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勇立即意識道什麼,忙搶在他人之前道:“這……這麼說,大人……”
張元知道方勇雖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但實是膽識過人,見解獨到。否則他們老夫婦二人又怎敢頂着李昌等人的重重壓力偷偷進京找到他張元。
張元看着方勇點了點頭道:“不僅現在不能再去推翻這個案子,連着他李明鑫這兩日也會被皇上特赦放出!”
那位被稱作牛良的年輕人氣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啊!這……唉!”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要怎麼樣才能爲死去的那幾十人報了這個仇,他不知道朝廷要怎麼做,他也不明白皇上和張大人爲何要廢這麼大的周章。
張元一把扶起牛良,又看着眼前四人徐徐道:“皇上已經下旨,命李昌爲戶部尚書,到時他們一家都會遷居到京城,京城是一個什麼的地方,天子腳下!”
“啊!他……他李昌這樣的狗官還能升官?我們老百姓還有什麼好日子過!”四人聽聞均是捶胸頓足,甚至於對自己當初拋下家裡的一切,來到京城到底是對不對,原來真是官官相護啊!
張元擺了擺手道:“別急,方老先生與老夫見過皇上,該明白皇上的決心!此事也是皇上讓老夫傳達各位,對於這樣的貪官惡霸我大陳國絕不會姑息。你們如今已出來有幾個月了,不要引起他人的懷疑,早日回鄉,老夫向你們保證,少則半年,多則一年,還請各位這段時間能隱忍纔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康平看着四人道:“大夥兒相信張大人,也要相信皇上!”
聽了這番話,四人總算稍稍有些安慰,眼下先回幽州纔是最正確的,既然逝者已逝,那麼多等段時日又有何防,既然想報仇,那麼最徹底的方法了是最有效的方法,所以第二日還是收拾了一番啓程回了幽州。
晉侯爺府
“父親,此次由張元和那個老匹夫祁雲山去振災,父親可有什麼安排?”
晉麒冷哼一聲道:“一個燙手的山芋,量他們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晉衝道:“這次皇上並沒有反對由他們二人前去振災,只怕……如果他們能得勝歸來,父親,這於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晉麒冷然道:“這個你放心,祁雲山身邊不是有我們的四位副將嗎?你去聯絡,務必讓杜勝能跟去,到時讓他見機行事。另外駐守在蜀州五十里開外的蔡陪,你安排人快馬加鞭送一封信去,一旦發生暴動,讓他乘機殺了祁雲山與張元二人。”
晉衝應道:“是!”
原本對於早朝時,陳帝未立即下旨讓李昌來任戶部尚書,晉麒便私下裡讓其他臣子見機行事,陳帝一日不下旨,他便藉故一日不出銀子,以此來施加壓力給陳帝,他清楚如今的陳帝已是騎虎難下,他也料定陳帝必會如他所願,將李昌調至京城。
第二日一早,任命聖旨及赦免李明鑫的旨意便自京城六百里加緊送去幽州,其實幽州刺史李昌早已經得了晉麒的飛鴿傳書,已命人將府裡收拾了起來,晉麒也在信中說明,按皇上的脾性以及這次李昌的升遷,那麼其子李明鑫自然會被赦免而早日放出來。
幽州刺史府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如今您與刑部李大人可謂是我大陳國的雙雄啊!古往今來,能有多少兄弟可在京城都任二品尚書的!小的今後還需仰仗大人您呢!”
“唉,吳師爺說的是什麼話,要不是你給本官出的這麼個好主意,如今能有這樣的好事?”
“啊……哈哈哈哈……大人,您過謙啦,這還不是大人運籌帷幄,小的也就只會動動筆桿子而已……”吳師爺眉眼放笑,沒想到,去年初春的這場大火,不但讓李家公子哥免於極刑,而且將李大人推上了戶部尚書這一寶座。
戶部是一個什麼樣的部門,誰的心裡不是明鏡的很。
而這位吳師爺在此次的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則是絕對至關重要,正是由他替李昌出主意,將惡意縱火說成了爲勸好友別再沉迷於賭博而導致賭館內被人追打,也最後釀成他無意間碰落大量燭火導致賭館失火,甚至由他李明鑫往返賭場數次,冒着生命危險救出幾十人。
其顛倒黑白的能力,不可謂混然無恥到了極點。
自那以後,李昌更加依賴這位吳師爺,府中事無鉅細均與其商量。
而這位吳師爺確也爲其出了不少好主意,讓他在幽州刺史一位上撈到了太多的好處。
此時,這位滿臉褶子,眯縫着一條鼠眼的胡師爺嘿嘿一笑道:“大人,如今您可是雙喜臨門啊,少爺也出來了。去年年初賭坊大火這事啊,您就可以把他安安心心地放進肚子裡啦,就這樣全過去啦!”
李昌滿臉油光的面龐和發福的身子笑得都有些抖動,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抹了一把油膩的肥臉哈哈一笑道:“對,是過去了,吳師爺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本官已經和賬房說過了,一會兒啊你去支一千倆銀子出來,算是本官給你打打牙祭!”
吳師爺忙哈了哈腰恭敬道:“多謝李大人提攜!”
李昌用他那雙肥厚的手拍了拍吳師爺瘦弱的肩膀道:“放心吧,吳師爺,以後到了京城跟着本官好好的幹,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花不盡的銀子,享不完的美人!”
吳師爺此時雙眼眯得只剩下一條線了,儘管李昌肥厚的手重重地拍了他兩下,讓他腳下踉蹌了一下,但這比起來到金城之後榮華富貴,只讓他覺得如上雲端一般舒服。
李昌想起李明鑫以前種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看着吳師爺道:“不過鑫兒這小子出來後,還是要讓他以後行事多加小心些纔是,這件事千萬不能再捅出什麼簍子出來,萬一出什麼問題,那便會萬劫不復!到時還會連累我兄弟李全和大理寺的何大人,弄不好,把那位也遷扯進來!”
吳師爺忙點頭道:“是大人,大人您心!您教子有方,定然會讓少爺以後在京城出人投地的。”
李昌共娶了五房姨太太,除了第五個生下了李明鑫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外,上面諸位夫人均給他生的是女兒。
爲此李昌和他的老母親竭盡所能地溺愛這個獨子。
因而將李明鑫此人養得飛揚跋扈,在幽州地界上無惡不作,無所不爲,幽州百姓對他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
此番一聽李昌竟能因此而高升,他的五個姨太太也是儘自己可能的來討好自家老爺。
卻是五姨太最爲得勢:“還不是我們家明鑫這把火燒得好,老爺,您說是吧!”
“是!是!明鑫的這把火燒得好,燒得好!哈哈哈哈……這謝大人死的可真的太是時候啦!”
吳師爺卻疑惑道:“誰說不是呢?不過,大人,這謝大人死得有點蹊蹺啊!”
“唉!吳師爺多慮了,是他謝沛不會做事,什麼叫死得蹊蹺,他不死,本老爺怎麼能被調到京城做大官呢,你們說是不是……是也不是!”李昌一手擁着一位夫人,盡顯淫態,兩位夫人整個人都趴在李全的身上,也是盡顯諂媚之術。
任命李昌爲戶部尚書的旨意自京城一發出,晉麒便連着京城和地方官員,名爲縮減府內開支,變賣家產爲張元和祁雲山的賑災募得百銀三十萬兩,實際上,這三十萬兩的白銀悉數不是收括的民脂有膏,就是從第一次國庫撥出的一百萬兩裡面所貪得的。
僅僅十天時間,便湊齊了三十萬兩,並由張元及祁雲山親自負責採辦糧食及禦寒衣物,押送去蜀州。
這時的胡令雲已經帶着自己的幾十個兄弟從蜀州撤離,從蜀州刺史府裡得來的三十萬倆銀子,除了留下幾萬倆之外,悉數在夜裡買了米糧和衣物棉被扔到難民的家中。
第二天清晨,當春雨綿綿已經停息,百姓們打開房門的時候,竟然驚喜地發現,不知何裡,家裡院落中的地面上竟多了兩袋門,兩牀棉被和一包禦寒的衣物。
這樣日子延續了六七天,讓蜀州的難民在這最爲危機的關頭渡過了難關。
奈何難民太多,二十幾萬倆的銀子,未滿十天便已經悉數散光,又兼胡令雲根本不會如何賑災,只知治標卻不能治本,所以一個月以後,蜀州的難民仍如原來一般不斷在聚多。
已是四月裡,本是春耕時節,卻因百姓連種子都拿來充飢,故然此番田街人煙卻極稀少。
那日,胡令雲帶着自己的一幫兄弟悶悶地走在去昌平的路上,嘴中叼着一片樹葉,手中拿着一根樹枝,百無聊賴地邊走邊在地上劃拉。
突然,聽得遠處似有大批人馬過來,胡令雲警覺地讓自己身後的兄弟停下腳步。
吐掉嘴中樹葉,向後低喊一聲:“老八,你爬到樹上去看看,來的是什麼人,有多少人馬?看看究竟是那晉老頭給蔡陪下了命令來鎮壓蜀州百姓,還是皇上派來再次賑災的張大人和祁老將軍他們!”
那瘦高的老八聽聞嗖的一聲,噌噌幾下便爬上了樹上,他眯縫着眼,往前方看了好一會兒才從樹上一個箭步跳下來道:“老大,是一幫官兵,看上去大概有五六千人左右。”
胡令雲扔下手中樹下,往前面大路看了看問向身後老八道:“官兵?難道是蔡陪那狗東西?有沒有看到轎子或者馬車?張大人是一介文官,要來肯定是坐轎或是馬車。”
老八搖了搖頭道:“沒有,前面是七八匹馬,後面就是拿着刀劍的士兵。”
胡令雲狠狠道:“他姥姥的,晉麒這狗東西果然陰險,定是他壓制了皇上,不讓他派張大人他們再來賑災,所以命這蜀州附近的蔡陪的軍隊來鎮壓來了。兄弟們趕緊都爬到樹上隱藏起來,今晚子時咱們再回蜀州,通知所有難民先不要輕舉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