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烏龍茶出生以來,麥筱的生活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變話,她再也沒心閒心上網、看電視了,出去逛街吃飯簡直想到不要想,就連平時吃飯、洗澡這樣的瑣事都必須像打仗一樣對待,能快就快,速戰速決。不然你就只能頂着滿頭的肥皂泡來哄烏龍茶哭鬧吧。
烏龍茶儼然成爲了麥筱生活的重心,甚至一點都不誇張的說,烏龍茶就是麥筱的全部生活。
麥筱每天除了奶孩子還是奶孩子,她真是都不記得今天是幾月幾號星期幾了,這樣的生活看似單調乏味,毫無新鮮感。可是,也只有麥筱知道,這樣的生活太幸福,能成爲一個媽媽真的是一件幸福得都快要飛上天的事。
看着烏龍茶純真的小臉,或呆萌,或傻笑,或酣睡,這一幀一幀的畫面既溫馨又美好了,麥筱心甘情願的沉溺其中。
江城的夏日特別火熱,太陽每天都會毫無保留的擁抱着大地,天空蔚藍無邊,偶爾會看到大朵大朵的像網一樣的白雲慢悠悠的飄過,爲火爆的江城增添了一絲別樣的雅緻。
麥筱的日子過的早已經忘記了時間,午飯後,麥筱剛剛把烏龍茶哄睡着,正準備窩在沙發上看看書的時候,家裡的門又突如其來的被敲響了。
會是誰呢?這大熱天的,難道是林碧珊又殺回來了?不可能吧?麥筱一邊穿鞋一邊疑惑的答道:“來了,稍等。”
門開了,只見鄧雅雯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口,手裡還提着大盒大盒的禮物。
麥筱驚歎,“雯雯,怎麼來了也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熱死了吧,快進來快進來。”
鄧雅雯將禮物放在了鞋櫃旁,換好鞋子後便乖巧的坐到了沙發上。
麥筱遞給鄧雅雯一瓶冰凍的礦泉水,“熱死了吧,先喝口水吧,一會兒我在給你削個蘋果。”
鄧雅雯喝了兩口水,也算是緩過氣來了,她有些歉意的看着麥筱,說:“筱筱,對不起,我早就應該來看你和寶寶了,只是這段時間家裡的事太多了,實在是抽不來身。”
“看你說的,太見外了吧。”麥筱一邊削蘋果一邊問:“怎麼樣,最近都在忙什麼呢?我覺得已經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誒,你男朋友回來了嗎?”
鄧雅雯嬌笑,“嗯,回來了。筱筱,我不吃蘋果,別削了,我想去看看寶寶。”
麥筱起身,微笑道:“他在睡覺呢,剛睡着,我帶你進去看。”說着,麥筱就率先走在了前面,輕輕推開臥房的門。
鄧雅雯起身後並未走進臥房,而是徑直走到了衛生間,將手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才輕悄悄的走進臥房。
看着正在小牀裡安睡的寶寶,鄧雅雯的目光更柔和了,她輕聲的詢問麥筱,道:“太可愛了,我能摸摸他的小臉嗎?我剛剛洗過手了。”
麥筱詫異的看着鄧雅雯,心想,鄧雅雯也太細心了吧,能她這個做媽的人恐怕都顧不上每次寶寶前去洗手。
徵得麥筱的同意後,鄧雅雯輕輕的撫摸烏龍茶粉嫩的小臉,隨後又將一個長命鎖掛在了烏龍茶的牀頭,“寶寶,這是阿姨送你的禮物。對了,筱筱,你家寶貝叫什麼名字?”
“烏龍茶。”
鄧雅雯的臉恨不得都要綠了嗎,萬分驚訝的看着麥筱,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是在逗我玩兒嗎?”
麥筱眯着眼睛輕笑,不置可否的點頭,“幹嘛這樣看着我啊,他就叫烏龍茶,真的,我沒開玩笑。”
鄧雅雯訕訕的收回目光,心疼的看着烏龍茶,說:“寶寶,委屈你了,烏龍茶這名字也太不走心了。”
“哪有不走心,這名字多精神啊。茶可是我們中國人骨子裡流淌着的精華,是中華民族的魂魄所在。”麥筱越說越來勁,傲嬌得不得了。
“行了行了行了,走走走,我們出去聊,別把烏龍茶吵醒了。”鄧雅雯拉着麥筱回到了客廳,還是一臉嫌棄,“烏龍茶這名字忒難聽。”
“你不懂,這名字精神着呢。”麥筱拿起一個溼漉漉的蘋果,遞給鄧雅雯,說:“雯雯,吃蘋果,別老說我們家的烏龍茶了,也說說你和你男朋友的故事我聽聽。”
鄧雅雯斯文的啃着蘋果,臉上的紅霞比蘋果還要嬌豔,她輕聲的和麥筱述說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今年五月,是王令和鄧雅雯兩年之約圓滿的日子,王令也如約在五月一日當天回到了江城。
兩年前,王令滿載着豪情壯志和對鄧雅雯愛的誓言孤身飛往了深圳發展,他發誓一定要在兩年內賺夠十萬塊錢,方纔回到江城作爲迎娶鄧雅雯的彩禮。
初到深圳,王令吃了不少苦,作爲一個剛剛踏進社會的青年,隻身離開家鄉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打工是相當要勇氣的事情。陌生的城市,身邊沒有朋友,孤零零的王令只能委身在一個非常簡陋的小旅館裡,利用那猶如龜速一樣的網絡,在應聘的網站上給自己投了無數份簡歷。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星期後,王令收到了很多面試的電話。經過層層的面試、複試,王令終於成爲了某科技公司的一名最基層的程序員。
剛剛到深圳的第一年,王令的工資並不算多,他每天省吃儉用,平時裡同事們嫌棄食堂的伙食太差勁,經常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擼擼烤串喝喝小酒,王令每次都會微笑着拒絕。就更別說週末一起外出打球、游泳、唱歌這些休閒與娛樂了,那些更是讓王令避而遠之。並不是王令不合羣,也並不是王令不想去放鬆,而是王令不想浪費太多本不必要花的錢,他賺的每一分錢都要存起來,爲將來迎娶鄧雅雯而用,決不能有半點浪費。
但若是遇到公司有需要加班的事務,王令絕對是第一個衝到最前面的人。加班可是有三倍的工資啊,這樣輕鬆賺錢的機會,王令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久而久之,同事們送給了王令一個外號——加班達人。
通過王令的勤奮和努力,加上紮實的專業知識和工作效率,他的工作得到了同事和領導的高度任何。一年後,王令便晉升爲了技術部的一個小組長,雖然官銜不大,但是工資卻蹭蹭蹭的漲了不少,不到兩年的時間裡,王令便攢夠了鄧父要求的十萬元彩禮錢。
眼看和鄧雅雯的兩年之約就要到了,王令早早的就在網上訂好了飛往江城的機票,他離開江城太久了,此時的他早已歸心似箭。
隨着江城的越來越臨近,王令的心情竟越來越緊張,可是這是爲什麼呢?連王令自己也想不明白,難道是因爲許久未回到江城,近鄉情怯?還是因爲即將見到父母和鄧雅雯,內心金激動不安?王令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的身體隨着他的心跳而輕輕的顫抖,江城,我回來了,爸媽,我回來了,雯雯,我回來了。
飛機緩緩的降落了,當王令揹着揹包走出飛機時,他的每一步腳步都輕快得好像要飛起來一樣,他太想念這裡了,想念這裡的一草一物,更想念這裡每一個他最愛的人。
機場大廳裡,鄧雅雯早早的便到此等待了。行走在她身邊的旅客絡繹不絕,隨處可見拖着行李箱或疾走或慢行的人,只是這每一個人都不是她想要等的人。王令,我好想你。
終於,鄧雅雯在熙攘的人羣裡看到了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正朝公共大廳走來,是王令,她的王令終於回來了,王令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是那麼的清爽、陽光。從鄧雅雯看到王令的第一眼起,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滾落。這眼淚裡全是鄧雅雯對王令的想念,兩年,整整兩年了,七百多個日夜,她沒有一天停止過對王令的思念,今天,這份思念愈發濃烈,王令,她的王令終於回來了。
同樣,走在人羣中的王令一眼便看到了正靜靜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羣的鄧雅雯,那個值得讓他用一生去摯愛的女孩正在傻傻的流淚,殷切的盼望着他回來呢。
王令飛奔來到鄧雅雯面前,他的眼角也情不自禁的溼潤。鄧雅雯未施粉黛,還是和兩年他離開時一模一樣,時光彷彿都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點痕跡,鄧雅雯還是那麼的素淨白皙,就像是鄰家的小妹妹一樣,讓人憐愛。
兩人久久的凝望,沒有半分的言語。時間好像定格了,王令和鄧雅雯好像永遠都看不夠對方一樣,深情的對望,笑着哭,哭着笑,也只有他們倆才能明白彼此那愛笑的眼睛裡留下的思念的眼淚凝聚的是怎樣的情深。
王令的電話打破了凝視的安靜,“喂,媽媽,我到了。是是是,我和雯雯在一起,好好好,我們一起回家吃飯。”
王令溫柔的握住鄧雅雯的手,“雯雯,我們回家。”王令的簡單的一句話,鄧雅雯的心瞬間變柔軟成一汪清澈透明的春水。
機場大巴上,鄧雅雯和王令並肩而坐,兩隻十指緊扣的手,久久不願分開。
鄧雅雯的眼睛還是離不來王令,“你還是那個樣子,沒什麼改變,就是稍微變黑了一點點。”
王令輕撫鄧雅雯的臉,淺笑,說:“雯雯,你也沒變,不過好像胖了點。”
鄧雅雯羞得躲進了王令的懷裡,甕聲甕氣的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誠實啊,真討厭。”
“雯雯,不管你是胖還是瘦我都喜歡你,我喜歡你這個人,但我更喜歡你明澈的心。”
王令看似平淡的情話讓鄧雅雯不覺間有溼潤了眼睛,她動情的看着王令的眼睛,心疼的問:“這兩年,辛苦嗎?”
王令搖頭,“不辛苦,我終於也有了能養活你的本事了。”
一路上,王令給鄧雅雯講述了他在深圳這兩裡的一些經歷,從最初的辛苦到後來被領導和同事們認可。鄧雅雯聽得格外認真,在她沒能陪伴王令的這兩年裡,她希望能從王令的故事裡讀懂他曾經的經歷和足跡。
鄧雅雯和王令一起回到了王令的家,當王父和王母看到兒子回家後,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王母一大早就開始張羅午飯,當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時,王母幾度哽咽。
第二日,王令拎着禮物敲響了鄧雅雯家的門。
鄧媽媽對王令很客氣,一如從前。鄧爸爸對王令還是淡淡的,但目光中卻多了幾分兩年不曾閃現的肯定。
“回來了,兩年時間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鄧爸爸的話語裡滿是威嚴。
“是啊,叔叔,一晃兩年就過去了。我在深圳那邊發展還不錯,有一份很穩定也有上升空間的工作,我現在已經有能力照顧雯雯了,希望叔叔您能放心的把雯雯交給我。”王令的語氣很謙和,談吐間已經沒有了兩年前的稚氣,今天的談話是男人和男人的交流。
鄧爸爸輕笑一聲,反問道:“區區的十萬塊錢代表你有能力照顧雯雯嗎?你是在和我說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