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是個才及笄的小姑娘。哪怕嫁了人,也改變不了她年紀尚幼。這樣的年紀,若在旁的富貴人家,還被家中父母當成掌中寶呵護着呢。可她卻早早經歷了風霜。
不管是幼時的謝氏楚氏。
還是後來的齊氏……
她雖然生就富貴命格,可是富貴中總難免夾帶了幾分血氣。
幼年失母,客居楚氏,數年迴轉,謝氏內鬥,最終遠嫁京城。小丫頭活的時間雖然不長,可經歷着實豐富呢。
這麼多的坎坷,造就瞭如今這個外表柔,內心堅毅的姑娘。
哪怕新婚夫君此時生死未止,也沒有讓她自亂陣腳。初時他還曾懷疑她對齊律並無深情。可是似乎不是……得到消息,不過一日便已做了遠行的準備。可見在小姑娘心中,齊律頗重。
至於爲何他知道齊律此時身處險境。
他剛纔曾對謝珂說過……他替齊律卜過一卦,卦相確是顯示九死一生。可他沒說的是,那一生,似乎還是帶着桃花的。
不是他壞心,實是小姑娘太傷他的心了。
他放着母親一人在京中過年,卻大老遠的跑來這裡,實是一片好心啊。
小丫頭竟然將他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如果他不出現,她恐怕都忘了她府中還有他這麼一個人吧。她也不想想,他與了空可是師兄弟,了空是個得道高僧,他難道會是個神棍?有他這麼一個有本領的人在身邊,她竟然毫不理會。
即如此,便讓小丫頭嚐嚐桃花的滋味。
蕭青芫壞心的想着。
對於他執意相隨。賀章請示了謝珂,得到了肯定答案,便不再理會了。
倒是林長源,對這位青少爺倒是十分好奇,一路上湊到他近前,還別說,混了三五日。二人倒真的成了莫逆之交。按了蕭青芫的話,林長源是個真性情的人,而林長源口中。蕭青芫是個坦蕩君子。
對此,賀章送了一個成語。
臭味相投。二人聳聳肩,臭味相投便臭味相投,有才的。有本事的總是會招人嫉妒的。越是被嫉妒,越證明他們都有大才。
謝珂對於他們的胡鬧完全不理會。她這幾日努力在按了林長源的方子調理身子。
她知道越入北境,天氣會越發糟糕。
眼前着面前一望無際的白,便是連只活物都無……而且天似乎越發的陰沉了。按了賀章的話說,這樣的天氣。恐怕這場雪會下個三五日。
好在隊伍中都是些功夫高深的。便是蕭青芫,似乎身手也十分了得。
謝珂的馬車也是特製的,齊律甚至早就想到這馬車是要走雪路的。所以車輪都與旁的馬車不同。
走起雪路來倒是又快又穩。
何況車中墊了幾層墊子……所以雖然路趕的十分急,謝珂倒沒有什麼不適。
既然不必顧慮謝珂。速度自然十分讓人滿意。
連趕了五日路,北辰關已經在望。
過了北辰關,便是北境……再行六七裡,便至北境腹地祁鎮了。
便在北辰關在望之時。
車中的謝珂,還有一路插科打諢的蕭青芫都不由得開了口。
二人聲音一致,均是叫停。
蕭青芫挑了挑眉,對於謝珂突然叫停十分有興趣,不由得打馬上前,這時候賀章林長源也陸續打馬來到謝珂車外。“少奶奶,可有什麼不妥?”
車簾半挑,謝珂坐在車中望着視線盡頭那坐看起來頗爲巍峨的城門。北辰二字隱約可見。
離得這般遠,她自然看不出什麼不妥之處來。
可是本能的,謝珂覺得就這麼趕着馬車進城,並不是明智之舉。
“賀章,派一兄長悄悄入城,打探一番。再弄輛普通些的馬車。”她這馬車着實太搶眼了些,用來趕路倒是合適,可是就這麼乘着入城便十分不明智了。
齊律的消息不知是否傳到北辰關,這北辰關看起來一派正常。有進有出的。若是消息傳到。北辰關首將自然該加強戒備的。
若是尚未傳到。
這其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樣可以說是天大的消息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又經了誰的手。
只比她早幾日上路的小舅舅又爲什麼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切的一切在謝珂心中都是謎團。
慎重起見,她派人先去探看……
賀章點頭,打馬離去。一旁蕭青芫笑着開口。“難道寶姐兒懷疑這北辰關有異?”一旁林長源不由得拉了拉蕭青芫的衣袖,這幾日他們關係混的不錯,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
“蕭兄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一個不經意,被旁人聽了去,蕭兄可是要吃官司的。”
“這裡又沒旁人,只有林老弟和寶姐兒……我相信林老弟,至於寶姐兒……”
這人,便無時無刻不在招惹她。謝珂忍了一路,對於他偶爾的挑釁視若不聞。可便是這樣,似乎也無法打消這男人對她的滿腔……好奇之心。
她現在算是看透他兩分了。
這人就是個閒極生事的性子。當初她竟然還有眼無珠的覺得他是個頗有本事的……“兄弟覺得呢?剛纔如果我沒聽錯,兄長也是喊了停字的……”蕭青芫眨眨眼睛反應過來,自己被小丫頭反將一軍。
也罷,要跟在她身邊,自己總要露幾手的。
至於真正的原因,他自是不好直言相告的。總之,讓她明白,他對她沒有惡意便可。
“這幾日賀章和趙嵩將你吩咐之事辦的十分妥帖,還有你手下那個程勁,那倒是個人才……我想齊律之事,恐怕沒法再瞞了,若是所料不錯。北辰關守將該是早憶知曉此事。可你看北辰關此時的樣子,哪裡像即將臨戰?所以我覺得……”“北辰關恐怕會生變。”謝珂接口道。
蕭青芫點頭。
一旁林長源倒吸了一口冷氣。
北辰關那可是大魏賴以阻攔北境暴民的關鍵所在。
北辰關若失守,大魏危矣。
林長源覺得北辰關應該不會生變,畢竟皇帝不是傻的,怎麼能放一個會一變的守將在北辰關。
可是他又覺得謝珂和蕭青芫所言不錯。若非生變,北辰關怎會一幅渾然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