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公進宮後,便將惠王心意一一向陳帝說明,陳帝望着天際的一輪紅日,靜默許久後方道:“惠王兄與寧雅兩情至深,如今寧雅已死,朕也實是於心不忍,便隨他吧!”
如此,爭奪禁軍統領職位的便剩下祁步君與禁軍副統領左風二人。
當晚,陳帝讓肖公公傳了密旨給祁步君,讓他此番無論如何必要一舉拿下禁軍統領一職。
祁府內,祁老將軍和祁步君二人在書房內細細商量,蹴鞠祁步君從未玩過,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而破古籍失蹤案,他同樣對皇宮地形不熟悉,何況皇宮如此之大,好在肖公公偷偷讓人送來了宮中地圖。
此時二人正在書房內細細商量。
“爹,前幾日陰雨綿綿,如果他們要將古籍藏起來,必會找一個乾燥的地方,否則,古籍被毀,想必藏書之人到時就算找到,他也難逃其罪。”
“一本書可以藏匿的地方實在太多,此次晉侯爺他們出此題,顯然有刁難的嫌疑啊!”
“破古籍失蹤案是阿木西王子提議,只是沒想到,地點會選在皇宮之中!”
祁老將軍點點頭道:“嗯,不過皇上已經下令,後宮嬪妃的宮中不得藏書,如此我們也要縮小了不少範圍。”
“那古籍是何人藏?太監?宮女?還是其他人?”
“不知道!同樣,左風也不清楚!是皇上和晉麒二人共同派人所藏!”
祁步君點點頭道:“也就是說,左風同樣不可能從晉麒處獲得任何信息!”
“沒錯,他所知道的不比我們多。”
“那就好,孩兒就怕他們暗中勾結,如果這樣,他左風也能次次贏我,說明他更適合當這個禁軍統領,孩兒自然沒有異議!”
“君兒,皇上讓肖公公送來密旨,你要格外重視,務必拿下!”
“嗯,父親放心,孩兒自當全力以赴!”
比試定在了三日之後,前幾日陰雨綿綿,天氣便越發的悶熱,薄薄的兩層衣服裹在身上,汗膩得厲害,實是難受,但沒想到自昨日起竟出了幾個極大的太陽,早已將溼漉漉的地面烘乾。
一早祁步君和左風二人便穿戴整齊,精神抖擻地來到宮中。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那左風一身戎裝,身高八尺有餘,濃眉大眼,一雙眼睛左右轉動之間,更讓人覺得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出他那一雙眼睛。
祁步君仍是一身青布衣衫,長髮束起,在微雨細風中有種朦朧的美感,若不是祁步君常勝將軍名聲在外,只怕左風根本連瞧都懶得瞧他一眼。
古籍是在御書房後面的書櫃上丟失的,彼此御書房裡有陳帝、首輔晉麒、大理寺何晨以及吏部尚書褚赫,另有總管肖公公和陳帝的奉茶宮女紅琴。
見二人已到,肖公公宣佈規則,古籍未藏在後宮嬪妃住處,所以不得進各宮內,每人可帶自己信賴隨從二十名,不得大肆破壞宮中各項擺設,誰最先將古籍找到便算贏。
規則講明之後,二人隨即將自己所帶人手一一分配。
左風則將自己帶來的禁軍二十人分成五隊,全面查找,這二十人均是禁軍中的侍衛,每日在宮中巡邏數次,可以說閉着眼睛都能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不過,祁步君並未急着讓人去找尋,而是先來到御書房,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番書櫃和御書房內的各項擺設及地面情況。
當然,御書房每日打掃,而據稱書在兩日之前已經丟失,所以根本查不到什麼,但祁步君並未放棄,每個角落都不曾落下。
陳帝覺得祁步君未讓那些人趕緊去找書,反而將那些人全晾在外面,自己一個人在御書房裡轉悠了半天十分不解,不過他相信祁步君的判斷,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看他接下來如何做了。
當然了,晉麒與何晨、褚赫三人也在一旁靜靜看着。
除了陳帝和晉麒知道古籍誰人所藏,而究竟他又將東西藏於何處,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除了那個空缺,書櫃是整整齊齊的,甚至連手指印也未曾留下半點,同樣那地板光亮仿能當鏡子用。
如此已近一個時辰過去,左風的人早已開始到太監、宮女的住處,甚至連花園的花壇下都不放過。
而祁步君的人仍呆在御書房外,時間一久,那些兵將們自然竊竊私語,他們如何也想不明白,甚至甲四還對何涼偷偷說道:“老大這是幹什麼呢,我們這麼多人進宮來都一個時辰了,人家早開找了,再這樣下去,那書啊遲早被左風他們找到!我看不如我們自己先去找,老大愛咋折騰就咋折騰!”
何涼一拍甲四腦袋道:“你膽子夠大的呀,這裡可是皇宮,不要給老大添亂,他這麼做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先看看再說!”
甲四如何能等得了,走來走去的,實是着急。
祁步君的手慢慢在手櫃四周滑過,突然,在書櫃的右下側似乎發現了什麼,他慢慢蹲下,一條極細的淡綠色絲線勾在了書櫃右下腳。
他小心地拎起那根絲線,衆人被他的動作吸引,均紛紛走過去一看究竟。
“祁步君,你手中拿的是什麼?”陳帝疑惑問道。
祁步君的臉終於微微展開一絲笑容,“皇上,您看,綠色的絲線,這說明偷古籍的應當是位女子,但此絲線十分普通,並非嬪妃們所用的蠶絲或綿緞絲,那就是說這應該是從一位宮女的鞋上被勾下來的。”
祁步君說完此話,立即轉身看向陳帝身邊一直侍侯在側的宮女紅琴道:“據我所知,普通宮女的鞋子鞋面均爲粉紅,而這絲線卻是綠色,也就是說此宮女必爲三品以上宮中女官,而宮中女官可進入御書房的,只有皇上您的貼身宮女琴姑姑。琴姑姑,不知我說的可對?”
陳帝與紅琴二人對視一笑道,紅琴說道:“沒錯,古籍是我所藏,但究竟藏於何處,祁少將軍並沒有找到,而今天你們所要比試的是誰先找到古籍並非是誰人所藏。祁少將軍就不急嗎?左副統領等人已經找了一個多時辰了,他們又對宮裡相當熟悉,你就不擔心,他們已經將古籍找着了嗎?”
祁步君輕笑道:“這一切還需琴姑姑幫忙!”
“我?呵呵,祁少將軍,皇上和晉侯爺都在,規則已講得十分清楚,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當然,但不知琴姑姑可否將那雙鞋子借給在下看看?”
何晨問道:“祁少將軍,你啊就認輸算了,看什麼鞋子呢!”
祁步君拱手對陳帝行禮道:“皇上,微臣想看看琴姑姑的鞋子自有用處,還請皇上允准!”
陳帝點頭道:“準了,紅琴,你去把你的那雙鞋子拿來便是!”
晉麒微皺了皺眉,他知道祁步君的方法是可行的。
未過多久,紅琴已將那日所穿鞋子拿來,但鞋子早已被她洗得乾乾淨淨,祁步君翻來覆去看了數遍均未發現什麼。
事情的發展又陷入了僵局之中,而那邊左風的人已經找了宮裡近半的地方,如此下去,古籍被他們找到只是遲早的事。
甲四與何涼等人急得額頭汗水直冒,眼看着太陽已升到頭頂,正午已經到來。
而此時的陳帝同樣着急,在宮裡破獲一個案子對於是否適合做一個禁軍統領至關重要。
可看看祁步君,他一手拿着那根勾下來的絲線,一手拿着紅琴的鞋子仍在苦思冥想。
突然陳帝發覺祁步君原本緊鎖的眉頭竟然鬆開,甚至有笑意在他的臉上盪漾。
褚赫呵呵一笑道:“祁少將軍,我看你就別白費心思了,你拿着這兩樣東西都快看了一個時辰了,可看出什麼明堂了沒有啊?”
祁步君並沒有理會褚赫,而是走到紅琴身邊問道:“敢問琴姑姑,平日裡洗好鞋子之後是否喜歡用一種香料薰捂?”
紅琴點頭道:“沒錯,我喜歡薄荷!”
祁步君點點頭道:“對,所以這雙已經被你洗好的鞋子有薄荷的清香,而這根被勾下來的綠色絲線卻沒有!”
何晨哈哈笑道:“這不廢話麼,一根細小的絲線而已,再說了又過了那麼多天,要有也沒了!”
祁步君卻突然道:“但是,這條絲線上卻有另一種香味!”
衆人面面相覷,肖公公問道:“另一種香味?一根細小的絲線能帶有何種香?”
祁步君又將那根絲線放到鼻下細細聞了聞道:“是菊花香!而且是綠菊花香,綠菊花香濃郁,所以雖經過了這麼多天,但那絲淡淡的花香還未能散去!綠菊十分名貴,又極難種植,請問肖公公,這宮裡哪裡有大片的綠菊?”
何晨突口而出道:“是御花房!”
卻被一旁的晉麒狠狠地瞪了一眼,陳帝等人自然看到。
祁步君說道:“沒錯,正是御花房!按說綠菊應是婉嬪娘娘的宮中最多,但開始之時,肖公公已經說過,古籍未藏於後宮嬪妃住處,不得驚擾後宮娘娘。所以微臣斷定那古籍定在御花房。”
陳帝笑着點了點頭道:“御花房雖大,不過你們有二十多人,想必找起來也不會太難!”
就在衆人商量之際,原來一直靜靜地立在御書房門口的一個小太監卻偷偷地離去。
待祁步君帶着衆人來到御花房之時,左風也帶着他的二十餘人抵達,陳帝等人自然也跟了過來,當他看到左風那些人時,心裡早已明白了過來,何況剛一路過來之時,肖公公已偷偷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所以儘管祁步君已經知道古籍藏於御花房,但要在一個諾大的御花房裡找到一本小小的書並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陳帝此時的注意力全身被祁步君所吸引,因爲他帶來的那些人看似分散開來,但實際上均在靠近牆角的地方找尋,並沒有像左風的人那樣亂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