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半,慕瑤放下碗筷,淡淡維持着禮儀出聲道:“殿下,天色已暗,我和阿驍便先回,不叨擾了。”
青青站在一側點頭含笑:“自然,夜深了我也便不久留了。”
似是沒想到青青這麼幹脆,慕瑤與南逸驍相互對視了一眼,笑着點頭往殿外走去,殿外沁涼的風習習而來,揚起兩人的墨發,素雅的身影,是一對璧人。
璧人!?青青眸光一利,抿脣不悅道,等着慕瑤自動離開她和南逸驍自然也是一對璧人。
想着眼底的笑意加深,描繪精緻的輪闊輕動:“一……二……三!”
怎麼會這樣!!!
慕瑤全身痠軟,驀然癱倒在了地上,昏睡前的一個念頭便是,糟糕!竟然真中了青青的計!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另一處,南逸驍亦是同樣全身痠軟,險險偏過頭,只能看見青青笑得發魅的臉色,心底一陣噁心,衝擊上腦門,驀然兩眼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
慕瑤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體一陣虛軟,疲憊的睜開眼,只有厚重的紗幔遮擋,什麼也看不清,她眨了眨眼想要動作,依舊是一片弱態,怎麼會這樣,她眯着眼睛仔細回憶着,細細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青青異常的舉動和用晚膳時聞到的異香。
額,頭痛!果真是青青搞得鬼!
她坐在牀上閉目養神,等着身子已經適應了這種使不上力的狀況,她才緩緩睜開眼,打量起這間房,房子很黑,用着厚厚的幕布遮掩上,有種不見天日的陰暗。
慕瑤撇撇嘴,想要暗自運氣,讓身體動一動,然,卻發現丹田處一絲內力也沒有,她秀麗的眉心緊攏,看着蓋上錦被的自己,分外冷然,這究竟是什麼毒?!
泄氣了半分,慕瑤又似想起藍鳶,輕笑了笑,好在那個青青見她渾身沒了力氣,沒有搜身,她手使勁動了動,用錦被輕觸動着藍鳶,藍鳶有所感應般發出幽藍光:“藍鳶啊,這次可全靠你給我內力了,我現在可動彈不得。”
藍鳶通人性的聽懂了慕瑤脣邊的喃喃囈語,似乎非常歡快。
沒一會兒,慕瑤便能感受到一股暖流順着手腕處,遊通各大血脈,走于丹田之處,慕瑤調息了片刻,才沖淡了全身的泛力痠軟。
慕瑤能動了便迅速從牀上坐起,幽黑的屋中她能看清楚厚重的紗外是木格子窗櫺,窗櫺的外頭是層層加釘牢固的木板。
慕瑤心底發涼,青青莫非是想用這種全身沒有力氣的藥制住她,然後軟禁她?爲什麼?她們無冤無仇,是啊,既然軟禁她,那南逸驍呢?他全身也無力,該不會和她一樣被軟禁了吧?
青青這回做的太過分了!這算是什麼?恩將仇報?還是東郭先生?慕瑤冷哼了哼,若不是看在玉琪禪份上,她現在就很想將整個房間給踢碎了,用這樣的下三濫招數對付她,呵呵……
慕瑤發現她除了對此發笑,不能呈現出其他表情了,因爲她怕忍不住走出怒火的表情,青青殿下承受不住,整個王宮也承受不住!
門外適時傳來鎖鏈被拉起的響動聲,慕瑤脣角抽動,所有的憤怒竟然有種發泄不出的鬱悶!
慕瑤冷睨聽着門外的動作,僵持了片刻才赤着腳走回了牀上,她倒要看看青青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錦被蓋上,慕瑤沉沉合上了眼,門亦是在同一時間被打開,外間明亮的的光線灑了進來,透過暗色的紗幔,變成了昏暗。
隱約有人提着火燭往她睡的裡間走進,慕瑤閉上眼,面無表情。
“殿下,奴就說了,這丫頭睡得沉,軟骨香的藥性一時半會還解不開,真要看,那也得明日才能清醒一些。”
“是嗎,我這心下有些不放心。”青青抿脣語氣有些涼薄,和人前的溫婉大相徑庭。
“殿下放心就是,這裡窗戶緊閉,都封上了木板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那門也是上了鎖鏈的,涼她銅牆鐵壁也走不出去。”
“這我也放心了,這幾日先關着她,反正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只管別讓她餓死了就好。”青青道,畢竟是南逸驍的表妹,不好怎麼得罪,更不能殺了,若是兩人之間相隔着一條人命,那更禁不起摧殘。
“是,奴絕對不會這違背殿下命令之事。”
“還是月奴你會說話,此事交給你看管,我很放心。”青青說得臉色微緩,秀麗溫雅的臉上,帶着淡笑。
兩人從屋中退了出來,慕瑤睜開眼抿脣哼了哼,想着人已經不會回來了,走到門口便拉開房門,房門發出鎖鏈輕微碰撞的響動,兩道木板門正用一長長鐵鏈纏繞,鐵鏈的匯聚相交處是一把長鎖。
慕瑤一手各種縫隙拖動着鐵鏈,一手拔下發髻上的細柄白玉蘭簪往長鎖的孔鑽去。
鑽研磨動了兩下:“啪嗒”鎖開了。
慕瑤將髮簪插進發間,鄙夷的看了一眼毫無技術含量的長鎖,這種小兒科的鎖,頂多騙騙外行人。
大大方方的從屋中走出來,雜亂的殿外沒有一絲人煙,看來這一處地方荒蕪了好一陣子了。
慕瑤轉身將鎖按照原位鎖好,此時天色將近黃昏,趁着太陽下身之前回來即可,那個稱作月奴的侍女,一般都是在天黑之前將飯菜放在桌上。
偌大的宮中也不知道又是過了幾日,玉琪禪也沒有出現找他們,不知道是不是被青青給攔截住了。
慕瑤的確沒猜錯。
在慕瑤與南逸驍的一天一夜裡,玉琪禪他們整整也找了一天一夜,他很懷疑是青青所爲,可是這麼多年的友誼和交情,實在是不好去將這懷疑質對向她。
青青也把捏住了玉琪禪這樣的弱點,哭喪着臉只是表示不知情,無奈之下,只能是出動所有人去找慕瑤和南逸驍。
金碧輝煌的大殿,石壁壁上雕刻着秀麗的山水,璀璨明珠在石牆上熠熠生輝,寬敞的地上鋪滿素雅的波斯暗紋的絨毯,玉琪禪在絨毯上走來走去,溫潤的臉上落滿了焦躁:“你說阿瑤他們會不會有事?”
青青以手撐着下巴,淡定從容的臉上沒有焦急,她修長的指尖執起案桌前的青杯,緩緩抿了一口果子酒,許久才緩緩出聲道:“當然不會有事,只是琪禪,我很好奇若是南公子不見了,只剩下了阿瑤姑娘,你會不會和她在一起呢?”
玉琪禪不明白青青爲
何突然問這樣曖昧的問題,只是當她問出時,他突然覺得青青有着莫大的嫌疑,他只得冷着一張臉說道:“青青,是不是你將阿瑤和阿驍藏起來了?”
青青沒想着只是稍稍露出一點苗頭,想探探玉琪禪的口風,便立馬被他抓住了把柄咬住不放,臉色不由一黑,立時硬着嗓音怒道:“什麼!琪禪,我不是說了嗎,我沒有!你怎麼就一直不信我?你是不是爲了相處不到一個月的女子,懷疑我們認識十幾年的情分?!!”
這一話出,讓玉琪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的確激動了,加上心中對青青存在的懷疑,一時聽見,行爲便過激了,他看着青青最後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青青冷着一張臉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喜歡我下次不說了便是,還有我累了,你先走吧,若是覺得我這裡還有什麼不妥值得懷疑的地方,你儘管自己找吧。”
“青青,我……”
“巧兒!送送殿下。”
青青坐在主座上,看着玉琪禪離開,脣角緊抿:“真是弄不明白,這話這麼明顯了,爲何還要拒絕?!只要你答應說喜歡,我就將人送給你,我們的不就皆大歡喜了嗎?我有我的南逸驍,你有你的慕瑤!死腦筋!”
青青有些不能理解,說完之後心底又舒服了片刻。
從早上醒來,南逸驍就沒搭理她,她也得親自去看看,培養培養感情,不過她也不急,等着他們成婚了,時間久了,南逸驍自然就知曉她的好了。
……
慕瑤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南逸驍,不過南逸驍的待遇顯然比她好太多了,門外候着三四個侍女,環境優雅,鳥語花香,與她門前雜草從生,破敗不堪相比,慕瑤瞬間便明白了!
呵呵,這個青青還真是敢想敢做啊!竟然敢搶她的夫君!
她繞了整個院屋,從後窗翻了進來,整間屋子亦是馨香明亮,外間守着人,屋中卻一個人也沒有,慕瑤走在南逸驍的牀前。
南逸驍正擰着眉,看不見身後牀旁站着的人是誰,只能僵硬着臉色無比虛軟的躺在牀上,口中冷冰冰的吐字道:“滾,滾出去。”
慕瑤還從沒有聽過這麼冷漠的南逸驍心底瞬間涌上了幾分好奇,起了玩心,索性勾脣一笑不說話。
南逸驍沒有聽見說話聲,覺得未免有些怪異,此時他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一時也分辨不清,來人究竟是誰,他只能再次出聲,聲音陰鷙低沉:“我叫你給你滾出去,別以爲你現在困住了我,我會答應你,你別逼急了我,否則等我好了,我會讓你死!”
“噗!”慕瑤沒忍住,還是笑了:“阿驍,我居然難得看見你這麼兇狠。”
南逸驍陰鷙的眉心倏爾一鬆,他從來沒有聽過慕瑤有這麼動聽的聲音,他激動地想要起身,卻發現什麼都做不來,心底不由升起對青青的怒氣,這個女人還真是無恥!
“你怎麼樣了?”慕瑤也見南逸驍動了真怒,上前幾步,坐在一處的牀沿位置。
“暫時無事,你哪去了?”南逸驍琉璃色的眼瞳緊緊盯着慕瑤,緊蹙的眉心在看見慕瑤時,下意識地鬆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