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道欣賞着,幽深的眼眸中是發自內心的讚歎,在通明施展神通的過程之中沒有出手阻攔和干擾,而只要他不出手,身後的衆人即使從沖霄劍上感受到越來越龐大的危機,心中有了各種各樣的打算,卻沒有一個人敢於貿然出手。
有些人就是能夠輕描淡寫地在衆人之中建立威信,而這並不是只有強橫的實力便可以做到,顯然,君無道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的人格魅力總是讓他成爲衆人的中心,沒有人會忽略他的存在,就算他沒有力量,依舊不會改變。
沖霄劍陣的劍氣被吸收,無數法寶長劍的精華被剝奪,凌雲峽之中涌出大量的劍氣同樣被吸收,沖霄殿,沖霄劍,沖霄劍氣直衝九天,一道長虹貫徹蒼穹,達到難以想象的高空,沒有人知道它的盡頭,就如同從來沒有人知道天到底有多麼高遠。
高空之中的雲朵被劍氣激盪開來,紛紛崩潰消散,以凌雲山爲中心,方圓數百里之內的飛鳥盡皆悲鳴,只要企圖振翅飛翔,頓時便會雙翅潰散一命嗚呼,無數山林指間的野獸和妖獸都趴伏在地,口吐白沫屎尿橫流,唯有那些達到天璣境界以上的妖獸才能夠勉強保持基本的鎮定,但是眼中也露出深深的懼怕。
遠在萬里之外,不論是修仙者還是普通人,都可以憑藉肉眼看到一道連天接地的*赤色光柱,越是光柱的中心,紅色越是濃郁和純粹,邊緣的紅色是中心的餘波,看起來如同是氤氳的霞光,在半空中抖動明滅,展示着自己的美麗。
無數人心驚膽戰,一批又一批的百姓對着光柱跪拜下來,頭顱深深伏下,膽小者瑟瑟發抖,膽大者面色蒼白。
凡是置身於沖霄殿內的修士,能夠見到的只是沒有邊際的赤色劍氣,有些弱小者雙眼被刺瞎,抱着頭顱滾落地面痛苦呻吟,實力稍強一些的人雖然可以抵受,但是卻被如此恐怖的劍氣震懾得不敢動彈分毫。
荊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感覺到吸入肺葉之中的氣體都帶着濃濃的凌厲之意,刺得他胸腔處
火辣辣的疼痛,他的眼中同樣是一片赤紅,似乎有無數跟細小的梅花針同時刺痛着他的眼眸,讓他下意識地想要閉上雙目,這種顏色不同於火焰,是那種晶瑩剔透的光芒,讓人宛如置身於紅色的無盡海洋深處,縱然危險,卻深深爲之陶醉。
如此氣勢宏大的場面只持續了數個呼吸的時間便突然消失不見,當荊天恢復視力的時候,見到通明緊閉雙目懸浮在千餘米高處,以他此時的極限目力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渺小人形,若不是氣機鎖定,他根本就無法分辨。
然而,沖霄劍荊天卻能夠看得一清二楚,似乎它無處不在,優美華麗的形象隨着劍氣傳達到每一個人的眼中。沖霄劍的外觀並沒有絲毫改變,周圍也沒有華麗的劍光,它只是發出淡淡的微弱紅光,似乎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法寶。
通明衣衫襤褸,身體上到處都是恐怖的傷口,甚至一條大腿齊根而斷,儼然已經成爲了一個血人,但是他的雙眸卻緊緊地盯着面前的沖霄劍,然後在衆人的注視之中緩慢地將其握在手中。
右臂在通明的手碰到劍柄的時候連續爆裂,所有的血管和靜脈頓時徹底損壞無法使用,他的臉上流露出無盡痛苦的神色,原本慈祥的五官此時扭曲糾結在一起,顯得醜惡而骯髒,但是他恍若未決,左手同樣握住劍柄,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緩緩晃動了一下衝霄劍。
沒有絲毫徵兆,位於劍尖指向的地方,靛殿的範圍內出現了一條深不見底的巨大溝壑,足有數百米長,溝壑所在處原本的建築和人全部消失不見,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只有周圍僥倖存活的人驚恐的目光和尖叫。
這樣堪稱毀天滅地的強大威能,真的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嗎?荊天的頭皮一陣發麻,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界之中竟然還存留着如此變態的強大武力,倘若是此時的沖霄劍,恐怕只需要一記橫斬就足以將一座山攔腰斬斷斬斷,就算是他見過最強大的生物——那條跨界而來的黃金巨龍,在這把劍下也只能選擇逃之
夭夭。
君無道很強,但是荊天不認爲他可以抗衡。
君無道笑了,似乎很開心,也似乎很惋惜,他輕輕地說道:“好劍……可惜,用劍的人並不好。沖霄殿三萬年曆史,這封印卻僅僅解開過四次,每一次都在危難之中力挽狂瀾,而這是第五次。”
通明的行動很緩慢,小心翼翼,似乎手中的長劍是一件珍貴到極致的脆弱藝術品,只要稍不小心就會崩潰損壞,他聽到了君無道的話,卻並沒有回答,但是面容卻明顯抽搐起來,再也無法停止。
“以前四位解開封印的沖霄殿赤殿之主,都是在十年之內油盡燈枯……而如今看你的模樣,恐怕因爲化魔*的原因受到了更加強烈的反噬,又能夠活多長時間呢?”君無道若無其事地搖搖頭,有些諷刺地繼續說道:“看來在那些老傢伙的眼中,你的性命並沒有得到重視,若非如此,這樣大的動靜,就算他們龜縮在天尊殿中也早應該現身而出,到頭來,他們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性命,不願意冒險出來施展神通,嘿嘿嘿,可惜,就算他們在天尊殿中,難道就真的以爲這樣便能夠永遠躲過天刑雷劫嗎?早晚,都是要死的。”
須知,若是通過各種方式企圖躲避天刑雷劫,讓自己五百年之內不受天劫之苦,那麼當再次出現天劫的時候,其威能比正常強上數倍都不止,越是拖延,對於修士來說便越是危險,度過天劫的成功率便會越來越低。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此言得之,所謂天劫,豈是等閒?!
天要你死,你難得不死!
“咳……咳……”通明虛弱地咳嗽兩聲,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着擠出難看地冰冷笑容,緩緩說道:“就算如此……又怎樣?你算計於我,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你好過,如今我有三斬之力,你擋得住嗎?若是不能,黃泉路上,咱們再見高下……”
說着,通明面色肅穆地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劍,劍尖刺天,這一刻,沒有一絲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