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帝一把抓住周太醫的手道:“周太醫,朕命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治好小慧!小慧從少失去父母,被寄養在晉府受盡了百般折磨,如今嫁入宮中,也因朕的原因讓他們母子分離。朕不能再讓她受半分苦,你明白嗎?”
周太醫立即道:“皇上宅心仁厚,老臣感於腹內,請皇上放心,老臣必會竭盡全力!”
陳帝點頭,緩緩鬆開了周太醫的手。
這時小印子過來道:“皇上,張大人來了,此時正在御書房等您。”
陳帝點頭,來到御書房,張元見狀立即道:“皇上,永州城的疫病越來越嚴重了,當地官府出動了所有人力,招集了全城所有的大夫郎中,可仍是杯水車薪啊!每天死於疫病的人達數千人,如此下去,不出一個月,整個永州將變成一座鬼城啊!”
陳帝醫臉色頓變,“怎麼突然如此嚴重?前幾日我還聽說,疫病的蔓延已有所緩解,這幾日爲何又突然加重了?”
張元無奈搖頭道:“老臣也感到極爲蹊蹺,按說城中大夫每日都在熬藥分發到各戶各家,且要求所有人不得喝生水吃生食,可那疫情如長了翅膀一般,無孔不入,無處不鑽,隨風傳染。現如今就連大夫當中,也有五六個人病倒了。”
周太醫臉色一變道:“不可能!痢疾之症只能通過飲食傳染,又怎麼會隨風而走!皇上,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張元道:“永州城守縣令劉垚已從外地招來了十數位大夫,但就是如此,大夫數量及草藥仍是缺得厲害。”
陳帝立即對周太醫道:“周太醫,你立即通知太醫院準備充足的草藥,明日一早隨朕前往永州城查看疫情!”
周太醫與張元二人忙阻止道:“皇上,不可!此次瘟疫來勢洶猛,而永州又是這次瘟疫的源發地,那邊情況極其兇險,皇上,您去那邊太危險了。”
陳帝看着張元道:“你剛說,永州城每天死於疫情之人達數千人,若是不加遏制,一個月之後永州便會成爲一座鬼城!”
“是!”
“竟然是如此,朕就更應該去!永州百姓亦是朕的子民,朕怎能棄他們於不顧!”
二人仍要阻上,“皇上……”
陳帝擺手示意二人不必多說,“朕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勸朕!張卿明日你留在京中,密切觀察京中情況。周太醫,你明日隨朕一起去永州,另再從太醫院抽出五位太醫,備上充足草藥。此次去永州,疫情一旦得到有效控制,朕便會回京,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
二人知道再勸不得,於是遵旨執行。
祁雲山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趕到御書房,陳帝此刻正在看奏摺。
他剛想開口,陳帝便道:“你若是也來勸朕不要去永州的,那就無需開口。”
祁雲山道:“不,皇上,老臣願陪同皇上一同前往。”
陳帝放下手中奏章,“不行!雖說京城的守衛還有衛統府,但現在乃非常時期,你與張元二人要仍留在京中,一旦有情況,立即向朕稟報。”
祁雲山知道陳帝所說不無道理,想了想後道:“皇上,那就讓君兒跟着您吧。老臣總覺得這次瘟疫來得太過蹊蹺,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雙手在操控着這一切一樣。皇上,您隻身深入瘟情最嚴重之地,老臣,老臣不放心啊!”
陳帝笑道:“朕知你與張卿二人的忠心,朕答應你,讓步君跟着!”
祁雲山這才展開一絲笑道:“是,皇上,老臣這就通知君兒。”
陳帝看着遠去的祁雲山,臉上盪漾起笑來。
肖公公亦隨着陳帝的笑望向祁老將軍的背影。
陳帝微斜看着肖公公,岷嘴微微一笑道:“你笑什麼?你又知道什麼了?”
肖公公笑道:“皇上,您是因爲有如祁老將軍和張大人那樣的忠臣,打心眼裡高興呢!”
陳帝大笑道:“還有你,還有周榮,還有小印子,祁步君等等,有你們在,朕是滿心的高興啊!這幾年,若沒有你們,朕真是寸步難行了!”
祁老將軍剛進府,便見到了劉慶老先生,他將皇上明日要親臨永州城之事一說,劉慶與劉雲芷二人立即道:“我們也去!”
祁步君道:“雲芷,你不能去!我與岳父大人一起去就可以了,你留在家中。”
雲芷賭氣道:“爲什麼?我就要去,你去哪裡,我就要去哪裡,再說了,我也算得上是個大夫,此次瘟情這麼大,我去定能幫上不少忙。”
祁步君搖頭道:“你忘了,你被胡令雲刺傷,如今是躺在家中休養的!”
雲芷無奈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那究意要裝到什麼時候嘛,每天關在府裡,我想上街去玩玩也不行,太無聊了嘛!”
劉慶笑道:“都已經是嫁了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整天就想着玩。”
“我哪有,我現在還兼管着府裡的賬呢!”
這時茹芸過來道:“我去吧,我雖然未真正從過醫,但好在醫書也看了不少,多多少少總有些幫助。而且我聽爹爹說,永州如今最缺的便是大夫了。我去,總也能抵着上半個大夫。”
祁老將軍點頭道:“永州現在確實少大夫少藥,藥,皇上已命周太醫去準備,短期內應該沒多大問題,至於大夫,皇上所能派出的也只有太醫院的太醫了,可太醫院畢竟太醫不多,再加上皇宮中也不能放鬆,婉貴妃娘娘又染了疫病。茹芸若能去,再好不過,只是永州如今已被封鎖,裡面疫情之重,恐怕要超出我們的想象,你們若去,定要萬分當心纔是。還有皇上,你們務必要保護好皇上!”
祁步君立即道:“父親放心吧,我會寸不不離地跟在皇上身邊的。”
劉慶道:“草藥,回春堂裡也有一些,我這就回去準備,明日一早咱們便在皇宮門口碰頭。”
衆人各自準備。
祁步君來到茹芸房中道:“其實你可以不用去的,畢竟那裡太危險了。”
茹芸未停下手中的收拾動作道:“你剛也聽公公說了,永州如今最缺的便是大夫,我身爲大陳子民,又懂醫術,本就義不容辭。那裡雖危險,可有你……就連皇上也去,我又有何懼呢。”
祁步君不竟多看了兩眼茹芸,知道勸也勸不得,“那我叫蔡伯給你準備一輛馬車,明天你與春芳二人坐馬車去,我與皇上要先行一步,我會命甲四護送你們過去。”
茹芸站直轉身看着祁步君道:“不用準備車,我會騎馬,春芳這次也不用跟着去。讓她留下來照顧孩子便好。”
祁步君驚訝道:“你會騎馬?我竟……我竟從不知。”
茹芸淡淡一笑道:“我雖比不得你們上戰場的男兒可以馳騁疆場,但京中女子若論騎術,我也勉強可以算得上一個。”
祁步君不覺再次重新打量眼前的弱女子,突然發現自己竟原本從未真正瞭解過她。
見她再轉身收拾東西,於是不再多方,來到雲芷房間,讓她爲自己準備好行裝。
第二日一早,不過方到晨時,陳帝一身便裝帶着周太醫與其徒弟賀照勇等幾位太醫及身邊的帶刀侍衛曹德海與祁步君、劉慶及張茹芸等人一同出發前往永州。
此次陳帝因不想驚動過多的人,所以帶的人並不多,左風作爲禁軍副統領也並未隨行,而是挑了五六個手身不凡之人跟着。
永州本就離京城不遠,幾人又都是騎加鞭馬快行,所以不過兩個時辰而已,衆人已到達了永州。
此番祁步君終於認識到了茹芸的騎術,只見她身着一身騎裝,長髮高高束起,只在頭頂紮起一把,竟是如此的英姿颯爽,更有一代女將之風采。
到達永州城的時候,衆人大驚,沒想到這次瘟疫來勢竟是如此兇猛,永州城的城門大閉,城外到處都處於高度戒嚴之中,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因陳帝等人來得匆忙,劉垚因他連日守在重疫區,所以未能得到消息,此刻來到城外,守城將士無論如何也不放陳帝等人進去。
就連祁步君拿出皇上令牌,那些將士恭恭敬敬跪下行禮,卻半步不肯退道:“請皇上恕罪,不是微臣等人敢抗旨不遵,而是城中情況十分危險,所有進城之人務必做好一切防護措施,且要得到守城劉大人的允可方可入城。”
曹德海怒道:“大膽!他一個小小的守城縣令,竟連皇上也要聽他指令嗎?”
陳帝攔了一把曹德海,曹德海只得退後,陳帝問道:“劉垚人在何處?”
“回皇上,自從疫情發生之後,劉大人便將重疫之人挪到了清關寺,他每日也守在清關寺,親自熬藥照顧病人,已是連着十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過。皇上,不是劉大人以下犯上,而是疫情太過嚴重,劉大人他也是怕進城之人恐被傳染,將疫情再通過這些人,帶到其他州府去啊!還請皇上,要罰就罰我等,不要責罰劉大人啊!”
陳帝上前扶起這位將士道:“劉垚做得對,朕爲何要罰他!”
這時,只見遠處一位瘦小個子的老頭急急奔來,陳帝遠遠望去,只見他粗布麻衣,腰間用布條當成腰帶圍了幾個圈,一路跑來,大汗淋漓,灰白的頭髮,蒼老的面孔,深深的皺紋佈滿整張臉。
那將士看到後道:“皇上,劉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