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看到文清王殿下手中金燦燦的綻子的時候,他便又邁不開了腿。是的,他要錢,要很多很多的錢,這樣他才能養活宮外那三五個女眷。儘管自己沒“那個能力”,但有錢人家三妻四妾的癮總還是想要過過的,沒“那個能力”,便用銀子去打發,用更多的,越來越多的銀子去打發,如此有沒有“那個能力”便也無關緊要了,反正他每個月出宮的那麼一兩次總能享受到如神仙般的待遇便已足夠。
何公公叫苦連天,一記記的板子落在何公公的屁股上,五十個大板,足以要了他的老命,卻又無法將自己被誰人收買,又爲何自己要這麼多銀子這樣的實話說出來。
而小印子則與哈賽爾二人往平樂宮而去。
平樂宮,昔日先帝寵愛的德妃入住於此,文志禎深愛的婉貴妃亦入住於此,無論是先帝時的德妃還是後來的婉貴妃,均育有一子,那是後宮隆寵的像徵,就仿如現在的敏妃亦得哈賽爾的寵愛一般。
從承德殿往平樂宮的一路上,小印子亦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一隊接着一隊的侍衛來來往往穿梭於整個皇宮之中。原本宮中的六千侍衛是輪流執崗的,今日不但悉數到崗,甚至比以往還多出了許多人,這裡面更是有許多竟是連小印子都未曾見過的生面孔。
小印子疑惑地看着這四周,低聲問道:“皇上,今兒個宮裡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奴才怎見侍衛們各個都這般緊張呢?”
哈賽爾冷哼一聲道:“有事發生麼?呵,當然有事,而且是大事!你就等着瞧好了,什麼叫請君入甕,什麼叫甕中捉鱉,今日便可一見分曉!”
“請君入甕?甕中捉鱉?”小印子笑了笑問道,“皇上,您說什麼呢,奴才實是不明白。”
哈賽爾擡頭看了看天,淡淡道:“時辰差不多了,走,隨朕去平樂宮,好戲即將開場了!”
一壺好茶,一本《孫子兵法》,幾碟可口小吃,此刻的哈賽爾正悠閒地半盤着腿斜斜地靠在平樂宮敏妃娘娘處的榻椅上,偶爾伸了伸脖子,將敏妃遞過來的精緻糕點“呲溜”一聲滑入齒間,入口香糯爽滑,哈賽爾微微笑着點頭,讚道:“不錯,不錯!”
敏妃輕輕一笑道:“皇上,您是在誇這糕點不錯呢,還是您手中這本書寫的不錯呢?”
哈賽爾彎起右手食指,在敏妃小巧玲瓏的鼻子上輕輕一刮道:“就你最是鬼機靈,兩樣都不錯,愛妃可滿意了?”
敏妃吃吃一笑道:“還是皇上會說話。”
要說那敏妃是誰,又爲何會得哈賽爾如此盛寵,小印子最是瞭解不過了。
那敏妃本是文清王爲帝時靜嬪身邊的一位婢女,喚作曼雪,自從文志禎將帝位讓於他之後,這位婢女便扶搖直上,半年不到的功夫,就從一位不受寵的嬪妃宮女升到了主子妃子的位置,且獨享着皇帝的恩寵。這段“佳話”竟令宮中無數宮女羨慕不已,紛紛鉚足了勁的打扮自個兒,也想着自己是否有一日能有如像曼雪一般能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時候。
看着宮中諸多宮女紛紛傾盡所有地打扮自己,小印子卻只得暗中替他們嘆息,若她們也想如曼雪一般得皇帝之獨寵,除非她生而爲苗人,又替哈賽爾做下諸多極惡之事。否則,單憑一身皮囊只不過自討沒趣罷了。
“小印子,去看看什麼時辰了?”
小印子忙回道:“回皇上,快到亥時一刻了。”
哈賽爾微笑點頭,摟起曼雪的腰肢往寢殿而去,“你的琴藝朕許久未聽了,今日不如撫上一曲。”
雪曼輕輕一笑道:“皇上,今天這樣的夜晚,聽曲最好不過了!”
此刻的京城之中,不知爲何,戌時方過不久,街道上便已寥寥沒有幾個人了,偶爾有一兩個人經過,看到衛統府的人一隊一隊的出來,也忙往自個家中去,一進入院門之後立即就關了門,窩進家裡再不出來。
“今天好像有什麼不對勁,這街上怎麼這麼多兵呢?”一位中年男子剛進院門見了自家女人忙嘀咕道。
“沒聽說嗎?前段時間,盜賊很多,只怕這幾日要收網了,看來那些當官的應該是抓住他們的窩了。”
“抓幾個賊有必要出動那麼多兵嗎?我怎麼好像還看到祁家軍的人也出來了呢?”
“別多廢話,想那麼多幹什麼,只要他們把賊給抓了,咱老百姓的日子就踏實了。”
“也對。”中年男子點點頭,對自家女人說道,“那咱就洗洗睡吧,明日一早那些盜賊肯定全被抓了。”
女人點了點頭,又透着門縫看了幾眼外面一列一列往前而去的兵士忙緊緊地鎖了院門,又往裡走關了房門,被子一掀就鑽了進去。
承德殿的四周,隱於黑暗處的皇宮禁軍,一雙雙眼睛仿如透視一般,緊緊地盯着外面的動靜。
這時有五六個太監跌跌撞撞地邊跑邊喊道:“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但隱於黑暗處的侍衛卻是一動不動,又有十多個太監加入到大喊大叫的隊伍中,不過片刻功夫,整個皇宮便到處瀰漫着大喊“救火啊,快來救火啊”這般的聲音。
在皇宮的南邊真有熊熊火光燃起,有幾個侍衛已有些安捺不住了,“大統領,那邊好像真的起了大火,要不要派幾隊人去救火?”
“救什麼火!”禁軍大統領高安瓊呵道,“沒聽明白我的吩咐嗎?皇上早已給本統領下達了命令,今天就算是把整個皇宮都燒光了,也得給我死守在此處!”
聽大統領如此說,那幾個人便不敢多言,仍將身子往黑暗處隱了隱。
這樣又等了約半柱香的時間,果然見到一大隊人往承德殿而來,看樣子足有一千餘人之多,他們個個身穿夜行衣,手中明晃晃地刀隨着身體不斷地往前如飛一般移動,可見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人。
高安瓊壓低了身子,冷哼一聲道:“呵,看來這文志禎還挺能整事,從哪裡找來那麼多高手?難道這祁家軍和衛統府還能挑出這許多的高手來不成?”
邊上另一副統領亦冷冷一哼道:“不管他能整出多少高手來,只要咱們手中這萬箭齊發,必將他們全部都射成篩子。”
高安瓊點頭道:“你們皆聽我命令,待他們來到一百步左右,萬箭齊發,給老子瞄準他們的脖子和胸膛,皇上有令,殺一人獎勵白銀五兩!”
命令一層一層地傳達了下去,只片刻的功夫,三餘名餘名埋伏於承德殿四周的侍衛均已知曉了高安瓊的命令,聽到能如此輕易的拿到大筆賞銀,侍衛們各個都打起了精神,瞪起了雙眼,手中的箭早已上弦,只待大統領的一聲令下。
遠處飛速而來的黑衣人越來越近,“一百五十步,一百四十步,一百三十步……”,高安瓊緊緊地盯着飛速而來的黑衣人。
“一百十步,一百步,放!”高安瓊大吼一聲,頓時黑色的夜間,伴隨着銀色的月亮,一支支雨箭頃刻離弦向前方的黑衣人射去,如同萬千只從天而降的過境蝗蟲一般,“嗖嗖”的破空之聲將整個黑夜攪得攝人魂魄。
一千餘黑衣人頓時成了這三千支接着三千支雨箭的活靶,跑在前頭的黑衣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甚至連手中的刀都來不及舉起來擋箭,便已被射穿了胸膛,筆直地向前倒了去,鮮血頓時將黑衣人的夜行衣浸透。而跟在他們後面的黑衣人,反應慢點的也成了箭下魂,反應快點的舉刀去擋,可密密麻麻不斷飛來的箭如何擋得完,這邊剛打落,那邊已經飛來,上面的剛打落,下面的也已飛來。
只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一千餘黑衣人便被高安瓊所率領的三千餘禁軍打得落花流水,只餘三百不到的黑衣人仍揮舞着手中的刀在低檔源源不斷向他們飛來的雨箭。
“弟兄們,這回咱們發財了,那祁家軍也不過如此嗎,一千餘人,竟是連半分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一位禁軍侍衛見殺了那麼多黑衣人,大笑着一邊將手中箭朝前方射出,一邊大笑道。
“給老子衝出去,將他們的頭顱砍下來,找皇上領賞去!”高安瓊衝着士氣高漲的侍衛大喊道。
“衝啊!殺!殺!殺!”三千名侍衛同時大聲喊着,那被激起的士氣竟讓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也比平時高漲了數倍,幾千人的大喊聲彷彿要將整個地面震裂一般,飛奔而出的氣勢更是令山河爲之顫抖。
“乒乒乓乓”刀劍相搏的聲音,“呲呲呲”是皮肉被割裂開的聲音。
佔據着絕對優勢的禁軍,以十餘人之力對付一個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如何還能招架得住。
只是須臾的功夫,剛還有三百左右的黑衣人,這時只剩下一百不到。
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吼道:“別打了!錯了,全錯了!”
可他這樣的大喊聲又怎能讓殺紅了眼的侍衛停下來。
高聲大喊之人顯然武藝高強,縱然他的身邊也圍着十數人,但在他手中刀的左挑右擋之下,反而被他砍傷了幾人。那人目的亦是很明確,挑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侍衛之後,便衝到了高安瓊的面前。高安瓊如何能怕了他,亦提劍去刺,但那人卻反手一擋衝高安瓊大吼道:“高安瓊,你大爺的,老子的人你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