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道等六個萬魔谷中的天權強者站在一處高聳的山石之上,望着遠方的凌雲山脈,相距千里,以這些強者的目力還是可以看到凌雲山模糊的影子,但是荊天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的。
荊天的接近自然早已經引起了其他五人的注意,金無悔、木無枯、樊無瑤、嚴無終以及田無敗五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了他的身上,雖然沒有動用絲毫法力和神通,但是荊天立刻感覺到身體都變得有些沉重,呼吸也變得困難,如同是身體周圍的重力憑空增加了數倍。
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依舊非常自然地對背對自己的君無道行了一禮,看其神態,是一種發自與內心的敬服,在見到了君無道強大的實力和出色的手段之後,荊天找不到理由不對他肅然起敬,就算此人做事沙發果斷,但是也無法遮蓋他的驚世才華。
君無道沒有說話,金無悔反而笑了笑,魁梧老人的臉上帶着一種欣賞的神態,有些惋惜地說道:“不錯,真不錯,老夫活了如此多年,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半人半妖的生靈,沒想到竟然如此出色,哎,你若是個人類卻該多好,偏偏是個半妖……”
荊天聞言沉默了一下,見其他人在沒有反應,於是恭敬地回答道:“金前輩,若荊天真是人類,又真的會有如今的資質和經歷嗎?這世上得失之事實在是難以堪破,平白假設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金無悔聞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荊天的肩膀,很是高興地說道:“小子,你很好,倒是老夫越活越是不堪了,就憑此言便勝過同輩之人太多。”
樊無瑤目光一閃,凝視着荊天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什麼,在場衆人之中只有她和君無道知道荊天已經初窺意境門檻,君無道沒有開口說出,她自然也不會點破,只不過半年時間不見,荊天便已經再次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她心中明白,若是給荊天百餘年的時間,恐怕立時便會成爲絲毫不遜色與君無道的強大存在。
田無敗呵呵笑了笑,從始至終望着荊天的目光便充滿着一種和藹和善意,在懸空島一行的過程中也曾經對荊天有些照顧,更曾經
因爲他的事情險些與通魂產生衝突。
木無枯一張如同老樹的醜臉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彷彿從來就不會一般,倒是一直沒有發言的嚴無終冷笑一聲,眼中露出鄙夷和輕蔑之色,遠沒有其他幾人來的和藹。
而到了他們這樣的修爲程度,普遍的一些規則對他們的影響已經漸漸降低,甚至連荊天身爲半妖的事情都可以快速接受,只要君無道不直言殺害荊天,那麼其他幾人與荊天相見倒也沒有太多不自在,但是距離是定然存在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倒是寧可和同爲人類的敵人勾心鬥角。
此時,君無道開口說:“荊天,你可想明白了我當日所言?”
荊天道:“回谷主,荊天思索一些時日,勉強有些領悟。”
“說說。”
“摧毀不如控制,與其花費更大的代價將對手剿滅,倒不如擁有凌駕於對手的絕對實力對其形成控制,長久下去必將收歸麾下,此乃至尊。”
荊天款款道來,顯得有條不紊,這是他半年以來思索得到的一點心得,雖然知道君無道話語之中的意思絕對不止如此,但是以他目前的境界來說也只能有這些領悟了。
君無道輕輕點頭道:“不錯……今日我帥衆人攻打沖霄殿,你心中作何想法?是否恨我?”
“何來恨?若我心中產生恨意,那麼自身意境也將土崩瓦解,從此變成一介凡人,歸附黃土而已。”荊天低下頭顱,一絲不苟地回答道,讓出了樊無瑤之外的四個人都露出了震驚之色,望向荊天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跟在君無道的身邊,他們對意境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瞭解,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荊天此時就已經堪破其中奧秘,但是就算心中震撼,在君無道的身邊也沒有表現得太過誇張。
“既然如此,你又作何想法?”
荊天思考了一會兒,往事一幕一幕從眼前掠過,有辛酸也有美好,世事變遷總沒有一個絕對的判斷標準,再多的歡笑也無法否定一時痛苦的存在,但再多的痛苦,也無法遮蓋歡笑時的美好,他嘆息一聲道:“沖霄殿到底
對我有恩惠,師父爲對我有再造之恩,殿中也有屬於我的珍貴回憶以及一些朋友,但是通明與我又有仇恨,其他殿主對待我也未曾太過善意,其中是非,荊天實在不知該如何決斷。”
“哼!活在這世上,難道只因爲你不願面對,不願決斷,就可以逃避嗎?”君無道冷笑一聲,聲音有些殘酷,似乎是回憶起了心中埋藏已久的思緒。
荊天心中一震,頓時又有豁然開朗的感覺,於是說道:“錯誤既已鑄成,再如何做也無法彌補,因爲心中的傷痕與記憶永遠會存在,更有不知多少人因此事而生命軌跡產生了改變,這一切的惡果自然需要自己承擔,荊天也願意承擔,既然此時身在萬魔谷之中,谷主殺機所向,自當無悔前行,只是荊天再無法殺害這天下有靈衆生,縱死不改,還請谷主責罰。”
君無道沉默一下,轉身看了一眼荊天,輕輕擺手道:“罷了,你既然選擇這條道路,便一直走下去吧,至於到底是走向滅亡還是通往大道,日後自見分曉,我也不管你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時間裡你自己見機行事就可以了。”
“是。”荊天心中一鬆,對君無道又生出一絲感激。
君無道忽然似有所感,眉頭一動望向了西方。
一聲霸氣十足的巨吼聲遠遠傳來,百里之內都可以清晰聽到,甚至遠在千里之外的沖霄殿也能夠讓強者有所發覺,當然那是數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此時卻是不用擔心的。
半個時辰之後,來自神獸宗的衆多弟子已經進入了視線,爲首的卻是一頭百米餘長的白色猛虎,渾身銀色電弧纏繞跳動不休,一雙銀色的雙目之中不是流露出擇人而噬的兇芒,它在平原和丘陵之上縱情馳騁,所過之處山石碎裂,土地塌陷,咚咚的震響連綿不絕,甚至讓大地都顫抖起來。
天空之中一道黑色的影跡越來越巨大,那是一隻翼展超過百米的巨大龍鷹,它似乎對下方的白虎很是不服,在天盤旋的同時還發出挑釁一般的嘹亮鳴叫。
神獸宗的人到了,遠遠的,來自更遠地方的合歡派人馬也將會在不久之後趕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