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失聯後,麥筱也和所有人一樣時時刻刻,密切的關注着有關失聯飛機的一切消息,但凡有一絲小小的消息,哪怕只是空穴來風都會牽動每一個人最緊張的神經,全世界的人都在誠心的期待和默默的祈禱,希望飛機上的所有人都能夠平安無事,順利歸來。
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推移和無情的流逝,飛機失聯的時間也越來越久,全世界同胞的心也越揪越緊,雖然生還的機會已經越來越渺茫,但所有人依舊在虔誠的祈禱,祈求老天夜能開恩讓他們的家人早日平安歸來。
經歷了一個又一個辛苦搜索和全力打撈的日子,讓越來越多的人都陷入了無盡絕望。
失聯的飛機讓人揪心,生死未卜的同胞更讓人痛心。時間久了,人們彷彿已經心照不宣的接受了家人和朋友在也回不來的事實,痛苦和痛哭過後,我們的日子還得繼續。
失聯的飛機還在繼續搜索和打撈,慢慢的,關於飛機的一切便成爲了人們茶餘飯後痛心和惋惜。
……
江城的夏季說來就來,這清明節剛過纔沒幾天,江城的氣溫就直接飆到了30度以上,始料未及的就開啓了“燒烤模式”。那天夜裡,天空陰沉沉的,彷彿有一個巨大的黑傘籠罩在江城的上空,讓本就黑暗的夜晚更多了一份不透光的窒息,空氣也變得不那麼純粹了,粘乎乎的,讓人感覺很不痛快,溼熱的空氣悶悶的,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喘不過氣兒來一樣,特別的難受。
那一夜,麥筱睡的並不踏實,就連從來都不在夜裡哭泣的烏龍茶也小聲的啜泣了三次。
半夢半醒見,麥筱做了一個很真實也很奇怪的夢。
麥筱夢見了漫天的大雪,雪花浪漫而又孤獨,無聲無息的覆蓋着整座城市。麥筱踩着厚厚的積雪走在空無一人的城市裡行走,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一個靜如明鏡的湖畔。咦?這是哪裡?麥筱覺得很熟悉,也分外的眼熟。
麥筱在翻飛的大雪裡仔細辨識着周遭的一切,這湖水,這樹木,這高高低低的鵝卵石小徑,這是哪裡?麥筱覺得好親切。
想起來了,麥筱終於想起來了,這裡是晨光湖畔,是她大學四年天天都要經過的地方,這裡有太多的回憶,有甜蜜,有酸楚,只是太久沒有來過晨光湖畔了,在不知不覺間,麥筱竟然慢慢的遺忘了。原來,那些原本你想要費盡心思努力記住的事情,真的就那麼忘記了,想想竟真有一些哀傷的無力感。
夢裡的晨光湖還是和麥筱記憶裡的一樣,安靜而又寂寞,在這個漫天大雪、空無一人的夜晚爲,晨光湖又增添了一份獨有的寂寥。
麥筱信步走在湖畔,或許是在夢裡,她並沒有察覺到一絲的寒冷,反而多了一份愜意和悠閒,這裡承載了她四年的青春,她將最燦爛的笑容和最美麗的夢都留在了這裡。
忽然,麥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幽幽的哭聲和嘶聲竭力的吶喊。疑惑間,麥筱循聲望去,只見有一個穿着薄衫,光着腳的男生正躺在厚厚的積雪上,他看起來是那麼的憔悴那麼的蒼白,毫無生機。這個面容比雪還要慘白的男生身旁正守着一個瘦小的女生,她的背影看上去是那麼的單薄,肩膀一起一伏,不難看出她正在傷心的哭泣,如此單薄而孱弱的背影,讓人有一種想要把她擁進懷裡保護的衝動。女生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呼喚着男生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深情而又痛苦,那聲音聽起來特別的無助,在這漫天的大雪裡,更有一份說不出的淒涼,那聲音彷彿在世界崩塌的邊緣遊離,就好像隨時都會崩潰而消失不見。
眼前的一幕太淒涼,麥筱不忍的想要走近去幫助他們,可是無論麥筱如何努力的奔跑,她的腿就好像綁着沙袋一樣,提不起來也毫無力氣,更無法靠近他們,麥筱很努力的想要去看清他們的臉,可是眼前一片模糊,越是努力的想要看清就越是看不清。但麥筱清晰的聽到了女生呼喚男生的名字,“週末,週末,週末……”
麥筱倏爾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身上溼漉漉的全是冷汗,麥筱狼狽得就好像剛剛被大雨侵襲過一樣。天啊,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麥筱幾乎以爲它就是真的。
身旁的烏龍茶也莫名的的大聲哭泣起來,慌亂中,麥筱俯身安撫烏龍茶,烏龍茶在媽媽溫柔的呢喃裡又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可是麥筱卻再也睡不着了。
麥筱索性走出臥室,路過客房時,麥筱看到林峰正在熟睡,微微的鼾聲讓麥筱覺得分外的安心。稍稍心定後,麥筱輕輕的走到客廳裡爲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杯溫水入喉,麥筱苦笑的長嘆了一口大氣。
忽然間,窗外狂風大作,肆虐的風衝進窗戶鑽進客廳,打在麥筱身上涼颼颼的,麥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冷顫。
看着窗外的烏雲滾滾,想必有一場暴風驟雨就要來臨了。
關好窗戶後,麥筱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反覆的回想着剛纔做的那一場真實而又奇怪的異夢,夢裡的場景歷歷在目,雖然看不清倒在雪地裡男生的面容,但麥筱知道那個人是週末,守在週末身旁哭泣的人也是週末現在的妻子——林立。麥筱回想起剛纔夢裡的畫面,太真實,太震撼,不免又是一陣心驚。
在麥筱的記憶裡,她在夢裡見到週末的次數好像少之又少,伸出一個手掌計算或許都太多了。麥筱依稀記得,上一次她夢見週末時好像還是在高中時期,那一天是她18歲的生日,週末因爲生病在家休息而遺憾的錯過了麥筱的生日,也是在那一夜,黃俊鵬隔着口罩親吻了她。就是因爲這個歉意的吻,讓麥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站在陡峭的懸崖巨石邊,身後站着週末和黃俊鵬,他們都向自己伸出手,週末在笑,而黃俊鵬在哭。夢裡,麥筱還來不握住週末的手,就在驚慌中醒來。
今晚,麥筱莫名的又夢見了週末,細細數來,麥筱已經有近十年都沒有再見過面,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她和週末也早就成爲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今晚突如其來的夢見讓麥筱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去形容心中的感慨。十年了,已經分開十年了,他們都已經有了各自的家庭,各自的孩子,各自的生活,心中的波瀾也早已平靜,麥筱對週末也早就沒有怨恨,剩下的只是老朋友一樣的感慨。
麥筱腦海裡星光閃現出一幀一幀和週末在一起的片段,那麼畫面全是美好,在記憶的長河裡,塵封在麥筱記憶深處的片段裡早已屏蔽掉了那些和週末有關的悲傷記憶,在這所剩不多的零星記憶裡,全是麥筱深藏在心中無法忘卻的美好。
不知不覺裡,麥筱竟微微揚起了嘴角,隨即又眼角溼潤,或許這份感覺就是歲月沉澱後留給她和週末的禮物吧。麥筱已經很久都不再想念週末了,今天的意外夢見讓蟄伏在麥筱記憶深處的那一份近乎縹緲的思念顯得無處可藏。週末,想你的時候很幸福,但幸福得讓人有些難過。
在這些斷層的記憶碎片裡,麥筱又淺淺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麥筱又開始做夢,和剛纔一樣,麥筱又一次夢到了週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