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嗎?”蕭容華望着銅鏡裡的自己喃喃自語,視線都無法從銅鏡中移開了。
不得不說,每一個少女都是美女潛力股,稍作打扮就明**人,因爲青春就是最美的模樣。
小青玉在旁邊眨巴着大眼睛誇道:“小姨化妝了好漂亮哦!哎,我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大人啊,要是我也是大人就好了,大人都可以化妝。”
林婉婉笑着把她攬進懷裡,道:“哎呦我的小玉兒,你怎麼那麼好笑。”
“哼,我纔不好笑呢。”小青玉以爲林婉婉是在嘲笑他,頓時不樂意了,林婉婉又抱着她一頓笑。
好半晌後,蕭容華纔回過神來,看着林婉婉收起來的化妝盒有些欲言又止,而這時蕭景坤又跑來催她們了。
“妹妹們,你們可打扮好了?末時一刻了,我們該出發了,趁着天氣晴好,還可以在陸夫人的花園裡欣賞美景。”
蕭容華走出堂屋應了一聲道:“兄長,我們都好了。”
蕭景坤擡頭見到煥然一新的親妹,吃驚道:“如此一裝扮,吾家四娘竟也美麗動人了。不錯不錯,陸夫人見到你如此用心定會誇你的。”
蕭容華低頭淺淺一笑,能得自家這位嫡親兄長誇獎一句可不容易。
當衆人相聚在大門口,幾個姊妹瞧見今日容光煥發的蕭容華,紛紛側目,這是醜小鴨變天鵝了啊!
雙胞胎姐姐蕭麗薇直接就上前好奇道:“妹妹今日敷面用的什麼粉,怎地如此服帖好看?”
蕭容華羞赧地低着頭,聞言望向林婉婉,低聲道:“是婉婉表姐幫我弄的。”
衆姐妹頓時又圍住林婉婉一通問,被幾個兄長喊住了。
“有什麼話,回頭再說,先上馬車,外頭冷,小心風吹多了頭疼。”
蕭景坤連忙道:“正是,快上馬車,我們走了。陸夫人可不喜遲到之人,大家趕快。”
蕭家五個郎君自然不顧嚴寒也要騎馬——大唐士族男人最潮流的交通工具就是高頭大馬,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坐馬車的男人是會被鄙視到底的。
兩個舅媽、四個娘子再加上林婉婉及小青玉則擠上了三輛馬車,僕人們捧着拜禮坐在車頭,往錢塘縣衙的方向去了。
因爲是私人拜訪,自然不會從威嚴而陰森的縣衙大門進,一行人來到後花園的供內眷出入的小門處,叩門而入。
早有等在此的僕役上前牽走馬和馬車,引了衆人步行穿過花園,林婉婉頗感新鮮地欣賞着花園裡的景色,與蕭翀所住的地方做對比,差距甚大。
鄮縣的縣衙給人一種冷清而幽靜的客居之感,而錢塘的縣衙則佈置得花團錦簇、富麗妖嬈,不弱瑤池仙境,顯然生活在此的主人在這方面花了不少功夫,這大概就是有沒有女主人管家的區別吧。
蕭景坤領着衆人如數家珍地講解起裡面的佈置,廂廡遊廊、山石樹木就沒有他不瞭解的。若不知內情的,還以爲他是住在這裡的主人呢。
一時走進正堂,膽子小的蕭容華和蕭昊林兩兄妹早已緊張得渾身繃緊了,這位陸夫人給他們留下的印象顯然頗爲高冷嚴厲。
而林婉婉就沒那麼多的心裡負擔了,雖然對方是蕭家嫡系出身的貴女,如今又是縣令夫人,但她奉公守法的良民一個,有什麼可慌的?單純的權勢還不足以令她畏懼,這是現代人人平等的法治理念從小給她灌輸的想法。
她連縣令都不怕,還會怕依附縣令而活的女眷嗎?
跟着迎客的侍女進入堂屋,又來到邊上陸夫人及其兒女日常休息的耳房外,侍女打起簾子,一陣夾着檀香味的暖氣撲面而來。
林婉婉終於見到了被蕭景坤掛在嘴巴的儀態萬千、高不可攀的陸夫人廬山真面目了。
眼前的婦女體態富貴,三十出頭,五官精緻,但臉上厚厚敷着的一層粉降低了她的顏值,令林婉婉不由擔心對方稍微一動,粉便會簌簌而落,那就尷尬了。
但林婉婉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見到來客,這位神態端莊的貴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相迎,妝容穩穩貼在臉上,毫無異動。蕭家衆人自然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而林婉婉則淡然多了。
耳房內,除了陸夫人,還有一位一身華服、面容姣好的少女,想必就是陸縣令的千金了。此時她正把打量的目光投在林婉婉的身上,兩人對視了一眼,林婉婉對其微微一笑,後者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卻未迴應,林婉婉亦不以爲忤。
分賓主落座後,蕭景坤又主動承擔起了相互引見的禮儀任務,雖然對陸夫人的介紹一如既往地溜鬚拍馬,但總體還算得體。
那位陸縣令的千金喚做陸盈兒,年方十五,雖然與蕭翀是表兄妹,但兩者長相併無相似之處,倒是陸夫人的容貌還算是與蕭翀有一兩分的接近。
陸夫人盯着林婉婉瞧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你現在還做着女醫的事嗎?”
大唐的女醫可不像後世的女醫生那邊受社會尊崇,相反,女醫的社會地位都很低下,而且還多數是由奴婢充當的,屬賤籍。對方這麼問,顯然是不太看得起林婉婉了。
林婉婉從容道:“懸壺濟世自然是好,但在下水平不足,從未想過正式行醫。”
陸夫人臉上露出一個矜持的笑容,緩緩道:“你也不必過分謙虛,之前你治好了子房的病,與我們蕭家有恩,今日既來到了錢塘,我自然要以子房長輩的身份好好地謝你。來人,取那支鳳犀簪來,賜予林氏婉娘。”
“喏。”邊上得令的侍女退了下去。
林婉婉推辭:“夫人客氣了,盡心醫治表兄的並不止在下一位,不敢獨擔功勞,更不敢受禮。”
陸夫人收斂了些許笑意,說道:“長者賜,不可辭,不必多言。”
林婉婉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起身從拿着錦盒返回的侍女手中接過禮物,道了謝,方纔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