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裡,此時陳帝正與靜嬪二人攜手欣賞着滿園的冬色,昨日夜裡鵝毛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到黎晨方停息,此時正是 銀裝素裹,彷彿整個天地間都在融在這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然就在這滿天滿地的白雪之中,御花園裡卻有着一處梅林,天氣愈寒冷,梅花開得益旺,粉紅的,乳黃的,豔紅的,在微風中抖落掉枝上的白雪,迎風傲然而立。
陳帝一身明黃的龍袍在身,腰間一條寬寬的玉帶,面色白淨,玉簪子從中間穿插而過,眉眼微翹,更顯得他玉樹臨風。
而他身邊的女子靜嬪則是一身淡綠色長裙,纖長的腰身,腰間亦是一條寬寬的腰帶,束得女子更是凹凸有致,一對步搖在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肖公公此時也跟在陳帝和靜嬪的身後,靜靜地欣賞着這滿園的梅花怒放的景像。
陳帝攜手與靜嬪二人朝梅林深處走去,而肖公公的徒弟此時卻在後面低低叫了幾聲:“師傅,師傅!”
肖公公聽見了後便落後幾步,小印子在肖公公耳邊耳語了幾句,肖公公點了點頭後,揮手讓小印子離開了。
肖公公緊走了幾步,便追上了陳帝和靜嬪,此時靜嬪正伸手抖落掉一枝黃梅上的白雪,頓時乳黃色梅花淡雅的清香撲鼻而來,女子在黃梅的印襯下,更顯得美麗不可方物,仿如天下間飄而來下的仙子一般。
陳帝知道此時肖公公必是從小印子處得到了什麼消息,轉眼看了看靜嬪見女子彷彿沉浸在這滿園的梅香之中,問道:“有什麼消息了嗎?”
此處是梅林深處,不說皇宮中現已被肖公公和祁步君二人悄然換成了自己的人,何況此地更是人跡少至,又兼靜嬪聾啞,故而肖公公自不必壓低聲音。
肖公公回道:“回皇上,剛從外面傳來的消息,李大人果然約了晉侯爺和何大人二人前往雅閣密談。”
陳帝輕輕一笑道:“此事早在朕的意料之中!李全的母親帶大他們兄弟二人不易,現在李昌父子被抓,幾個月後便要被問斬,而且李全的母親一起跟着李昌生活,自然在感情上要偏向李昌多幾分。此時她必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李全去救出他們二人。何況,此次朕特意將李昌父子二人關押在了大理寺中!”
肖公公道:“想必不用多久,雅閣那便回傳回消息了。”
陳帝點頭道:“務必讓小雅注意,不可暴露了!”
肖公公忙道:“這個自然,小雅是個聰明的姑娘,做事知道分寸,皇上不多擔心。不過此次小印子又從外面的人那裡傳來了另一個消息!”
陳帝淡淡道:“說吧!”
肖公公回道:“皇上,您有沒有覺得惠王爺自從西域回來後,便與原先大有不同?”
陳帝點頭道:“朕是有過懷疑,故而也試探過他,只是他回答自如,確也看不出有何異常。就算上次朕提起小時候的事,他亦能立即道來,故然朕這纔打消了念頭!”
肖公公凝思片刻後也道:“雖說惠王的一舉一動與原先並未有什麼大的差別,但老奴總有一種隱約的感覺。似乎眼前的惠王並不是真正的惠王。”
陳帝輕笑道:“肖玦,你啊,你這是是太緊張了!惠王兄不是朕的王兄,難道還會是哪個國家來的探子不成?就算有易容之術,卻也不可能連神態舉止也一樣吧!”
肖公公點頭道:“老奴只是有這麼一絲晃過的想法!而且小印子得來消息,惠王府裡好似在開挖什麼!”
陳帝轉身疑惑道:“哦?開挖?惠王府要擴建嗎?這事朕倒並未聽說過!你讓小印子的人注意觀察便是,不必過多打攪!”
說罷,陳帝轉身擁着靜嬪離開。
“來人!”李全大聲喊道。
刑部尚書李府的管家劉偉應立即奔進了書房道:“老爺,您有何事吩咐!”
李全低聲道:“這幾天你可以安排將安插在幾個大臣府中的人陸續撤回來了!”
劉偉應壓低聲音道:“老爺,您真要這麼做嗎?”
李全無奈地笑道:“到現在這個地步了,我還有什麼辦法呢!”
劉偉應看了眼書房外道:“可是老夫人她,確實……恕小的說句過份的話,此次老夫人確實有些偏心了!李昌大人是他的兒子,老爺您同樣也是她的兒子。既然已經知道李昌大人父子二人已是救不得了,爲何還要讓老爺您冒如此風險呢!”
李全苦笑道:“好了,你也不必多說了。我這裡有兩封信,你替我立即送到軍侯爺府和何晨府去!記住了,你要親自把這兩封信送到他們二人手中,萬不可假手於他人!”
劉偉應立即回道:“是!老爺,您放心,小的這便去辦!”
李全點頭道:“爲防他們不來,你還需要告訴他們一句,這樣的東西,我們老爺手中還有一匣子!”
劉偉應咬了咬嘴脣,輕嘆一聲道:“老爺,這些東西是您這幾年以來花費了心思弄來了,只是現在……”
李全苦澀道:“如今已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兄長父子二人能活命,則老爺我纔有命。若是他們二人的命沒了,老母親自然活不了,我又怎能讓她……唉,你去吧。你告訴他們我已在雅閣的三樓定好了位置,請他們務必於酉時左右前往。”
劉偉應了後立即便出了門。
看着劉偉應離去,李全彷彿全身力氣被抽空一般,無奈地跌進了椅子之中,一手仍緊緊地握着匣子。
晉侯爺府
晉麒臉上帶着一股冰冷地怒氣,手裡緊緊地捏着那件東西。
晉衝自外而來,看到自己父親這般模樣,心下已是一驚,他原以爲李明鑫的案子是否牽扯到了自家,但想來想去,自己父親在這件案子中,除了知情不報外,並無其他。
“父親,怎……怎麼了?”
晉麒無聲地將東西遞到晉衝手上,晉衝拿到後一驚,那不正是自己前年在北城強奪的田地嗎,爲此他的手下還打死了幾個人,只是,這件事,讓自己的父親不費吹灰之力讓當地的官府給壓了下來。
“父親,這東西哪來的?”
晉麒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李全派人送來的!”
晉衝愕然道:“李全,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送這個東西過來想做什麼?”
晉麒兩手啪的拍在案桌上,撐起整個身子道:“他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啊,這麼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晉衝道:“難道他掌握的僅僅只有這一件嗎?如果是這樣,倒也沒什麼好怕他李全的,該處理的我都處理好了!”
晉麒擺了擺手道:“應該不止這一件,送信的人說這樣的東西,李全手中還有幾件,如今我們在明,他在暗,到底他手中掌握了什麼,我們並不知道。”
晉衝擡眼看着晉麒道:“那父親,您的意思,是要幫他?”
晉麒從書桌邊走出來,邊走邊道:“最怕的就是這種什麼都已豁出去的人了。”
晉衝跟着父親的腳步,走到他身後道:“既然這樣,父親,您何不把大理寺的何晨推出去呢?”
晉麒轉身看了眼兒子晉衝笑了笑沒說話,晉衝知道,這次他所說的話,總算是對得上父親的心思了。
只是此時晉麒說的話,又將自以爲總算猜對父親心思的晉衝打到了谷底:“你以爲李全會想不到嗎?他竟然拿得到爲父的這些東西,想必他李全手上其他人的也不在少數!何況何晨與李昌畢竟是親家,何晨就是想撇清關係也不可能!這俗話說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呢!”
晉衝詫異道:“何大人的女兒不是與李明鑫早就解除婚姻了嗎?”
晉麒冷哼道:“這也話也就你信!那何晨的女兒是個怎麼一副樣子,全京城只怕沒幾個不知道的!何晨好不容易把這個寶貝女兒嫁出去了,怎麼還會往回收?”
晉衝突然想起什麼道:“那皇上他?父親,皇上定然也不會相信!”
晉麒在書房裡來回了數次方道:“從我們的人調查的結果來看,實際上皇上早就知道了幽州大火的真相,此次只不過是借樑啓的手把這件事情進一步挖出來罷了!”
晉衝不無擔心道:“此事幽州方面封鎖得如此嚴密,皇上又是怎麼知道的?”
晉麒凝思了片刻後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天李全已經明確告訴過爲父,這件事情是他們利用了李明鑫的愚蠢,李明鑫被激,情急之下突口而出。而且李明鑫方將此事說出,立即便從外面衝進了幾個人進來,把李明鑫死死按住!另外李明鑫的府上早被按插了人進去,那個一直跟隨着李明鑫的小北便是!看來他們早已策劃許久!”
晉衝點頭道:“沒錯!而且我也打聽到,那天刑部審案現場這個小北也去了,並帶去了李府的一個下人,將李明鑫這段時間以來的罪行給坐實了!而且樑啓去醉藍樓一事,呵呵,從沒聽說過這逛妓院,還帶他人一起去的。而且樑啓帶的又是刑部的人,難道是組團去逛妓院?***?顯在不是,而是有目的的!”
晉麒冷哼道:“你啊,少給我惹事!那些地方少去!”
晉衝立即低頭認錯道:“父親,孩兒已經許久不去找春兒姑娘了!”
晉麒看了眼偏院道:“好在這個嫁到我們府裡的公主不怎麼過問你的事,若是她真計較,也有得你消受的!若是你想要這個春兒姑娘,想個法子贖她出來,再找戶人家給個出身,娶進門也只多做個侍奉的丫鬟!”
晉衝低頭道:“父親不必爲孩兒此事操心,我已經與春兒斷了關係了!”
晉麒瞪了一眼道:“這樣最好!你要曉得分寸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