼前的一切。”
古月彤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忽然開口問道:“你們難道不害怕我最後選擇了太子,然後將你們的計劃全都和盤托出?”
“你不會!”古月華沉聲道:“我們姐妹從小一起長大,倘若我連你的脾性都不瞭解就輕易的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那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早就已經死了!”
古月彤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眼中露出一絲讚賞來:“你料的不錯!我選擇的是廉親王,不會將這一切都說出去。”
趙靖西聽了這話,沉聲道:“太子妃,等廉親王回來以後,你與他好好的商議一下吧!這件事情關乎你們兩個人的未來,本王不想勉強任何人。”
“好!我會與他商議的。”古月彤聞言,當即彎下腰去,衝着趙靖西與古月華行了一禮,充滿感激道:“你們幫我約見廉親王,多謝了!”
“娘娘大可不必如此客氣。”趙靖西沉聲道。
……
時間過去兩日。
這天一大早,任佳穎便帶着丫鬟坐着馬車來侯府看望古月華了。而此前,趙靖西藉口看望太后,已經提前回宮去了。
“月華,你怎麼病成了這樣!”任佳穎看到古月華這幅模樣,登時吃驚不已:“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啊!”
古月華勉強一笑,道:“你放心,我已經放下了,只不過前些日子太過勞累了,所以就病了,現在慢慢將養着,很快就能好起來。”說着,她瞧了任佳穎一眼,歉然道:“佳穎,對不住,這次利用你……”
“你說什麼傻話!”任佳穎立刻出聲打斷道:“哪有人算計別人之時,是將目的全都和盤托出的!”說着,她輕輕一笑,道:“我看了你的帖子,恨不得立刻就飛奔過來,但是你帖子上寫的是今日,所以我只好按耐着今日前來,你放心吧!能讓太子妃與廉親王見上一面,我心中也很高興。”
“你,當真這麼想?”古月華聞言,神情有些激動。
“是!”任佳穎點點頭,道:“太子自從大婚之後冷落太子妃,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一個女人,與其守着那份冷冰冰的榮華富貴與權勢,倒不如放棄這一切換一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之人。我很敬佩太子妃,她竟然能有放棄這一切的勇氣。”
古月華聽了當即輕輕一笑,道:“要是我大姐聽到你這麼說,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好妹妹!你猜的果然不錯!”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一道銀鈴般的笑聲,隨着衆丫鬟的請安聲,古月彤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
如今錦安候才下葬不久,侯府裡各處的白綾並未除去,衆人的孝服也依舊穿着,古月彤也不例外,不過那一身的白衣,不僅沒有減損她絲毫的美麗,反而更加漂亮。
俗話說的好,男要俏一身皁,女要俏一身孝,果然不假。
“小女佳穎,參見太子妃!”任佳穎連忙跪地請安,只是,她的腰還沒彎下去,古月彤便幾步搶進來一把將她拉住了:“任小姐快別多禮!都是自家人,無須這般客氣。”
任佳穎的未婚夫徐是三皇子趙鈺,兩個人的大婚也已經開始籌備,將來就是妯娌,古月彤這麼說,倒也不爲過。
“多謝太子妃娘娘!”任佳穎聞言,不由的羞紅了臉。
“好了,你那番話當真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古月彤擺擺手,笑盈盈的在琉璃搬進來的凳子上坐了,瞧了一眼任佳穎,笑道:“不過任小姐,你能說出這樣一番見地,那就說明你自己心中也是認爲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小妹與靖王,卻是打算擁立三皇子登上皇位的,此事你怎麼看?”
任佳穎聽了這話,臉色登上變得凝重起來。
“大姐!你怎麼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古月華聞言,立刻瞧了古月華一眼,嘆息一口氣道:“佳穎心中也很苦的,你這樣子,是揭她的傷疤了……”
“不!這沒什麼不能說的。”就在這時,任佳穎出聲打斷了古月華,嘆息一口氣道:“原本,我一直都期盼自己能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郎君,不求他多麼富貴,只求二人能舉案?眉,這一生也算不辜負了。”
“可惜的是,皇上卻喜歡亂點鴛鴦。”任佳穎說着,瞧了古月彤一眼,嘆息道:“他先是將我許配給了廉親王,後來好容易婚約取消了,卻又將我許配給了三皇子,這樣的情形下,我祖父已經不能再拒絕皇上了,不然雷霆震怒之下,我們整個任家因此遭遇大難,被皇上滅族都是有可能的!”
“而我,也不能違抗家族的命令,這三皇子,我是嫁定了。”任佳穎說到這裡,重重的又嘆一口氣,道:“我這輩子都還沒遇到過自己喜歡的人,而現在,我卻要出嫁了,這個夫婿對於我來講,有與沒有都是沒區別的,他想做什麼,都與我無關。”
古月彤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任佳穎一眼,眼中充滿了憐憫之色:“任小姐,恐怕三皇子爭奪皇位之事,你家祖父是萬分贊同的吧?”
“是!”任佳穎點點頭,道:“他們都希望任家的榮華富貴能夠繼續保存下去。而我,已經沒有了選擇之地。”說到這裡,她苦笑一聲道“太子妃娘娘,您還有個廉親王值得你爲此付出一切也要跟他在一起,佳穎卻連這個人都沒有。有的,只是身上揹負的家族重擔。”
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勸道:“佳穎,你莫要太悲觀了,趙鈺也不算多差的人,說不定你們倆以後會過的很幸福呢!這誰也說不定。”
“希望吧!”任佳穎嘆息一口氣,道:“這位三皇子也是個花心風流之人,光是這一點,我就很不喜歡,罷了,能湊合就湊合吧!”
古月彤聽見任佳穎這幅苦中作樂的模樣,心中卻是莫名鬆了一口氣。
先前的時候,她總以爲自己纔是天底下最悲傷的人,可是今日她卻看到,任佳穎身上揹負太多,也不幸福,而她的小妹古月華,雖然有靖王寵愛,但是兩個人的婚事卻是一波三折,到現在也還未曾塵埃落定。
每個人身上都有苦楚,都有自己應該承受的痛,而她,已經享受過太子妃的一呼百諾,也得到了趙恕的愛情,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縱然有些許遺憾,卻也不算過的太差。
經過這次閒聊,古月彤倒是挺欣賞任佳穎的。
下午的時候,一路風塵僕僕從外地趕回來的廉親王趙恕,進宮向皇上稟報完差事,一出宮便遇見了三皇子趙鈺。土住共劃。
兩人閒聊兩句,便結伴往錦安候府趕去。
當這個消息傳到皇帝耳朵裡之時,他登時吃了一驚,正在批閱的奏章也不瞧了,對着身邊的高公公問道:“恕兒與鈺兒這時候跑錦安候府做什麼?錦候已死,難道他們是去看望月華的?”
“皇上!太子妃可也還在侯府呢!”高公公當即出聲提醒道。
皇帝聽了這話,表情當即一僵:“難道是太子故意將她留在侯府,暗中與恕兒鈺兒接洽?難怪了,這段時間,太子不顧朕的旨意,對太子妃熱情的不得了,他在預謀什麼?”
“皇上,這個老奴卻是不知道了。”高公公忙道。
皇帝瞧了他一眼,沉吟半響,憤然丟了筆道:“傳令下去,吩咐人盯着錦安候府,看看今日還有誰出入那裡!對了!太子今日去哪裡了?將他叫來!”
“是!皇上!”高公公應了一聲,當即轉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