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二人不再多言,提步朝着內殿走去。
就快要見到女兒了,錦安候夫人的內心卻更加的緊張萬分,她害怕看到一個昏迷不醒,渾身鮮血的女兒,但是理智卻告訴她,這樣的情況是不可避免的,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將女兒接回去,然後好好將養她的身子,替她報仇!
皇后剛剛在皇莊門口之時便已經將該說的話都說了,因此這一路之上,她都是沉默不語。二人進入大殿,剛好坐在桌旁的古瀟安悠悠轉醒了過來,他一擡頭便看見皇后陪着自己母親過來了,面上頓時出現一絲驚喜來,猛的站起身來道:“母親,你來了!”
話一出口,他便猛然想起妹妹被逼自裁,如今正在內殿裡昏迷不醒,古瀟安的眼圈兒頓時紅了,聲音也梗嚥了起來,轉頭看到皇后,他眼中有厲芒一閃而過,卻是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大禮:“參見皇后娘娘!”
“古世子快請起!是本宮照顧不周,這才讓古小姐受了傷,本就是本宮有錯,你又何必行如此大禮呢?真是折煞本宮了!”皇后連連道。
錦安候夫人一直都沒有怎麼說話,此刻看到這個情景,她當即走上前來,上下審視了古瀟安一眼,皺眉道:“你這是剛睡醒吧?你妹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還能睡的着!心可是真寬!”
古瀟安聞言,面上頓時出現一絲羞愧之色來,剛剛他只是在這裡坐着,不知道怎的,竟然就睡過去了,此刻聽了母親的訓斥,他心中立刻懊悔了起來。
“錦安候夫人,令公子也只不過是太累了,所以才小睡了片刻而已,他已經知道古小姐並無大礙,夫人,您又何必如此苛責呢?”皇后笑盈盈的開口道。
錦安候夫人聽了皇后的解釋,臉上卻依舊沒有一絲笑容:“這也不應該!萬一他睡着的時候,彤兒又出了事情呢?皇后娘娘,不要再說這些了,還是讓臣婦進去看看小女吧!”
“這是應當的,夫人請便。”皇后笑盈盈道。
“多謝皇后娘娘。”錦安候夫人點了點頭,當即走了進去,古瀟安跟隨在側,皇后走在最後面。
一進去,一股濃濃的血腥氣便竄進了每個人的鼻尖,錦安候夫人皺了皺眉頭,繞過層層疊疊的屏風,最終來到牀前,只見兩三個身着深色宮裝的婢女正在牀榻前守着,而牀上的人昏迷不醒。內殿幽暗,牀邊壁柱上燃燒着兩盞宮燈,此刻越發顯的情形悽慘。
“彤兒!”錦安候夫人低低的喊了一句,跌跌撞撞的走到牀前,果然看見牀上躺着的人正是古月彤,雪白的臉兒毫無血色,雙目緊閉,昏迷不醒,與錦安候夫人自己所幻想的情景一模一樣,她的眼淚忍不住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她顫抖着雙手,想要去摸牀上的女兒,卻在即將碰觸到之時,閃電般的縮回了手,彷彿她這一碰,牀上的女兒就煙消雲散了似的。
但同樣走到牀前的古瀟安卻沒有錦安候夫人這麼憂傷,他詫異的瞧了瞧牀上的妹妹,有些詫異道:“咦,這牀上的鋪蓋,似乎是換過了?我妹妹身上穿的衣裳也換過了……”
聽他這麼一說,錦安候夫人也發現自己女兒身上穿着的衣裳並非今日出門前所穿的那一件,她扭過了頭,瞪着皇后道:“娘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請您解釋一下!”
“這個啊?是本宮看古小姐身上的衣裳被鮮血給染了,所以就命宮人給換了下來。”皇后嘆息着解釋道:“這件事情總歸是本宮對不住古小姐,便想多爲古小姐做一些事情,夫人,您連這個也不允許麼?”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番話,從中挑不出任何的錯處來,只好將目光轉向了女兒,她的眼睛在牀上掠過,忽然又擡頭看向皇后:“換衣裳,這倒也無可厚非,娘娘怕彤兒身上的血嚇着了我這做母親的,這可以理解,可是您將這牀上的一應東西全數都撤下來換了新的,這是爲何?”
說到這裡,錦安候夫人的臉上不由的出現一絲冷笑來,皇后爲什麼要給她的女兒換衣裳?想必是華兒那一刀割的並不淺,鮮血流的到處都是,怕她們因此而更加記恨她罷了!
“夫人,當時古小姐受傷了之後,本宮第一時間就命人喊了太醫,也因爲事急從權,這纔將古小姐安置在這後殿內,但這裡畢竟是久無人住,一應物事都應該換了的,所以,本宮這纔在太醫包紮了傷口,確診古小姐性命無憂之後,命人小心翼翼換掉這些鋪蓋的。”皇后一字一句的解釋道,配合着她臉上的表情,誰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
“原來是這樣。”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瞧了皇后一眼,問道:“那麼,我家彤兒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皇后聽聞此言,連忙對着一旁的張嬤嬤道:“你去見樑太醫請過來。”
“是,娘娘!”張嬤嬤早就已經提心吊膽了,因爲皇后今日所謀劃之事實在是太過膽大,但她畢竟在皇后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僞裝什麼的早已經爐火純青,因此,沒有一個人能看出她的緊張來。
等她離開,皇后才淡淡道:“夫人,您不用太過擔心,樑太醫說過,令千金只是一些皮外傷,不礙事的。”
“這怎麼是小事?”錦安候夫人喃喃道:“再過一個多月,彤兒就要出嫁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來,這讓她情何以堪!耽擱了婚事如何是好!”
皇后瞧見她如此黯然神傷,不由的開口勸道:“夫人,您這是優思過濾了,古小姐畢竟是在本宮舉辦的賞梅宴上受傷的,本宮會親自去求皇上,讓他將婚期延後,等古小姐身子痊癒了之後再舉行大婚。”
錦安候夫人在古月彤的牀前坐了下來,流着淚撫摸上了女兒的臉頰,手掌底下溫潤的觸感證明古月彤還活着,這讓她心中才算是稍稍的鬆懈了一口氣,在此之前,無論皇后怎麼說,她都不肯相信女兒的傷不礙事。
皇后的話,讓錦安候夫人迅速的從悲傷之中緩和下來,她轉過了頭,面無表情的瞧了皇后一眼道:“這卻不用,娘娘您不是說我女兒的傷不礙事的麼?那麼五十多天的時間,還不夠她養傷的?非得要傷筋動骨的一百天,纔算是大傷了?”
“夫人,您誤會本宮的意思了。”皇后聽了這話,不由的嘆息一口氣道:“罷罷罷,本宮原本也是一番好意,只是夫人此刻憂心女兒,根本無暇聽本宮說些什麼,本宮不說了,這件事情,等回京以後,皇上聖心決裁,如何?”
“如此甚好。”錦安候夫人點點頭,說完,她便轉身去瞧古月彤了,在皇后看不見的地方,她的手掌在袖子裡捏的死緊。
弄傷了她的彤兒,繼而想推遲婚期,這一切都是皇后設計的吧?目的就是爲了讓她的女兒不能嫁入太子府裡去!
她又怎麼會如她所願?
古瀟安站在一旁,垂眸瞧着自家妹子,偶爾也悄悄掃視一眼皇后,他心中有着深深的疑惑,剛剛他在外殿坐着,怎麼就
忽然昏迷過去了?
就在這時,張嬤嬤領着樑太醫從外頭走進來了。
一番請安之後,樑太醫走上前來,在錦安候夫人讓出的位子上坐下來,仔細的爲古月彤切脈,換藥,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或緊張,或憂心,或幸災樂禍,衆人心中所想各不相同。
當樑太醫一點一點的將古月彤脖子上纏繞着的層層繃帶解開了以後,一道長足一寸的傷口便暴露在衆人面前,皮肉還稍稍的有些外翻,不過因爲已經上過藥的緣故,並沒有流血事件發生,但就是這些,就已經讓從未見識過此列情況的錦安候夫人嚇的險些昏厥過去,就連一旁的古瀟安,也是緊緊的咬着牙關,極力的忍耐着,纔沒有衝上去狠揍皇后一頓!
“彤兒……”錦安候夫人失聲痛哭道。
“娘,您不能哭!這樣會影響樑太醫的,他在給妹妹換藥,這事兒不能耽擱!”古瀟安忍者悲痛勸道。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這才漸漸的穩住了心神,但她的眼睛卻一錯不錯的瞧着樑太醫的動作,生怕遺漏了一絲一毫。
皇后站在一旁,瞧着母子倆這幅模樣,想要開口勸說,但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忽然便嚥下去了。
倒是樑太醫,無論周邊發生了任何事情,他的眼神卻一直都盯在面前的傷口上,絕不轉移。這一點,倒是讓錦安候夫人稍稍安心了幾分。
一時之間,內殿裡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的見。
良久,樑太醫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拱手對着皇后稟報道:“啓稟皇后娘娘,微臣已經替古小姐換過藥了,她的傷口並不是太深,沒有性命之虞,只要熬過今晚,那便萬事無憂了。”
“熬過今晚?樑太醫,這話是什麼意思?”錦安候夫人緊張萬分的開口問道。
樑太醫見皇后並未出聲呵斥錦安候夫人,因此便答道:“回夫人話,但凡重傷者,一般都會併發高熱,倘若溫度不退,那麼就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回,古小姐身體底子不差,但她畢竟是女流之輩,還是嬌養在深閨的,這一點傷,倘若是在一個常年征戰的士兵身上,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放在古小姐身上,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那會怎樣?”錦安候夫人急急的開口問道,一旁的古瀟安也是緊張無比。
皇后之前倒是沒有聽樑太醫如此說過,當下皺了下眉頭道:“樑太醫,這些情況你剛剛怎麼沒有告訴本宮?”
樑太醫聽了這話,當即彎腰伏地請安:“回娘娘話,下官不是有意隱瞞,而是這個情況,下官也是剛剛纔想起來。”
“既是如此那你起來吧。”皇后淡淡道,說着,她轉過身來,萬分歉然的對着錦安候夫人道:“夫人,本宮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到如此地步,實在是對不住。”
“娘娘說笑了,您也只不過是不知道而已。”錦安候夫人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出這句話來,說完,她沒有再理會皇后,而是對着樑太醫開口問道:“樑太醫,除了晚上的高熱之症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可能?另外,我家小女可不可以返回京都了?”
樑太醫聽了此話,轉過頭來瞧了牀上的古月彤一眼,沉吟着道:“古小姐傷在脖子上,傷口不大,但位置卻實在是太過緊要了,下官的意思是,夫人不如在這皇莊裡住上一兩日,等古小姐度過了難關,再回去也不遲,畢竟舟車勞頓,就是一個正常的人,也會感到疲憊,更何況古小姐現如今還受了傷呢?”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眉頭當即皺了起來,她來這裡,就是想將女兒接回去的,但樑太醫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她不能不顧忌那些忌諱。
“夫人,本宮看樑太醫說的不錯,您還是在這皇莊裡住上兩日如何?本宮也在這裡陪着,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皇后插嘴道。
錦安候夫人看了看皇后,再轉過頭去看了看樑太醫,卻問了另一個問題:“彤兒她什麼時候醒來?”
“這個啊?其實古小姐此時完全可以醒過來的,她之所以沉睡不醒,恐怕是因爲她自己不願意醒來……”樑太醫解釋道。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頓時便怒了:“你這說的什麼話!彤兒她活的好好的,怎麼會不想醒來?”
“微臣只是據實而說罷了。”樑太醫聽了這番訓斥,低頭辯解道。
錦安候夫人氣的渾身發抖,卻忽然轉頭盯住了皇后。
早在來皇莊之前,她便知道自家女兒是因爲受不住皇后與她身邊的張嬤嬤一起污衊,才選擇的自裁而死,倘若彤兒不願意醒來,那就證明皇后等人實在是將她逼迫的太緊了!
她的女兒,是被皇后給硬生生的逼死的!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瀟安忽然開口道:“這皇莊裡大夫少,伺候的人也不多,平日裡需要的東西也都不齊全,而且京郊氣候寒冷,樑太醫,確定我妹妹在這裡能得到最好的休養?”
樑太醫聽了此話,轉過頭來道:“回世子,微臣也並沒有說這裡就是古小姐最好的休息場所,只不過,她受了重傷,還在要害部位,倘若此時就下山,恐怕受不了路途勞頓,會加重病情。所以,請古世子三思。”
古瀟安聽了這話,眼睛在樑太醫的臉上盯了片刻,終於還是轉過了頭。
皇后見了他的反應,知道他是被樑太醫的說辭給鎮住了,心中頓時出現了一絲得意。只要穩住這一對母子,她就有機會派人回去佈置這一切,到時候,受罰的就不是她,而是古家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了!
太子想要聯合錦安候來對付她與太子,她自然不會讓他們成功!
熟料,錦安候夫人卻忽然開口道:“這京郊皇莊裡畢竟也只有樑太醫一個太醫,況且他也說了,今晚上彤兒的傷十分兇險,倘若此時不回京,萬一晚上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咱們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麼?依我的意見,還是回去的好!”
皇后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差一點就掛不住,她十分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來道:“錦安候夫人,您何必要如此執迷不悟呢?樑太醫也是爲你女兒着想……”
“可我畢竟是彤兒的母親,到底回不回京城,這件事情是由我來決定的不是麼?”錦安候夫人慢悠悠道:“不用再多說了,即刻就啓程回京,不過是三五里路而已,馬車上加幾牀厚厚的棉被,再多燃幾個火盆備着,想來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說着,她便轉身對着古瀟安吩咐道:“蕭兒,你去準備。”
“是!娘!”古瀟安聽了自家母親的話,頓時精神一振,朗聲應了便退下了。
皇后看她竟然如此的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眼眸頓時暗了暗,但卻無話可說。
“夫人既然執意要回京,那麼本宮也只有聽從你的意思了。”皇后嘆息一口氣道。
她已經盡力了,而錦安候夫人卻還是一意孤行
的要回去,那麼,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皇后的眼眸之中,頓時射出一絲厲芒來。
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只是想羞辱古月彤一番,並沒有要她性命的打算,可是事情一步一步的走,竟然發展到瞭如此地步,皇后身不由己,她只能這麼做,才能避免責罰。
一個時辰之後,依舊昏迷不醒的古月彤便被古瀟安命人小心翼翼的擡到了馬車上,果然如同錦安候夫人所說,馬車上鋪了好幾牀棉被,點了好幾個火爐,比在在屋子裡的時候還要暖和,只要她們路上行路之時慢一些,也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等安置好了古月彤,錦安候夫人等與皇后告了辭,便分別坐上了馬車,錦安候夫人寸步不離的守着女兒,這一行車隊,急速從京城裡奔來,在這皇莊裡沒有呆上兩個時辰,便原路返回,只是回去的時候,行路果然就緩慢了許多。
皇后也在錦安候夫人出發之後,踏上了回京的路途,既然所有人都已經離開,那麼她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當然,她的馬車隊伍與古家的還是有着一段距離的。
來時意氣風發,休閒肆意,但是歸來,每個人的心上都彷彿壓上了一塊巨石,心裡都不好受。
總共才三四里路,因爲古月彤的緣故,古家這一次竟然硬生生的走了一個時辰纔到達城門口,皇后的儀仗隊幾乎是後腳到達。
錦安候總算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他親自來到城門口,將妻子與受傷昏迷不醒的女兒一起接了回去,期間,皇后想要見他,卻被錦安候躲過去了。
衆人回到侯府,錦安候夫人指揮着人,直接將古月彤擡回了她自己的海棠院,熟料已經昏迷了好幾個時辰之久的古月彤,竟然在這個時候清醒了過來,大家又驚又喜,便全都圍攏在了海棠苑裡。
錦安候夫人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忍不住擦擦眼睛道:“孃的好彤兒,你終於醒了!”
古月彤睜開一雙霧氣迷茫的雙眼,定定的瞧了自己母親一眼,忽然間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來:“娘,我是冤枉的——”
錦安候夫人正想安慰兩句,外頭忽然有丫鬟進來稟報道:“侯爺,夫人,二小姐聽說大小姐回來了,前來探訪。”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滿臉的喜色忽然全數消失了,她冷了面容厲聲道:“她來做什麼?讓她滾出去!一放出來我的彤兒就遭受了如此大難,她簡直就是個掃把星!”
那丫鬟被訓斥,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應道:“是!夫人,奴婢這就將二小姐攆走!”說着,轉身往外奔去。
“等一等!”就在此時,錦安候沉聲喊道。
“侯爺?您有何吩咐?”那丫鬟聽到自己被一家之主的侯爺喊住,一顆小心肝頓時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她轉過身來,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然而錦安候卻並沒有看她一眼,只轉身對着一旁的妻子皺眉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錦安候夫人瞧見丈夫那凌厲之極的目光,心中頓時一凜,暗悔自己失言,竟然將平時深埋在心底裡的話全數講了出來,這下要如何是好?
思索良久,她才陪着一張笑臉道:“侯爺,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看要不是華兒搬了地方住,彤兒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攤上這樣的事情來?她不是掃把星是什麼?”
“你就是這麼說你自己的女兒的?恐怕你心裡面只有一個彤兒,根本就沒有什麼華兒吧?”錦安候冷冷道:“華兒自從搬到芷蘅院以來,一直都安靜的呆在自己的院子裡看書寫字,從未做過什麼傷害人之事,你爲何要將如此的罪名扣在她頭上?彤兒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大家都很難過,可是這關華兒什麼事情?她念及姐妹深情,來看看自己姐姐,又有什麼不對?你爲何要將她攆出去!”
“侯爺!我不是這個意思!”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頓時謊了,忙不迭的解釋道:“這裡來看望彤兒的人已經不少了,再多就是添亂了!”
“一家子骨肉親情,誰是多餘的?”錦安候冷冷道,說着,便擡眸對着垂首站在殿門口的宮人們道:“你出去,將二小姐請進來吧!”
“是,侯爺。”那小丫頭擡頭,瞧了一眼面色灰敗的錦安候夫人,見她一直都沒有什麼話說,她點點頭,便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古月華便一身素衣的施施然從外頭走了進來,興許是剛剛屋子裡的爭吵她已經全數都聽見了,因此,她進來的時候,一個丫鬟也沒有帶。
“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古月華彎腰衝着衆人一一行禮。
錦安候擺擺手道:“行了,你起來吧?你也聽說這件事情了?”
古月華面容沉痛的點頭道:“是的父親,我聽說姐姐受傷了,頓時嚇了一大跳,直到現在也沒有緩和下來,母親前去皇莊裡接人,我在家裡面一直都膽戰心驚的,好容易聽說姐姐回來了,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是要來看一看的。”
“你有心了。”錦安候點點頭道。
一旁的錦安候夫人冷哼一聲道:“你如今人也看到了,那就回去吧!”
錦安候不理會她,只對着古月華招手道:“來,華兒,你上前一點才能看見你姐姐,喏,她已經醒過來了。”
古月華怯生生的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道:“父親所說的話,女兒自當遵從,可是……”
“可是什麼?叫你來你就來!”錦安候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轉過頭來,剛好將妻子那一臉吃了大便模樣的表情盡收眼底,表情略帶警告。
錦安候夫人氣恨不已,卻也只能陪着笑臉道:“華兒,娘剛剛說錯話了,你快些上前來吧!”
古月華瞧見她這幅鬱悶的模樣,心中卻是無聲的笑了一下,一股暖流緩緩的涌上心尖。
沒想到,還真的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華兒!快來!”錦安候忍不住再一次的衝着古月華招了招手,並且將自己的位置騰了出來。
古月華點點頭,慢慢走到牀前,道了謝之後在錦安候剛剛的椅子上坐下來,擡眸往牀上的古月彤瞧去。
然而古月彤卻好似沒有看見她,嘴裡一直不停的嘟囔道:“娘,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沒有!”
古月華柔聲安慰道:“姐姐,你不用擔心,我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皇上一定會爲你討回一個公道來的。”
她的聲音仿若帶着某種奇異的力量似的,竟然真的將古月彤從神志不清的漩渦里拉了出來,她睜着一雙略帶驚恐的眼眸,費了好一番功夫纔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誰,臉色不由的冷了下來:“你怎麼在這裡?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她如此狼狽的模樣,怎麼能讓古月華瞧了去?
“彤兒!你這是做什麼?”錦安候聽了這話,眉頭頓時狠狠的皺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