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兒!”錦安候聽見這話,頓時轉頭瞧向門口,果然看見屏風後頭影影綽綽的站了個女子,身形婀娜,氣質出塵。不是古月華又是誰?
“華兒!你站在外頭做什麼?還不快進來?”錦安候皺眉道:“既已來此,那就證明你心中是記掛你姐姐的,爲何來了卻在門外呆着?”
“父親,女兒雖然關心姐姐,卻怕衝撞了她,還是在外頭呆着爲好。”古月華清越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母親說的對,爲了姐姐好,我還是搬去落梅居里住吧!還請父親成全。”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勸道:“侯爺,難得華兒這般懂事聽話,你又何必辜負她對彤兒的一片心意呢?”
這話一出,不少人附和。竟然少有持反對意見的。
古月華站在屏風後,脣畔慢慢露出一絲淺笑來,她知道,此刻躺在牀上的古月彤一定很得意,因爲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才從落梅居里搬出來,可是古月彤只需裝出犯病的樣子來,就可以將她打回原形,這麼多人反對,錦安候就是不想同意。也得要同意了。
但,古月華卻一點也不生氣。
她的目的,只是要重新獲得這個父親的寵愛,然後藉着這個機會想法子除掉蘇姨娘而已,無論古月彤用什麼法子來激怒她,都是沒有用的。
終於,錦安候無奈嘆息道:“也罷,華兒,你就搬回去落梅居里吧!不過東西就不用挪了,左右你姐姐養病也用不了多少時日,到時候等她痊癒了,你再搬回來便是。”
“侯爺!這怎麼能行?萬一彤兒再病的如此嚴重可怎麼辦?”錦安候夫人聽了丈夫的話,頓時急了:“您不能只疼華兒一個,彤兒也是你的女兒啊!”
“住嘴!”錦安候聽了這話,頓時勃然大怒:“你休得胡言!今日要不是看在彤兒病重的份上,我不會讓華兒搬回去住!瞧瞧你們這一個個的。心裡面都只有一個大小姐,誰管過二小姐?夫人,從華兒進門,你可曾問過她一句?冬天這麼冷,她在外頭站了這麼久,你可曾關心過她會不會冷,會不會凍着?”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很是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去:“侯爺,我……”
“不要再解釋了!這件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錦安候沉聲道。
錦安候夫人頓時不說話了。
古月華站在屏風後頭。心頭暖暖的,若不是心中在意,錦安候不會問出她在外頭有沒有凍着這句話。這個孔武有力,手握兵權的大男子,心居然這麼細!
原本她都已經對侯府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了,可是此刻,在聽到錦安候這毫不保留的維護與關愛之時,古月華的心竟然生出了一絲感動來,這一刻,她真的是將錦安候當做自己這一世的父親了。
父親,原本就是讓女兒來依靠的,不是麼?
古月華見屋裡面已經平靜下來了,緩緩開口答道;“父親,你不要責怪母親。姐姐的這間堂屋裡燒着炭盆,也很暖和的,我沒事。這就退下了。”說着,衝衆人福了個身。
錦安候聽了這話,當即轉過身來對着自家妻子道:“瞧瞧!你看華兒多麼的善良大方!她根本就不會計較你這個母親的偏心!”說着,他轉過頭去,對院子裡自己的侍衛首領吩咐道:“戰鷹,你護送二小姐回去!”
“是!侯爺!”話音剛落,一個一身英武之氣的青年男子便應聲而出,對着古月華拱了拱手道:“二小姐,請。”
古月華點點頭,轉身跟在這首領的身後慢慢走了出去。
屋內衆人臉上表情各異。
古月華一走,錦安候便覺得呆在這裡十分無聊,索性去了外間守着,留妻子與長子在大女兒屋中守着。
一直鬧騰到半夜,古月彤身上的高熱纔算是終於降低了下來,屋裡屋外,所有人都長長鬆了一口氣。
錦安候在確定大女兒性命無憂之時,連進去看一眼也不曾,便丟下一句:“明日還有很重要的公務要辦。”便先回去了。
只有錦安候夫人守候在古月彤的牀邊,她將長子古瀟安也打發回去休息,自己歇息在了女兒牀邊,遞湯遞水的。
古月彤看她如此疼愛自己,心中那因爲父親更加寵愛小妹而產生的一絲妒忌之心便慢慢的平淡下來。
沒關係,你有父親疼愛又如何?我有母親!她可是全心全意的愛護着我,將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身體纔好一點點,古月彤便躺不住了,只恨不得立刻就能得到趙恬的機會,當日她發生那麼大的事情,幾乎命懸一線,但是趙恬卻從來也沒有來看望她!那日她的父母與皇后對薄公堂,趙恬還是沒有到場!他在忙什麼?
古月彤不敢深究,也不敢細想,因爲那樣她會抓狂!她決不能坐以待斃!
“娘!你派人告訴哥哥,讓他一定找機會查一查太子哥哥這幾日在做些什麼,他爲什麼不來看望我?”古月彤拉着自己母親的衣角楚楚可憐的哀求道:“他這幾日在忙什麼?”
先前錦安候夫人的心思一直都放在自家女兒的病情上頭,沒有功夫去想別的,此刻聽了古月彤的話,她這才意識到,她們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太子趙恬果然從來也沒有來過!扔剛諷號。
想到這裡,錦安候夫人的臉色一下子便陰沉下來了。先前,彤兒沒有生病的時候,太子倒是隔三差五的來,但是每次都是想方設法的去見華兒,這一次他更是直接不露面了!太子心裡面到底看重的是誰,這不是一目瞭然的事情麼?
“娘,你也想到了對不對?”古月彤看着她母親的表情,自然猜測到了她心裡面想的是什麼,當下哀哀道:“原本我也是不想與小妹計較太多的,可是,你看見了的,太子哥哥心裡面只有她,只有她!這叫我如何是好?”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心裡面也覺得傷心不已,但她更爲擔憂女兒的身體,不由的勸道:“彤兒!不管太子心裡面喜歡的到底是誰,但是將來能做太子妃的只有你一人!聽清楚了麼?你纔是先皇當年親筆御賜的太子妃!華兒她即便是得了太子的心如何?這個位子,她根本就得不到!”
“娘,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古月彤聽了這話,不由的苦笑道:“女兒只抱着一個太子妃的空.銜又有什麼意思?我未來的丈夫終究愛的是別人!我如何能算得上是幸福?”說着,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
“彤兒,你是不是,很想讓太子厭棄華兒?”錦安候夫人看了大女兒憂傷的表情,忽然開口道。
古月彤一下子就怔住了,然後擡頭盯住了錦安候夫人,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娘,你真的有法子?”
錦安候夫人點點頭,彷彿破釜沉舟一般的咬咬牙,道:“有!你不是說,太子殿下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辦法想要皇上收回立華兒做敏王妃的決定麼?”
古月彤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因此愣愣道:“娘,是這樣的沒錯,可是,你問這個做什麼?”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沉吟半響,終於開口道:“彤兒,你若真的想讓太子厭棄華兒,那麼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看太子能不能辦成這件事情!”
古月彤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娘!這兩件事情有什麼關聯?”
“關聯自然是有的。”錦安候夫人淡淡道:“不光是這件事情,就是以後太子真的求了皇上答應到時候讓你妹妹以側妃的身份嫁入太子府,你也不要阻止。”
“娘!你是不是瘋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女兒這麼做,豈不是成全了她們?”古月彤急急道。她氣急了,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在無意間在母親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
錦安候夫人倒也沒有理會這些,而是瞧了女兒一眼,慢慢道:“彤兒!能讓一個男人厭棄一個女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得到她!”
古月彤頓時一愣,她雖然覺得母親這話說的怪異,但卻同時覺得十分有道理,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反駁。
“只要得到,他的目光就會漸漸的從這個女人的身上轉開,轉而去關注別的,但倘若他喜歡的這個女子一直都得不到,那麼,他就會一直一直的將她放在心裡面,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錦安候夫人慢慢道:“你不要以爲華兒做了太子側妃是什麼好事情,將來,這東宮裡不知道要被皇上皇后塞多少人進去,這世間貌美如花的女子還少!華兒算得了什麼?頂多就是太子一時關注罷了,世間久了,他自然就會索然無味,到時候,就是你除去她的時候!”
說到這裡,錦安候夫人話鋒一轉,道:“不過彤兒,娘說的這些也只是給你提個醒兒,華兒她終究是你妹妹,倘若她真的進了太子東宮,到時候你要以拉攏爲主,知道麼?有一個擋箭牌,會爲你省下許多事情!”
古月彤呆呆的聽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喃喃道:“娘,你這麼說,我心裡面真的很亂,你說到時候太子哥哥他身邊會有很多很多的女人?那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