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黃昏時分,荊天終於尋找到了坐落在南城之外的禹家。
遠遠看去,當真如同一個小小城池一般,圍牆高大,殿宇重疊,其中早早就已經點上了燈火,更有幾處飄起裊裊炊煙,顯然是已經到了招待貴賓的時間,禹家之中的大廚們開始準備酒菜,如此景象,竟然給人一種非常安寧的感覺。
荊天停留了一下,觀察過禹家的環境,然後再次邁步向前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禹家的高大門牆之外,擡頭望去,光是大門就足有五米高四米寬,比之一些官宦人家也是毫不遜色,朱漆大門,麒麟石墩。
大門卡啦啦一聲打開,正巧在荊天到來的時候從其中走出了一個穿着管家服裝的中年人,他長得有些瘦弱,但是眼睛之中卻有着精明的光芒,見到荊天之後先是上前禮節性地笑了一下,然後纔開口說道:“來人可是荊少俠?”
頭一次被人如此稱呼,荊天有些不習慣,但是依舊沉默地點點頭,對方如此有禮貌地對待,自然讓他原本依靠武力衝進去的想法暫時擱置,打算先看看情況。
管家見果然是荊天到來,面上露出一絲喜色,卻不知到底是真實還是假裝,躬身一禮道:“荊少俠快請,我家大人與貴客已經在殿內恭候多時了。”
荊天聞言頗爲詫異,他本以爲等待他的將是禹家無數修武者的攻擊,卻沒有想到對方卻來了這麼一手,他自忖如果打羣架自己憑藉瑤琴的聲波魅惑倒是不怕,可是遇到這樣的情況頓時有些踟躕不前,不知道里面等待他的到底是不是天羅地網,萬一真的被對方得逞一命嗚呼可就得不償失了。
管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於是接着說道:“我家大人說了,先前不過是小小誤會而已,底下人不懂事,荊少俠千萬不要見怪。”
荊天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覺得對方實在是荒謬異常,如此大的動靜,不可能沒有驚動上面的人,如今竟然全部將罪過推到了手下的身上,當真是掩耳盜鈴。
不過心中如此想着,荊天卻也知道,無論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既然表明一個不願與自己爲敵的態度,那麼如果這樣再不給面子,錯誤就全在他自己的身上了,於是心中一橫,暗暗加上小心,邁步進入大門,對着那管
家說道:“前面帶路。”
管家立刻滿臉笑容地在前方帶路,沿途所過之處更是爲荊天耐心介紹,這禹家雖然不是王侯貴族,不過府邸卻也玲瓏美麗,處處花開,爭奇鬥豔,奇山秀水,應接不暇,廊回巷轉,道路通幽,讓荊天大開眼界。
不知不覺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一座殿宇之前,這殿宇並不巨大,陳設也不算大氣,佈置和外觀反而讓人有一種溫馨之感,那管家此刻開口道:“我家大人和貴賓就在其中等候,請荊少俠賞臉。”
雖然不是家主親自迎接,但是這次算是給足了他面子,荊天自然不是給臉不要臉之人,既然已經到了這裡,索性放開心中芥蒂,從容進入殿宇之中,心中卻將警覺性提到最高,以防對方真的想要對自己下手。
進入大殿,自然有丫鬟引路,荊天粗略一掃,發現她們個個長得水靈清秀,望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有着好奇和驚訝的神色,估計是不明白爲何以禹家家主之尊,竟然對如此年輕之人願意掃榻以待吧。
進入正廳之中,荊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位的一名虯絨大漢,額頭寬大,頭髮稀疏,此刻滿面紅光,雙目正灼灼地望着剛剛進入廳中的荊天,在他的身旁,正有一名看起來頗爲單薄的中年男子,面上帶着微微笑容,眼角的魚尾紋堆積如疊,面善非常。
另有幾名容貌豔麗,穿着暴露的女子侍立左右,人人眼角媚態縱橫,個個腰肢款款輕擺。
荊天的腳步只是一頓,就在此毫不猶豫地進入了大廳之中,目光停留在那虯絨大漢的身上,遙遙一抱拳頭,算作行禮,然後直接開口道:“閣下可是禹家當代家主?”
大漢被荊天如此突兀一問,笑容先是一僵,旋即回答道:“正是,荊少俠果然非常之人,不僅琴藝了得,而且一身修爲高深莫測,常言道百聞不如一見,今日有幸得見,當真驚爲天人,實乃人中龍鳳,禹某深感興奮,且敬你一杯!”
禹家家主哈哈大笑,盡顯武林人士豪爽做派,輕輕一拍桌面,酒壺立刻飛入手中,隨意一甩,其中酒液噴灑而出,盡數落在兩個杯子之中,竟然未灑出一滴來,荊天見此瞳孔一縮,心中立刻對此獠更加忌憚,如此精準的控制力,他自問無法做到,沒
有多少年的修煉和對自己力量的掌控領悟,想要做到無異於癡人說夢。
禹家家主與那單薄中年人忽視一眼,然後看似輕輕地一彈身前酒杯,那酒杯就憑空射出,向着荊天的方向飛行而來,雖然速度飛快,卻顯得平穩異常,其中酒水同樣一滴未漏,只是泛起輕輕漣漪。
“荊少俠請!”他自顧自端起另一盞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雙目炯炯,精光爆射。
荊天心中明白,對方這是在試探自己深淺,如果表現得稍有弱勢,接下來的對話恐怕就會困難重重,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詢問修仙者信息的地方,可不願就這樣平白無故放過,何況心中對於禹家一點好感也無,如果能夠出手教訓教訓,自然不會吝嗇一點力氣。
此時,那酒杯已經到了他的面前,荊天微微一笑,右臂輕輕在身前一撫,體內法力催動,將酒杯拈入手中,頓時感覺到一股龐大力量順着手臂傳到全身,只讓他感覺手臂都有些痠麻,骨骼都輕微地震動,縱然他力大無窮,整個身軀都也跟着晃了兩晃,雖然穩穩當當站在原地,但是依舊顯出一絲狼狽。
沒想到這禹家家主的修爲竟然如此高強,恐怕至少也有修武者第三境界的修爲,雖然荊天心中依舊不曾懼怕,但是卻不免有些擔憂起來,如果他身旁的男子同樣是修爲高深的武者,那麼自己也只能跑路,到其他地方尋找線索了。
荊天仰頭,將酒水一飲而盡,感覺到一股辛辣流過喉頭,旋即一陣清氣衝上眉梢,頭腦之中頓時有些眩暈,趕忙運氣法力將這種感覺消解,心中則暗暗震驚這酒水的勁頭之大,他雖然在山谷之中不曾沾酒,但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在酒樓之中也曾經小小喝過,但比起今日的酒來要相差很多。
禹家家主見到荊天竟然能夠如此輕易的接下自己送出的酒杯,心中對他的身份更是有了一些猜測,如同荊天這個年紀的男子,縱然自小修煉,在修武一道上也不太可能有如此驚人成就,別看剛剛只是一個小小酒杯,其中蘊含的力量何止千鈞?幾乎彙集了他全身的力量,與他同樣修爲的人都未必能夠輕描淡寫的接下來,更不用說尋常少年。
想到這裡,他面容有些怪異地問道:“荊少俠可是修仙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