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霄殿果然已經衰落了,竟然出了你這等胡亂叫囂之人。”大金的雙眸淡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恣意地抖動了一下身軀,嘩啦啦如同鐵片碰撞一般的聲響頓時響了起來。
王鷹聞言瞳孔一縮,當着衆人的面被大金如此諷刺,不僅僅丟了自己的臉面,更丟了沖霄殿的顏面,他心中甚是惱怒,怒斥道:“無知畜生!”
大金巨大的鳥頭搖了搖,鳥臉上帶着人性化的表情,雖然並不明顯,但是依舊給人一種冷笑的感覺。
“無知?畜生?小娃娃,你金老祖在異界翱翔的時候,你祖宗都未必生下來,今日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說着,大金轉過頭顱,對着面無表情的狼邪說道:“本來想拋下你的,但是這小娃娃我看着實在不喜,說不得要好好嚐嚐他的味道了。”
狼邪嘿嘿一笑,相處瞭如此長時間,他又怎會不知大金的做事風格,這怪鳥似乎是活了太長時間,性格有些怪異,對於面子看得並不是很重,尋常的辱罵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而且往往說一套做一套,有了想做的事情不直接說出,卻爲自己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理由,明明就是重情重義的鳥,卻偏偏讓自己看起來冷漠異常。
從始至終,大金甚至都沒有動過獨自離開的念頭。
許芷晴眉頭輕輕一皺,心中有些煩悶,平靜的心境泛起波瀾,忽然開口道:“你們兩個,若是發誓日後再不傷害沖霄殿的弟子,我們可以放你們離去……”
聽到許芷晴的話,王鷹臉色一沉,低聲怒道:“芷晴,你這是什麼意思?”
許芷晴淡淡地望了王鷹一眼,眼眸深處是一種淡漠,她當初與王鷹在一起並非真的回心轉意,性格執拗如她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就算因此而失去性命也毫無怨言,只不過由於荊天死去心中再無牽掛,又不忍心看着王鷹苦苦等待而已。
事實上,這不是愛情,只不過是一種憐憫,並且帶着不可忽視的高傲。
王鷹並不傻,但也正因爲知曉許芷晴心中所想,在當初的歡喜過後,陷入了更加痛苦的煎熬之中,這種憐憫深深地刺痛了他驕傲的心,以至於心性之中
的陰暗漸漸被釋放出來,讓他爲人變得更加陰沉和狹隘。
被王鷹質問,許芷晴並沒有作出回答,她之所以這樣說,就因爲狼邪以及大金都與荊天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從心底深處,許芷晴並不希望看到他們死亡。
“殺了他們!”王鷹咬牙切齒地說道。
有了他的命令,半空之中的沖霄殿修士頓時行動起來,四人越衆而出,散發出屬於天璣強者的磅礴氣勢,催動着法寶便對狼邪和大金碾壓而來,幢幢刀光劍影映得人眼花繚亂。
同一時間,後方的二十一名天璇境界修士祭出隨身長劍,竟然在空中站位組成了一個威力不俗的劍陣,繽紛的劍光在劍陣之中時隱時現,與平靜之中隱藏着濃重的殺機,這劍陣面積並不是很大,卻足以將狼邪二妖所在處方圓百餘米盡數籠罩在威能之下。
此時,天空之中晝夜交替,夕陽尚且在山巒縫隙之間散發着最後的暈紅光芒,染紅了一片絢麗的雲霞,高空之中卻已經出現了一輪淺淺的銀白色明月。
大金髮出一聲尖銳長鳴,雙翅抖擻,一下子化作十餘米大小,翼展超過三十米,一支支淡金色長羽如同是一柄又一柄堆積在一起的尖銳匕首,閃爍其森寒的光芒,帶着無堅不摧的鋒利。
一對鐵翅被大金當做巨大的刀劍揮舞出無數淡金色的光刃,竟然憑藉一己之力抵擋住了四名天璣強者的兇猛圍攻,不論是什麼樣的法寶打在它的身上,都被一閃而過的金色光芒震得哀鳴飛退。
此時的大金雖然看似威風凜凜,實則早已經陷入了被動之中,因爲不論它自身釋放出多少力量,又有多少年積累下來的戰鬥經驗和方法,始終有着極限,看看抵擋對方的攻擊已經很不容易,想要反攻就力不從心了,而對方四人卻並沒有施展全力,繼續戰鬥下去,它必然會敗亡。
狼邪卻是一動不動,並沒有上前出手幫助大金的意思,數十年時間的並肩戰鬥,他對大金充滿了信心,更何況,此時他體內的血液正在兇猛地流動,似乎將要沸騰一般,那是來自於血脈的呼喚,月圓之夜是妖精力量最強的時刻,更是妖狼一族無比勇猛的
時刻。
一聲高遠的狼嚎從插天峰頂傳出,似乎連此刻月亮的光芒都隨之微微顫動,帶着一種令人心醉的韻律,這聲音極具穿透力,就算是再數十里之外,依舊可以聽到模糊的餘聲。
一道白光以飛快的速度衝出茂密的叢林,來到了插天峰所在的廣袤平原之上,白光停下,顯露出來的赫然是一隻通體雪白的靈狐,它的身姿優雅,外形纖細而美麗,擁有三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竟彷彿是世間最動人的生物,任何女子見了之後都會心生憐愛。
白狐一雙漆黑明亮的小小眼眸凝視着遠方,一絲人性化的疑惑和期待閃現而出,然後四肢輕輕蹬了一下腳下的草地,再次化作一道潔白的光芒對着插天峰的方向激射而去。
前行的過程中,白狐的雙耳也在微微抖動,常人難以聽到的聲音在它的耳中漸漸清晰,並且越來越大,那是屬於修仙者交手的轟鳴聲,並且交手雙方修爲都極爲不弱,至少也是天璣境界。
這隻白狐赫然就是荊天所化,經歷過這段時間的恢復,他已經徹底恢復了元氣,身外化身之術也已經漸漸趨於完美,只等有朝一日與展荊天分成兩個徹底獨立的身體。他繼承了原本荊天妖狐的血脈,而展荊天則繼承了屬於人類的血脈,如今的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妖精,而展荊天則是一個如假包換的人類,兩人這一番際遇實在是充滿了玄妙。
在當初勉強度過天劫之後,展荊天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之中,荊天同樣有極大地損耗,而修仙宗門也開始對展荊天實施一系列行動,爲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化成了妖狐之身,並且專找人煙稀少的地方行走,這樣既可以避人眼目,同樣可以讓自己恢復的速度大大加快,要知道其實妖精維持人類的身軀是需要一定法力支持的,這無疑會影響他們在重傷之後的恢復。
其實,這一次荊天只是抱着前來一看的念頭,打算緬懷一下當初生死相托的兄弟狼邪,五十年的時間過去,他並不知道昔日熟悉的人都發生了什麼樣子的改變,他甚至做好了得知狼邪死訊的心理準備。
剛剛的狼嚎,卻讓他的心久久無法停止劇烈的跳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