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侯爺下手雖然很重,但卻沒有將他打殘,真是可惜了。”琥珀嘆息道。
古月華瞄了她一眼,哭笑不得道:“你居然期待我爹將他打殘?你也是個奇葩!”
紫衣撇撇嘴,道:“我當然知道這是不現實的,老子打兒子。再怎樣都不可能打殘的。”說着,她忽然湊近了古月華,笑道:“小姐,你說,要不要我去暗地裡做個手腳,讓古瀟安多吃一點苦頭?或者是悄悄將他弄殘了?”
“我看你是想讓我爹對他的愧疚感更多一點是吧?”古月華狠狠翻一個白眼道:“這種餿主意你都能說的出口!”
“我逗你開心呢!”琥珀訕訕一笑,道。
古月華認真的瞧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不是開玩笑的,我大哥的確是很令人厭惡,可是現在不是除去他的最好時機,我希望你能耐的住性子,不要衝動。”
“沒有你的命令,我又怎會對他動手?”琥珀嘆息一口氣。道。
古月華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她知道,自己的話,琉璃已經聽進去了。
……
東宮裡,古月彤急的猶如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今日母親就要被送到青雲庵了!這樣一來,她們母女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這整個侯府,最終會不會落入古月華的手裡?光憑一個大哥,能幫她多少?
古月彤從來都沒有像今日這麼焦急過!
更糟糕的是,太子又是好幾日都不曾來她這裡。
大前天,他呆在林側妃那裡,前天,他呆在李側妃那裡,昨日。太子去了姚側妃那裡,但姚側妃卻對太子百般勸說,要他多多來古月彤這裡走動。結果卻惹怒了太子,他不僅沒來看望古月華,還將姚玉蘭狠狠的斥責了一頓,罰她一個月不許出門。
連帶着,姚側妃也失寵了。
當古月彤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心中十分感動。這個姚側妃是個懂眼色的人,做事向來就很有分寸,這從上次太子突然駕到,她從後門離開便能看的出來,就連如意,對這位姚側妃也是沒話說。如今。她又爲了自己受了這般委屈,古月彤從一開始的利用之心變得開始真正的將姚玉蘭當做自己人來看了。
但是,她卻是不會爲了姚玉蘭而去向太子求情的,她今日想見她的太子哥哥早已經是千難萬險。纔不會把機會浪費在這上頭。
這一天,從天不亮古月彤便從睡夢之中驚醒了,之後便再也睡不着,腦海之中想的一直都是如何才能讓父親改變這個主意,她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但最後都因爲無法出宮而讓這些法子胎死腹中。她翻來覆去的,連如月都驚動了。
“太子妃娘娘,您怎麼了?”如意只披了一件外衣,點了一盞油燈便過來了。
古月彤瞧見了她,覺得總算是有一個人能陪自己說說話了,她示意如意將油燈放下來。在她牀前的腳踏上坐下來,嘆息一口氣道:“如意,母親就要被送到青雲庵裡去了,我要怎麼辦纔好?”
如意聽了這話,半響都沒有出聲。
“如意,你說話呀!”古月彤不由的催促道。
如意底下了頭,想了片刻,道:“娘娘,這個消息,是那位送進來的,也不知道到底準確不準確,您先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興許到最後侯爺改變了主意,不將夫人送走也說不定呢!”
‘她口中的那位’,指得是廉親王趙恕,這個人總是有法子,人不知鬼不覺的給古月彤送來一些消息,都是關於侯府的,也是古月彤最爲關心的消息。爲了不讓外人聽了去,也爲了顧忌古月彤的心情,主僕兩個,在沒人的時候,談論起趙恕來,都是用‘那位’來替代。
“不,我爹他不會改變主意的!”古月彤聽了這話,猛烈的搖起頭來,神情悽然道:“你忘記我與太子回門的那一日麼?我爹竟然威脅我!他說,這件事情我不能插手,否則,他就將我娘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全都公開!到時候皇上一定會叫他休妻的!就不是單單送走這麼簡單了。”
“他將事情做的這麼決絕,根本就不顧我的苦苦哀求,又怎麼會改變主意呢?如意,你不過是安慰我罷了。”古月彤苦笑着搖搖頭。
“不!太子妃!您不用急!還有世子!他一定不會眼睜睜的瞧着夫人被送走的!”如意連忙勸道。
這話說的十分中肯,可古月彤聽了這話,臉上表情卻沒有改變,她苦笑着搖搖頭,道:“哥哥現在還不如我!我好歹還有個太子妃的身份,會讓我爹忌憚幾分,他有什麼?”
“娘娘!你說錯了!世子也是有依仗的!”就在這時,如意忽然開口,大聲的反駁了古月彤的話。
古月彤聽了,登時一呆,不由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娘娘,您忘記了?先前世子爺不是都被關進大獄裡去了麼?”如意侃侃而談:“侯爺當時並沒有替他求情,可是皇上只不過召見了世子爺一次,便將他放了,還下聖旨說二小姐出事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些事情,娘娘您都忘記了?”
聽她這麼一說,古月彤空洞的眼眸裡當即出現一絲光亮來,她急急的答道:“我記得這些事情!可是我不明白,皇上爲什麼要放過我大哥?那些證明明明……”
“噓!娘娘,不要說了!”如意連忙上前來輕輕捂住了古月彤的嘴,淡淡道:“不管怎樣,這都是好事,咱們姑且就認爲,皇上是欣賞世子爺吧!以皇上對世子離奇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願意幫助世子的,這件事情還有轉圜餘地,您不用太傷心,還是趕快打起精神來,怎樣獲得太子殿下的寵愛才是正事!”
古月彤聽了前面的話,心情還是不錯的,可是聽到後面一句,她的臉色不由的又變了。
“大婚之後,太子哥哥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根本就不願意理睬我,這麼些天了,他只有洞房那一晚是睡在我這裡的,其餘時間,你看他什麼時候來過?即使是來了,也是坐坐就走了。”古月彤的語氣很是哀傷。
才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她竟然就跟老了一歲似的。
如意瞧着她這幅模樣,心中十分心疼,當即勸道:“娘娘!您不要心急!太子總有一日會看到你的好的!”
“沒用了!你看看現在東宮裡面哪一個人不是說我已經失寵了?”古月彤幾乎快要崩潰一般的道:“這樣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
如意聽着這心碎般的聲音,心中很是難過,可是她卻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安慰自家主子纔好。
古月彤就這樣失魂落魄的坐在牀上,眼中滿是痛苦。
好在,太子自己雖然不來看望古月彤,但是古月華所住的望月宮裡,大小事務都是太子親自過問的,大到殿中佈置,小到炭盆飲食,事無鉅細,樁樁件件都是出自太子之手,這寢殿裡的佈置,更是溫暖,因此,古月彤就只是這樣坐着,如意也絲毫不擔心她會受涼。
從這方面來說,太子又並非對古月彤不聞不問,但他卻遲遲不肯願意在此過夜,此時真的很耐人尋味。
過了不知道多久,寢殿的窗戶上都已經漸漸的泛了白,古月彤忽然像是被驚醒一般,擡頭盯着如意,低低吩咐道:“你去幫我傳消息給那位,我要他幫我想法子重新獲得太子的寵愛!他那麼瞭解太子,一定有法子的!”
“娘娘!”如意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忙勸道:“不可啊!這是與虎謀皮啊!您忘記了先前的事情了?”
“我不管!”古月彤猛的打斷她,怒道:“我只管以後!這樣的日子我受不了!你快去想辦法傳消息給他,去呀!”
“是!娘娘。”如意麪上很是難看,卻還是順從的點了一下頭,卻又問道:“那麼,小姐,要不要奴婢順便讓那位也留意一下侯府的動靜?”
這樣一說,古月彤這纔想起自己最開始憂煩的是母親被送走一事,她忙不迭點頭道:“這個自然!你快些去啊!”
“是,娘娘。”如意應了一聲,這才起身慢慢的退了下去。
古月彤躺在那裡,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寢殿的門又被人從外頭推開,有宮女小心翼翼的在門口喊道:“娘娘,您起了麼?”
古月彤不耐煩道:“你退下吧!一刻鐘之後再進來!”
“是!娘娘!”宮女聽了古月彤這不耐煩的語氣嚇了一大跳,忙關上門退下了。
一個時辰之後,古月彤起了牀,洗漱完畢,剛在偏殿裡坐下用早膳,如意便回來了。
“你們都退下吧!如意在這裡伺候我就好。”古月彤擺擺手,道。
“是!娘娘。”宮人們應了一聲,便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古月彤這纔將目光轉向了古月華,問道:“如何?”
“太子妃娘娘,已經將消息遞出去了,沒人發現的,您放心吧!”如意篤定的回答道。
古月彤的臉上登時露出一絲笑容來,她對着如意道:“你也累了,這桌上的菜,賞你了。”說着,放下湯勺便轉身出去逗弄屋檐下關在金絲籠子裡的鸚鵡去了。
如意擡眸瞧了一眼桌上基本沒怎麼動過的菜餚,登時嘆息了一口氣。
太子妃吃的這也太少了吧?
……
錦安候夫人一行人是上午離開侯府去往青雲庵,但是她的馬車前腳剛走,後腳,侯府裡便來了貴客。
任佳穎是在前一日從青雲山上回京的,今日她便來看望古月華來了。
當古月華聽說任佳穎來了的時候,臉上當即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來,她連忙對着底下人吩咐道:“快請她進來!”
“小姐!琉璃與雲朵早就去二門處迎接了,這個還用你來吩咐麼?”琥珀笑盈盈的道。說着,卻又低低的嘀咕了一句:“王爺來了也沒見你這樣興奮!”
古月華並沒有聽見她嘀咕的那一句,很是有些意外:“她們倆都去迎接了?這可真是……”話未說完,便化做陣陣笑聲。緊跟着,她便對琥珀吩咐道:“你去,將這幾日爹爹請裁縫爲我做的幾件新衣裳拿出來,挑幾件好看的,等下送給任小姐。”
琥珀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道:“小姐,那些衣裳,可是前些日子您自己親自畫圖稿設計出來的,你真的要全部送給任小姐?”
“她之前在庵裡幫我也不少,就是送她幾件衣裳怎麼了?”古月華笑盈盈的,一點也不在意的道。
琥珀見了,當下點點頭,認命的道:“好吧,我去拿。”
她現在已經是古月華的貼身丫鬟了,自從趙靖西決定讓她呆在這裡開始,琥珀就當自己是一個老媽子了,她只用了短短几天的功夫便熟悉了古月華所有的東西,連它們的擺放位置也是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此時才能答應的這樣爽快。
在任佳穎被雲朵琉璃引着到了這邊院子裡之時,琥珀也已經將古月華所說的那幾件衣裳全都取了出來,就在屋中的一張寬大的涼塌上放着。
古月華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迅速,竟這麼快就取了出來,當下連忙道:“你快收起來吧!等任小姐快要離開的時候你再拿出來!”
琥珀翻一個白眼,又都搬進內室裡,也沒往櫃子裡收,就放在就手能夠得着的地方。
說話間,任佳穎便到了。身邊跟了兩個丫鬟,都沒讓進屋,就在外頭候着。
古月華已經在牀上躺了好些日子了,此時見任佳穎到了,忙掙扎着要下地,雲朵與琉璃等人連忙上前阻攔:“小姐!您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呢!可千萬不能擅動!”
“我傷的是胳膊,不是腿!”古月華很是無奈。亞聖低弟。
任佳穎看古月華無奈的模樣,咯咯便笑了,她走上前來道:“你的傷倒是好的挺快的!只是再快你也不能逞強啊!”
古月華笑着瞧她一眼,道:“連你也打趣我!快請坐吧!”
任佳穎笑盈盈的便坐了,她瞧了古月華一眼,笑道:“還有多少時日,你便能全好?”
“哎,其實也沒多大事兒,我現在就可以……”古月華逞強道,可是話還沒說完,雲朵與琉璃便的瞪了過來,她沒說完的後半截話便嚥了下去。
任佳穎上下打量古月華幾眼,笑盈盈道:“我瞧你這幾日養的不錯,精神很好,臉色也紅潤了,要是天氣好了,你倒是可以出去在外頭曬曬太陽,這樣恢復的快。”
“聽見了吧?”古月華轉過頭來逐個兒的打量一下自己身邊的丫鬟們。
琉璃無奈道:“任小姐,你應該多勸勸我家小姐,好好在牀上躺躺,別總想着下地,她身子弱,外頭又冷,萬一再被凍着了可怎麼辦?”
任佳穎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卻是慢慢的淡了下來,她嘆息一口氣,道:“琉璃姑娘,你是不知道,這在牀上躺久了的人,那是多麼渴望能下地走走,即使是曬曬太陽也好!”
“你說的對極了!我現在就想下地走走!”古月華連忙附和道。
琉璃臉色一變,正要回答,卻見任佳穎又接着道:“我大哥,當年就是常年臥病在牀,他十分的想下地走走,但身子卻實在是太虛了,無奈這個願望一直都沒有達成。”
“你大哥一直都生病?”古月華聽了這話,十分吃驚。
怪不得京城裡只知道人家大小姐的名,但卻沒有任家大少爺的名頭。
任佳穎點點頭,道:“是的,前些年,因爲一次事故,他傷着了雙腿,之後便一直都臥病在牀,四年了,他一直都沒有走出過那間屋子,他常常跟我說的便是,人這一輩子,不能總是躺在牀上,因爲躺着躺着,你的身上就會生出根來,然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話,帶着莫名的傷感,琉璃與琥珀等丫頭都沉默了,沒有人能再說的出一個字來。
“任小姐,請不要太傷心了。”古月華出聲安慰道,原本他是想說請節哀的,可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這話不能說。
任佳穎笑笑,道:“沒什麼,我大哥雖然不能下地走路,可他一直都很頑強,我只會爲他高興,絕不會悲傷。”
古月華聽到這裡,心中一動,卻是沒有說話。
任佳穎笑笑,道:“瞧我,今日原本是來看望你的,卻說起這事兒來了,好了,不說他了。”說着,頓了頓,道:“來的時候,路過杏芳齋,我買了一些雲片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雲片糕?”古月華聞言,眼睛一亮道:“自然是喜歡的!”
其實她想吃什麼糕點,琥珀琉璃等都會去外頭給她買,原不用這樣高興,可是這是任佳穎特地買來的,她當然要表現的高興一點了。
任佳穎微微一笑,朝着外頭招了招手,很快便有一個雙鬢襦裙的小丫鬟走進來,將一個食盒放在桌子上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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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糕點雖然不是我親自做的,但是裡面所用的蜂蜜與材料,卻是我們自己家的東西,因着喜愛那廚子的手藝,便讓他給加工了出來,古二小姐,你嚐嚐看。”任佳穎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