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剛過,祁雲山父子當值回來,走入內廳。
“將軍與少將軍辛苦了!”劉慶見兩人回來,放下手中書卷。
“劉先生!承蒙皇上信任,自不敢稍有懈怠!”祁老將軍笑回道,他往裡一看,未見劉雲芷,便問道:“怎不見劉姑娘?”
“父親,您還不知道這丫頭嗎,哪裡坐得住了,肯定又在院子裡玩着呢!”祁步君笑着說,他自然知道,劉雲芷哪能像老先生一樣,坐在那看書呢,說着,便走出廳門找尋去了。
“步君哥,你回來啦!”果然如祁步君所說的那樣,劉雲芷現在正和翠芝嬉笑打鬧着呢,一看到祁步君便笑着走過來。
“你這丫頭,怎麼不和劉伯在內廳呆着?也不怕冷!”祁步君滿眼都是笑意,伸手便把劉雲芷的手握過來,哈了哈氣:“你看,手都凍得這麼冰了!”
“少將軍,小姐啊,心裡可暖和着呢!”翠芝這段時間見祁步君次數多了,也大方起來。
“翠姐姐!”劉雲芷急地直跺腳,臉又紅了一大片,還偷偷瞄向祁步君。
祁步君輕輕一笑,便柔柔地把劉雲芷攬入懷中:“這段時間我太忙了,軍中要忙的事情很多。不過你放心,等過了年,我便和父親商量,開春了就到你府上去提親!”
“嗯!步君哥我明白的,你剛任少將軍,有很多事情要做。”
“府裡有什麼缺的,和我說,我自會讓蔡伯去準備。我與父親都向蔡伯交代過的。”
“好,蔡伯前幾日就派人送了不少東西去,現在什麼都不缺,再說,我和翠姐姐到街上也買了不少,不要再送東西過去了。”
“傻丫頭,和我還客氣什麼。走,我們回內廳去,應該快要用膳了。”
於是,二位年輕人便一路說說笑笑地回到內廳。
內廳裡,祁老將軍正與劉慶老先生閒聊家常。
祁老將軍看向劉慶說道:“劉老先生,今日下朝之後,皇上特意命老夫明日初一讓老夫帶您和劉姑娘一道與衆大臣內眷一起入宮進膳,明日巳時老夫命人前去接老先生和劉姑娘。”
“讓我們進宮?祁將軍……這……”
劉慶心有疑慮,這大過年的,皇帝怎麼想起與衆大臣一起共進初一午飯呢,我這一介平民,雖立有一功,當也不至於被請入宮內進膳。
“父親,您說皇上讓劉伯他們明天也去?”祁步君剛和劉雲芷跨步進來,便聽到自己父親說皇上讓帶他們父女去赴宴的消息。
“嗯,是的,今天下朝後,皇上特意和我說的。劉先生也不必多慮,往年皇上均會在開年第一天宴請羣臣的,您和劉姑娘爲我大陳殺敵立下如此大功,皇上自然也要請你們了!”
“哦,這倒是的。皇上因爲這事,肯定會請你們的,那明天我去接劉伯和雲妹吧。”
“行!那君兒,明日巳時你去把劉先生和劉姑娘接上,我先過去。”
“是!父親!”祁步君一邊行着禮,一邊看向劉雲芷,只見這個丫頭傻傻地在那笑着。
“那便有勞祁將軍,少將軍了!”
“劉老先生客氣了,你我兩人乃致誠之交。今年也是你們新入京來的頭一年,我定當盡點地主之誼了。今日擺下薄酒幾杯,當與劉先生好好喝個盡興!”祁將軍微一擡手道:“來,劉老先生請!”
還未到晚膳時辰,二人並未入席,只是在側邊坐了下來,祁步君與劉雲芷也在另一側坐了下來。
劉慶心有所思,便問道:“往年皇上也會宴請羣臣?”
“對!自我大陳國開國以來,一直便有此例,不過是午膳還是晚膳卻要內務府向皇上請了旨後才決定的。只是往年來說,晚膳要多些,今年因爲皇上另有安排,便改在午膳時間了。”
祁步君笑道:“那不錯,前幾日皇上還提起讓我到樑大人的馬廄去選匹汗血寶馬呢,等用過午膳,雲妹,咱就一起去!”
雲芷一聽,開心得跳起來,“真的呀!那太好了!”
劉慶輕笑地責備道:“一個大姑娘家的,一點規矩都不守,倒讓老將軍和少將軍笑話!”
祁老將軍忙笑着擺了擺手道:“哪裡,哪裡,劉姑娘性格開朗極難得!”
雲芷一聽立即上前拉着劉慶的衣袖撒嬌道:“就是嘛!您要讓我像那些大小姐一樣,說話都要細聲細語的,開心了也不能大笑,那都沒勁啊!還不得把我憋死啊!”
劉慶笑着說:“看看看看,她倒還有理了!都讓我給慣壞了!”
“那不是爹爹您疼我嘛!哎呀,爹爹,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來京城之後,我還沒好好逛過呢!明天步君哥好不容易帶我出去玩,我能不高興嘛!”
“好好好,去吧去吧,不過有一點,不準太晚了!”
“遵命!父親大人!”
雲芷俏皮的樣子引來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大約半個時辰後,下人們便陸陸續續將一桌佳餚擺上了桌,祁雲山、祁步君,祁將軍夫人,劉慶、劉雲芷五人便入席就坐,熱熱鬧鬧地吃起年夜飯。
用膳完畢,祁老將軍、老夫人給丫鬟僕人都封了紅包,個個喜笑顏開。
祁步君與劉雲芷卻似孩子似的把府內備存着的煙花都搬了出來,在亭院中放了起來,歡快的笑聲引來十餘個丫鬟僕從,大家圍着煙花歡快地跳着,開心地笑着鬧着,燦爛的煙花映紅了半邊天。
雪早已停歇,聲聲鞭炮入耳,十分歡慶,府內丫鬟僕人,個個喜氣洋洋。
祁步君帶着劉雲芷飛身上了屋檐,“在這裡看煙花最好不過了!”
雲芷吃吃而笑,兩人彼此依偎在一起,看着這滿天綻放的煙花。
祁步君緩緩道:“雲妹,過了年我就二十三了!”
雲芷往祁步君身邊緊了緊,擡頭看着滿天的煙花,“我也十八了!”
祁步君一隻手搭在雲芷的肩上,“我二十三,你十八,我們都在最好的年齡遇到了最好的彼此!遇見你,我才知道我以前那二十二年過的日子有多無聊,多無趣了。除了行軍打杖,除了日復一日的操練,似乎從未有過其他事情。”
雲芷看着祁步君,手撫過他寬大的手掌,那上面有厚厚的老繭,“那樣的日子很枯燥,很辛苦吧!”
祁步君輕輕一笑,“還好吧,已經習慣了!那麼,你呢?你那十七年是怎麼過的?”
“我和你過着完全不一樣的生活,爹爹會看病,所以每天都可以遇到不同的人,聽到許許多多有趣的事。而且每年中總有那麼四五個月,我和爹爹要到許多地方去。你知道嗎,維吾爾族姑娘跳的舞最好看,西藏的馬奶酒最好喝,那邊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彷彿像天空一樣望不到邊。還有杭州西湖那有個雷鋒塔,聽說那裡壓着千年蛇精白素貞,她與許仙相親相愛,最後卻被法海那個不懂愛的老和尚硬生生給拆散了,白素貞最後恨之極就水漫金山了,淹死了好多的百姓,所以後來被法海壓在雷鋒塔下面了,許仙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娘子,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雷鋒塔外面清掃,所以雷鋒塔外面的石子纔會那麼光潔,那都是被許仙掃成那樣的。唉,真是可憐,那法海實在太可惡了!步君哥,你說相親相愛的兩個人爲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爲什麼會有像法海那樣可惡的人呢?”
“那是因爲他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差距!”
雲芷猛地擡着看着祁步君的雙眼問道:“那我們呢?我們不是也不屬於同一個世界嗎?你是當今大陳國的少將軍,前途無量,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一個女孩子,我們之間不也相差那麼多嗎?我們之間會不會也有個法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