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皮?!…我嚇了一跳,猛一下子,我又好像想到了什麼,然而,那個‘念頭’只是電光火石的在我腦海中閃了一下,再去捕捉,卻捕捉不到了…
“你們看。”佘義指着那人,“按照正常的腐爛規律,筋肉會貼合在骨頭上,不會像油炸了似的全部爆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他的皮沒了…”
地上那‘人’似乎在肯定佘義的話,拼命的抖了兩下。我心道,這人也真夠悲催的,做了別人替死鬼不說,皮還被剝了…
“糟了!”
“怎麼了?”
我們看着師父。
“我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師父說,“會不會,在他之前從棺材裡跑出去的那個‘活死人’,穿上了他的皮?”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毛文龍逃出去以後,變成了他的樣子?!”
“有這種可能。”師父說,“人皮經過特殊硝制以後不會腐爛,也許,裹在身上會有瑕疵,但是,只要穿上衣服就看不出來了…”
如果真像師父說的,那也太恐怖了,想一想,有一個‘穿’了人皮的活死人在外面遊蕩,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現實版‘畫皮’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人脫困以後,應該會效仿前者,剝他‘替身’的皮。”佘義說,“小冷之前如果沒有阻攔我,等我躺到棺材裡以後,說不定他就要動手了…我們試一試就知道了,我躺在地上,你們放開他,看他有什麼反應…”
“佘老伯…”
佘義朝我揮手一笑,“我們剛纔能制住他,等下也能制住。”
待佘義躺好以後,師父將那‘屍骸’身上的符紙揭下來,小心解開繩子。
剛把繩子一抽,他就‘騰’一下子跳了起來。我放下手電,和師父一人握着繩子的一端,警惕的看着他,然而,他卻並沒有朝我們撲過來,而是伸着脖子,似乎在嗅什麼東西,一片爛肉搭在了鼻子上,被他用‘手’撩到了一旁,看着即噁心又滑稽…
片刻,那人似乎從脖子裡發出一聲低吼,掉頭朝佘義撲去。
“上!”
我和師父一抖繩子,衝上去將他套住,一拉就拽了過來,差點撞到我身上。他並不還擊,而是拼命掙扎,‘嗚嗚’連聲,好像帶着一種哭腔。
“再試一次!”佘義喊道。
師父一鬆繩子,他又朝佘義撲了過去。
“***,想剝老子的皮?”
佘義一個鯉魚打挺躍將起來,飛起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我們三下五除二捆了個結實,貼上符紙,他又在地上抖動起來。
師父長呼一口氣,抹了把汗,“果然是這樣。”
“麻煩大了。”我嘟囔道,“那毛文龍如果穿了他的皮跑出去,到現在最少也十年了,他會去了哪裡…”
“關鍵的問題是,這人是誰,如果是熟悉的人,說不定,毛文龍就潛藏在我們身邊…”師父說。
“難道是蕭山?!”
師父一愣,搖了搖頭。我也想到,不會是蕭山,不然的話,蕭山就不會四處找《殯葬全書》了,那這人是誰?可惜,他的舌頭已經爛掉了,不會說話…對了,他應該會寫字!
想到這裡,我又搖了搖頭,之前爲了拿那盒子,這人兩隻手的手指都被佘義給掰斷了。而且,一放開,他就像瘋狗一樣亂撲,就算手沒事,也不會乖乖的坐下來寫字…唉,不能說話,不能寫字,爛成這樣,皮還沒了,怎一個苦逼了得…
忽然間,之前那個念頭再次閃了出來,被我一下子給捉住了。
我一拍大腿,“師父,你還記不記得那相框?”
“相框?”師父眉頭一皺。
“那個…那個…那個人皮相紙!”
“你是懷疑,這人的皮被做了相紙?”
“你想想,納蘭元英從這墓裡跑出去以後就死了,之後辦喪事,然後就有了那遺像,晨星說,蕭山把照片給了一個人,讓他拿去放大做遺像,那個人一定有鬼…”
“沒錯,這個是關鍵。”師父眼睛一亮,隨後嘆道,“可惜,星兒不記得他是誰了。”
“我懷疑,那人可能就是從墓裡跑出去的毛文龍,就算不是,跟毛文龍之間肯定也有某種關連…”
墓室裡又安靜了下來,我心念急轉,莫非,毛文龍跑出去以後,將這人的皮一部分裹在了身上,一部分拿去做了相紙?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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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先別研究人皮了。”佘義愁眉苦臉的說,“還是抓緊想辦法出去吧,小冷,你這光筒都快不亮了…”
佘義管手電筒叫光筒。
可是,想要出去又談何容易?我們和那盒子不在一個空間裡,根本就拿不住,除了手電筒發出的光可以‘穿梭空間’,照在那盒子上。看樣子,除非我們也變成光才能出去…
師父的表還在走着,因此,我們這次和在‘古嶺鎮’遇到了結界完全不同,這也不知道是一個什麼空間。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上午的九點多鐘了,外面天已大亮,而這墓裡還是黑乎乎一片。爲了節約用電,我關掉了手電筒。
“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拿到那盒子。”師父說,“也就是說,我們要找到一種,可以穿梭於兩個空間的東西,幫助我們。”
“除了光。”我苦笑道,“光能照到那盒子,可是,它沒法幫我們拿起來。”
“我想到一個主意。”佘義說。
“什麼?!”
“即然必須要一個人的鬼魂留在這裡,才能破解詛咒,我想,鬼魂一定能夠穿梭於你們所說的那什麼空間…”
“佘老伯的意思是說…”
“很簡單,我們中有一個人死去,鬼魂鑽進盒子裡,一定能夠破解詛咒。”
“有這種可能。”師父說,“鬼魂所帶有的磁場,和陽間所有東西的磁場都不相同,我們死後,鬼魂應該能從我們現在被困的這個空間裡脫離出去。”
佘義笑道:“不是我們,而是我…”
“佘伯!”
“佘老伯!”
我急忙打開了手電筒。
“呵呵,我活了三百多年,也該死了。我的鬼魂如果能附在書上,壓住詛咒,不會找什麼替身,你們不僅可以出去,就連書也能一起帶走。到時候,我就與《殯葬全書》同在。”
“要死也是我死!”師父說。
“不,我死!”我急忙道。
佘義笑了笑,用飽含愛憐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師父。
“好孩子,你們都還年輕,以後的路長着呢,我活了三百多年,了無遺憾,是時候去了。老爺說過,那書不屬於人間所有,如果用它來破解千年詛咒,會遭天譴,那麼,就讓我來承擔。以後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佘伯!”
“佘老伯!…”
佘義眼睛一瞪,“我主意已定,看哪個敢阻攔我!小張,你道術雖然厲害,但是,如果相拼,敵不過我練了三百年的陰術。”
“佘伯…”師父也已經掉淚了。
“呵呵…”佘義仰頭笑道,“我一個大明朝的人,居然活到了現在,並且享受了一段時間你們所謂現代人的生活,足矣…”
說着,佘義揚起手,正要往自己胸膛插落,就聽‘撲通’一聲…
我嚇了一跳,佘義一愣,也停住了手。回身用手電一照,一個女孩兒趴在地上,正是晨星…
“晨星!”
我急忙衝了過去,一把將她抱起。
“阿冷,這裡,這裡怎麼這麼黑?”晨星撩了撩頭髮,朝四處張望。
我心底一涼,晨星也被困在了這裡。
“你怎麼來了?其他人呢?”
晨星說,向風好像找到了凌志飛的蹤跡,前去追他了,那幾個女孩兒都在住處。晨星見我們久久不歸,心裡忐忑,跑過來看…
“唉…”佘義搖了搖頭,“你也被困在了這裡,不過不要緊,等下你們就能出去了…”
“不對。”
師父沉聲道,一把從我手裡抓過手電筒,衝晨星一照,我駭然發現,晨星竟然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