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趙鈺也急了。
皇帝一看他那表情,心中便有了數,當即冷哼一聲道:“你向來都不是一個會失去理智的人,一個牡丹,也根本就不可能讓你喪心病狂到花出去九十萬兩黃金!這隻能說明。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跟靖西作對,不想讓他如意,是不是?”
趙鈺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因爲他本來就是這個意思。
“蠢貨!”皇帝最見不得他這幅模樣,他甚至在心裡面疑惑起來,當初那麼多兒子,他怎麼就偏偏看中了這一個?他以爲趙鈺是聰明的,聰明過太子趙恬,可是如今看來,卻又不盡然。
“罷了,這件事情鬧的太大,連母后都暈倒了,朕護不得你。”皇帝擺擺手。對着趙鈺心灰意冷道:“從即日起,你便在翠雲宮裡呆着,面壁思過吧!一年之內,哪兒也不用去!”說罷,他便轉過身去,對着外頭候着的太監總管張公公吩咐道:“將三皇子押下去!”
“父皇!”趙鈺頓時急了,皇帝的話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要關他禁閉了,還是一年!一年以後,他在朝中哪裡還有地位?他手中的權利一定早就被其他人給瓜分完了!
皇上這是要他的命啊!扔頁介扛。
“父皇!兒子錯了!父皇您打我罵我都可以。只求您不要關兒子禁閉!”趙鈺急的眼淚都要淌出來了,早在慈寧宮裡太后暈倒之時,他便明白,自己今日一定會受到懲罰,可是不管是罰跪還是捱打,他都願意受着,成王敗寇,趙鈺沒有什麼好可怕的,但是皇帝卻沒有這麼做,不打不罵,卻將他關了禁閉,時間還長達一年,這比殺了他還要難過!
皇帝無動於衷,只冷冷的對着張公公道:“你怎麼還不去?”
張公公沒了法子,只好上前道:“三殿下,皇上正氣着。您還是退下吧!”
趙鈺戀戀不捨的回頭望了皇帝一眼,心中很是有些不甘心。可是皇帝的背影很堅決,很明顯不準備改變主意,他沒了法子,只得慢慢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道:“父皇,兒子錯了,不該跟七皇叔置氣,還錯手打傷了他,更是弄的皇祖母昏厥過去。兒子不孝,這就回去反思自己。”說完,他慢慢從地上站起了身,跟在張公公身後慢慢朝外走去。
皇帝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來,一張臉陰沉沉的,一如今日的天氣。
因爲太后被嚇着了,所以趙靖西今日依舊留在慈寧宮裡,可是坐在母親牀前,喂着她一口一口喝下了樑太醫開的藥,他心中卻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上一次,就是因爲他在宮裡面陪着太后呆了半個月,古月華才被人擄走的,這一次,儘管他已經做好了方方面面的戒備。可是趙靖西心裡面還是不踏實。
他的不踏實,太后一眼便看明白了,當下柔柔開口道:“靖兒,你在擔心什麼?”
趙靖西扭過頭來,瞧了太后一眼,將心思收起,淡淡道:“母后,沒什麼。”
“你胡說,你心裡面想什麼,母后還能不知道?”太后聽了趙靖西的話,頓時嗔笑道:“可是擔心你府上的那個丫鬟藍衣?”
趙靖西聽了這話,心中頗有些吃驚:“母后,你,你怎麼知道?”
太后聽聞此言,不由的長長嘆息一口氣,道:“你的心思都擺在臉上了,母后如何能不知道?只是,那藍衣好好的在你王府裡呆着,一點事情沒有,你在擔心什麼?”
“母后,你怎麼不認爲我在擔心紫衣?”趙靖西忽然擡起頭來,嘻嘻一笑。
太后聞言,頓時伸手在趙靖西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道:“紫衣是母后送給你的丫頭,普天之下,誰敢動她?
“母后說的是。”趙靖西聞言,頓時不好意思的一笑。
太后瞧了一眼自己細皮嫩肉,比京城裡最爲漂亮的千金小姐還要好看幾分的兒子,嘆息一聲道:“靖兒,你跟哀家說說,你可是真的喜歡上那個藍衣了?”
趙靖西聞言,定定的看了一眼太后,然後點了點頭。
“哎,罷了罷了。”太后瞧了兒子模樣,當即無奈道:“你既喜歡她,那就將她收在你身旁,你是王爺,身邊多幾個女人不算什麼,母后允許你寵愛這個藍衣,但是,她卻是不能做靖王妃的,坐這個位置的女人,必須得要是哀家親自來給你定,知道麼?”
趙靖西聞言,當即點了點頭:“好,母后,兒子答應你。”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中閃爍着一種奇異的光芒。
古月華不是丫頭,她是錦安候府的二小姐,將來總有一日,他會正大光明的將她娶回來!
不管麼樣,他都不會委屈她跟着自己,他怎麼捨得?
“好,靖兒真乖。”太后得了滿意的答案,臉上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笑的就像那日,張嫣等人去御花園內給她摘的那些個菊花,燦爛而又滿臉褶皺。
用過晚膳以後,太后躺在牀上陪着趙靖西說了一會兒話,便漸漸的沉入了睡夢之中,這一天,母子兩個都避開了趙鈺沒有去談。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靖王府裡一片安靜,只有廊下的風還在製造着雜音,風吹的屋檐下垂掛着的青玉色古燈一閃一閃,像極了某個鬼魅的影子,而麒瀾殿內,古月華等人,在得知趙靖西不會回來的情況下,早早的便熄燈入睡了。
因着今晚上趙靖西不在,墨雲在大殿門口支了一張小牀睡覺,而紫衣則是去了外殿與內殿的隔間內,與古月華同睡在一起。
晚飯前,趙靖西特地的派人從宮裡面帶信回來,囑咐紫衣與墨雲必須要將古月華保護好,也不允許古月華離開,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三人都點頭同意,紫衣與墨雲兩個人幾乎是十二個時辰不離開的守護者古月華。之前的失蹤一事,已經將她們兩個弄成了杯弓蛇影,十分懼怕之前的情景再來一遍。到那時,不用趙靖西動手,她們兩個,就會自行了斷。
當然,古月華也有些害怕,反正這會子離她禁足三個月的期限還早,她根本就不用急着回去,想着,她便老老實實的呆着了。
但心裡面,她卻頭一次開始思念起趙靖西來,兩個人分開了一個月,只在玉春樓裡見了一面,後來得救後在王府裡呆了一日,次日趙靖西便離開了,這次不知道他又會在宮裡面住幾日,古月華真的有點想念那個人了。
因此,她在牀上翻過來覆過去的怎麼樣也睡不着。
“藍衣,你怎麼了?”紫衣原本已經要睡着了,結果被古月華吵了醒來,這會子,她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卻還是稱呼古月華爲藍衣,不爲別的,因爲這是趙靖西吩咐的。
“沒什麼。”古月華連忙答道,說着,她轉過頭來看了紫衣一眼道:“紫衣,你說太后娘娘的病情嚴不嚴重?”
紫衣聽了這話,頓時莞爾一笑:“你想王爺了?”
“哪有!”古月華聽了這話,臉上頓時一紅,幸而天黑,紫衣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古月華自顧自的道:“我只是,關心關心一下太后而已……”
“哦?關心?”紫衣笑盈盈的,即使是黑暗裡,古月華也能感覺到她的心情很好,她有些窘迫,彷彿自己的心思就要暴露在烈日之下了似的。
就在這時,她聽見紫衣開口道:“關心太后豈不就是關心王爺?只有太后娘娘的病情好轉了,王爺才能從宮裡面回來,藍衣,你就承認你想王爺了又能怎樣?左右我們又不會嘲笑你!”說着,她咯咯一笑,卻又嘆息道:“你既知道惦記,也不枉費王爺前幾日爲了你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了……”
沒有嘲笑麼?那剛剛是誰在笑?古月華對紫衣的心口不一嗤之以鼻,然而被拆穿了心思,她很是有幾分羞愧,但卻不想在紫衣面前表現出來,廢了好大力氣才聲音平靜道:“紫衣,你就不能正經一點?我好好的跟你說話呢!”
紫衣早就從她彆彆扭扭的神色中看出了什麼,當下嘿嘿一笑,轉移了話題:“好吧,不說這個了,太后娘娘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被咱們王爺胳膊上的傷口給嚇着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心裡面驟然閃現出一抹心疼來,那麼深的傷口,當日換藥的時候,她也是在場的,連她都瞧的心酸不已,就更不用說太后了,想着,古月華忽然就覺得太后也很可憐。
紫衣還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着:“藍衣,你不用太過擔心,最多三日,王爺就會從宮裡面回來的。如今天氣已經轉涼了,明日你跟我一起爲王爺做幾身衣裳吧!”她是暗衛,可是在沒有當暗衛之前,卻也是好人家的閨女,針織手紅什麼的,她也能拿的出手。
可是古月華聽了這話卻是嚇了一大跳:“什麼,給王爺做衣裳?”
“對啊!”紫衣點點頭,理所當然道:“咱們王爺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我與宮裡派來的繡娘一起做的,如今有了你,你自然也是要出一分力氣的。”
古月華聽了這話,周身都有些顫抖,她在心裡面躊躇,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方式含蓄的告訴紫衣,自己根本就不會針織女紅,可是她想了良久,也沒想到更好的方法。
紫衣不由的又催促了一遍。
古月華無奈,當即咬咬牙道:“紫衣,我不會女紅,衣裳什麼的,我不會做。”說罷,她用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面對紫衣,等着她的質問。
“你,你不會?”紫衣聽了這話,頓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古月華點點頭,老老實實道:“是的,我不會。”在現代的時候,她只會縫釦子,這原本還曾讓她沾沾自喜過一陣兒,可是此刻面對紫衣,古月華心裡面有的,只是羞愧。
“你不是錦安候府的嫡出二小姐麼?出身那麼高貴,怎麼會連女紅也不會?”紫衣納悶不已的嘀咕道。夜色裡,她滿臉都是驚訝與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古月華沒有聽清楚,不由的開口問道。
紫衣忙搖搖頭,矢口否認道:“我沒說什麼,行了,你不會做就不會吧!你隨便弄個什麼,做給王爺好了,也是你一番心意是不是?”
古月華聽了這話,心裡面第一個想法就是;我爲什麼要給趙靖西那廝做東西?可是緊跟着,她心中便回憶起那日冷請情的玉春樓門前,趙靖西爲了保護她,被趙鈺在胳膊上劃了一刀的事情來,心裡面立刻泛起一抹心疼與感動,她頓時點點頭,道:“好,我到時候給王爺也做個物件出來,只求他不要嫌棄的好。”
“不嫌棄!”紫衣看她答應了,頓時笑嘻嘻的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是你做的東西,不管模樣好賴,王爺都喜歡!”
“你怎麼知道?”古月華脫口問道,可是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紫衣逮住這個機會豈不是又要好好的調侃她與趙靖西一番?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紫衣聽了這話,只是嘿嘿一笑,末了,她對着古月華道:“行了,快睡覺吧!有什麼明兒再說。”
古月華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說了這麼久的話,她心裡面好受了一些,這次終於能睡着了。
在睡着之前,她忽然想起來,趙靖西被叫進了宮,可那樑子安卻還在前頭客房裡面呆着呢!趙靖西沒有審問出什麼來,並沒有將他放走,可是,到底要將他關到什麼時候去?
古月華想不出個頭緒來,她便沉沉的墜入了夢鄉……
一夜無恙。
第二日一早,三人起牀洗漱了,古月華與紫衣一起去廚房裡做了早膳,三個人正圍在一起開吃,外頭卻有侍衛進來稟報道:“紫衣姑娘,忠勇侯府的樑小姐求見!”
古月華頓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與紫衣一起對看了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
“這樑小姐是誰?她一大早的來這裡做什麼?王爺又不在家!”墨雲嘴裡咬着半個包子,十分不耐煩的開口問道。
那侍衛當即恭敬的答道:“樑小姐應該是爲了她兄長來的。”
“你是說樑子安?”古月華當即開口道。
“是的。”那侍衛頓時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