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腹之中空蕩蕩靜悄悄,只有荊天一人無聲地注視着毫無異樣的石壁,尋找和對比了一番,荊天實在是找不到任何特殊之處,不得不頹然放棄,想了一下,暗自覺得好笑,自己現在怎麼變得越發疑神疑鬼了。
他走上前去,嘆息一聲,用手輕輕撫摸着面前粗糙的石壁,似乎對此依舊是有些介懷,額頭上的青色印記卻忽然傳來一股灼熱感,緊接着青光大放,落在了石壁上,荊天的手一空,原本實實在在摸在岩石上的感覺頓時不見蹤影,一隻手竟然伸進了岩石中,而石壁也泛起點點漣漪。
荊天愣了一瞬,緊接着露出原來如此的微笑,恐怕除了身懷這個印記的自己,其他人就算是注意到了這一點,也沒有辦法進入其中了吧,想明此節,他毫不猶豫地一踏而入,整個身軀在青色光芒的包裹之下徹底融入了面前的石壁之中。
一直到荊天的身影消失不見,再次陷入沉寂的山腹空間忽然憑空出現了一雙眼睛,一隻類似於蜥蜴的生物從石壁上分離出來,吐出蛇類纔有的分叉舌頭,在身前微微抖動,它每移動到一個地方,身上的顏色和紋理就與周圍的環境完全融合,如果不是仔細觀察根本就無法發現。
這隻靈獸移動了一會,便飛快地鑽入了其中一個通道不見蹤影。
直到此時,山腹空間才真正陷入了毫無生機的寂靜之中。
荊天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周圍依舊是與先前一般無二的岩石,只不過這一次的洞穴卻是微微向着上方,道路也頗爲複雜,此時荊天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只能硬着頭皮前行,終於來到了另外一個較爲廣闊的空間,沒有第一個寬大,只有十數米方圓。
這是一個天坑的底部。
荊天擡頭望去,只見百餘米高處就是天坑之外,並且有着較爲微弱的光芒傳來,顯然定是出口無疑了。
百餘米雖然很高,但是凡塵的一些輕功強橫的武林高手都能夠上去,就算荊天在此地沒有辦法御空飛行,想要上去也不是困難的事情,只見他腳下用力
,身形如同大鵬一樣升空而起,腳下如有階梯,三兩步就已經達到了二十餘米的高度,衣衫在勁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上衝之勢停滯,荊天的身形剛好出現在石壁旁邊,單足在身邊石壁上一點,身子一提一縱,頓時貼着石壁再次上升了十米的高度,就算這坑洞周圍的石壁平滑,對荊天也一點影響沒有,如此施展幾次,坑洞的出口已經在望了。
荊天雙手在坑壁上一拍,腳下同時一蹬,身體斜向上方衝出,然後穩穩地落在坑洞的旁邊,靈覺四掃,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是另外一個山洞的內部,正有唯一一條通道通向外部,而且從光地強度來看也不會太深。
再想着幽深的坑洞看了一眼,荊天轉身離開。
走進山洞,拐過一個彎,光明頓時出現在眼前,荊天眯起眼睛,體內法力已經處在緩慢的遊走之中,隨時能夠出手應付突**況,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會愚蠢到不做任何防範,就算那位強大而神秘的前輩沒有滅殺他的意思,不一定其他的情況不會要了他的小命。
踏出洞口,才知道原本的光明竟然是嬌皓的月光,此刻灑在身上,讓心中的浮躁和不安盡數被安撫,空中一輪明月,前所未有的潔白和完整,似乎在這個地方,這個角度,這個時間,它就應該是完整的,就應該是如此美麗的。
周圍瀰漫着稀薄的霧氣,淡得幾乎不存在。
一亭,一崖,一男,一女。
女子置身小亭之外,身穿淡藍紗衣,似乎被風吹動出現微微褶皺,如同水波一般動人和美麗,她正吹着一根青色玉簫,纖纖手指忽而輕擡,忽而落下,神態專注,美眸微閉,聲音婉轉溫柔,卻透着一種無法抹去的蒼涼,這本是簫這種樂器的音色,此時更添美感。
簫聲飄渺,如夢似幻。
男子置身於懸崖之上,身穿一件合身長衫,眉間有三條與荊天一般無二的青色印記,此時雙眸迷離,似乎看破蒼穹宇宙,一臉沉凝和慈悲神色,手中造型怪異的青色長劍隨着簫聲微微舞
動,竟是在伴樂舞劍,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協調和美感,隱隱之間暗合某種規則。
劍舞身姿,大氣磅礴。
荊天初時只不過是震驚,不明白此處爲何還會有人,但是漸漸地就沉浸在男子舞劍的身姿之中,似乎是看懂了什麼,又覺得根本就一無所獲,如此矛盾的情況讓他鬱悶得幾乎吐血。
就這麼,一人吹簫,一人舞劍,一人癡癡傻傻地看着,轉眼長夜過去,陽光從東方灑下,身邊薄霧消散,一切美好的景象波動一下,徹底消失不見,此處景色依舊,只不過人兒已經不在了。
樂聲頓止,舞姿不見。
荊天神遊歸來,臉上先是涌出迷茫神色,緊接着立刻驚訝起來,四處尋找,想要找到夜中舞劍的兩個人,卻是一無所獲,心中空空落落,似乎是失去了什麼一般,怔忪許久,終於苦笑一聲,才反應過來這一切不過是霧海幻境而已,只不過經此一事,他對於男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而爲了解開這個謎題,自然就要闖過之後的重重困難。
在山崖上站立一會兒,俯視着下方蒼茫的森林和大地,一直到懸空島邊緣,荊天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哀,輕輕吟誦道:“當初回憶今猶在,不知昔年戀人蹤……”
如此強大的人如今已然隕落,或者不知所蹤,而這懸空島的一處懸崖之上,竟然奇蹟般地留下了兩人對月吹簫舞劍的美麗場景,然而這一切雖然溫馨,令人留戀和癡迷,卻終究不過是一場夢幻,總有清醒的時候。
夢醒時分,又留下什麼呢?
人生不就是如此嗎?荊天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究竟真正留下的是什麼,如果說一個人是由回憶組成,那麼沒有了回憶,這個人即使依舊存在,還是原來地那個人嗎?
是是非非,對對錯錯,有真的如此重要嗎?
荊天靜立良久,終於無聲地從走下山崖的小路離開,漸漸地,不見了蹤影。
「不好意思,這一回改了個名字,因爲比預料之中更多寫了一些,望諸位原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