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招婿4

這個……很難說。

反正我是忽然明白一句話的意思——以前常聽人說,岳母看女婿,是越看越歡喜,我現在的確有點那種心情,不過這句話肯定得有個前提:這女婿一定得長得很帥。

他身後還跟個小跟班兒,提着點心包和水果簍。

喲,還不是空手兒來的,唔唔,懂點人情禮節啊,還不錯。

不過我想着九成是小澄兒買了給他裝面子的吧。

“你好。”我用英語和他打招呼,好多年不說,感覺特別生硬,也不知道發音還準不準:“歡迎歡迎,請快進來吧。”

結果他居然又生硬又彆扭的來了一句:“伯母,入鄉隨俗,請和我說清朝的話吧。”

嘿,還挺有個性。

我看看一邊,老公福臨黑黑的一張包公臉,拉拉他的袖子,他咳嗽一聲,清清嗓子說:“進來說話吧。”

小澄兒看看李朝東又看看我們,一副又是喜悅,又是自得的模樣兒,好象李朝東已經是她的所有物,十分值得炫耀一樣。

小樣兒,人家不是還沒有對你表示過什麼意思麼?搞不好你這暗戀要暗到底了。

進了屋,他坐在椅子上,背還挺的直直的,看起來的確是教養良好。

我問他:“李朝東先生是吧……請問你在英國是從事什麼職業的呢?”

這句話可能有點複雜,小澄兒嘰嘰呱呱的替他翻譯了一下。其實她的英語也是半瓶子水的程度,不過可能是最近下力氣鑽研練習,所以突飛猛進。

然後李朝東生硬的回答說,他家在倫敦有產業,開珠寶店。

哦,那應該很有錢了?

我的腦子裡立刻飛舞的都是¥和$的符號……要是把女兒嫁給他,聘禮我一定不會少收,最起碼得弄顆大鑽石來意思意思吧……

不過看一眼旁邊福臨的臉色,顯然他對開珠寶店這一職業沒好感。在他來說,還是擺脫不了一貫傳統的那種思想,如果李朝東回答他,自己是個內政部官員,或是軍官什麼的,說不定我家老公的印象分,可能會給的稍微高那麼一點點。

“但是我本人是醫生……”

醫生?醫生好呀!在現代有說法,找個醫生女婿最划算了,終身免費的家庭醫生,隨叫隨到任勞任怨……

我高興了一下回頭再看我老公……臉更黑了。

呃,在清朝,醫生可不是高貴職業……

這就是觀念的偏差。

“李公子,是來尋親的?”我家老公發言了,硬梆梆冷冰冰。我覺得就算李朝東的中文再不好,也能聽得懂我老公來意不善。

不過李朝東本身聲音不難聽,就是中國話的味道怪了點。說慣了英語舌頭不會打彎,說起漢語來總是咬字生硬,腔調又奇怪。

“是的,多虧金小姐一直幫着我。”

啊,忘了說,我家現在姓金,我老公是金老爺,我是金夫人,那澄兒當然是金小姐了。

我老公的臉色更黑了……

呃,這場見面,實在是……

小澄兒明顯看出他爹心情不佳,但是她又能怎麼樣呢?喜月在一邊看着,她沒得什麼小動作來調節氣氛,只好一直向我投眼色。

我也愛莫能助啊女兒。我回一個眼色,然後繼續微笑着扮演我的金夫人。

談話陷入僵局。

小澄兒清清嗓子,插句話進來:“那個,今天阿桂怎麼沒上茶……”

啊,真沒有。

我看看喜月,不可能是阿桂自己決定不上茶的吧?她可沒那膽子。

喜月也看看我,然後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身後跟着阿桂端着茶,一人一盞,有意把最後一盞才放到李朝東跟前。這明顯的不講禮貌咩,阿桂我知道你肯定是被迫的……但是除了小澄兒皺眉頭,他爹就當沒看到,我不出聲,喜月皮笑肉不笑,李朝東大概不太懂得東方人上茶的順序……

小澄兒孤立無援,鬱悶了。

當然她又不能現在站起來抗議,畢竟李朝東還沒明白他被慢待了,她沒必要現在就吵出來讓他明白。

而且,當着她老爹,小澄兒還是知趣的。

“請用茶。”

於是大家一起端茶,我眼見的看到李朝東那杯茶水的顏色黃濁……

喜月不會在裡面下巴豆吧?

應該不會不會……還不至於。而且喜月這人做事不輕率,要出手就要一擊必殺,不會搞無謂的虛招兒

我自我安慰着,反正就算下,也不關我的事。

“李公子。”我老公又發言了。

“是,伯父。”李朝東硬梆梆的答應了一聲。

我想笑,因爲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老公一叫某人,某人都會答應一聲:“是,皇上。”

現在還是有人答應,不過稱謂換成了伯父。

我老公皺皺眉頭:“令尊的名諱,籍貫,你都不清楚麼?”

呃,李朝東在我老公眼裡,已經重重打上了“私生子”這個烙印。

現在這年頭兒可沒人覺得混血兒吃香,正相反……這中不中西不西的,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討好。

李朝東說:“當年我父親和我母親,是在海上一起遇到了海盜,而相逢,結識的。彼此言語也不通,當時情形又很亂,所以母親記得的信息並不全。”

變故里故事就是多,不知道細細詳查出來,夠不夠再寫本亂世佳人的。

就這麼不鹹不談的說話,終於喜月發話:“午飯擺在花廳上了,請各位移步。”

我倒沒有坐不住,不過小澄兒跟屁股被紮了一樣跳起來說:“好好好,去吃飯。”

估計她是坐不住了。

可是女兒耶,你家喜月阿姨是個什麼脾性你不瞭解嗎?宴無好宴這話,你也沒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