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集英院廣場被一介院牆圍住,圍牆邊沿被數十棵近百年的柳樹所點綴,此刻正屆於柳葉抽新芽之時,因而每一棵樹上均一片嫩綠,和風輕送,拂起了萬千柳枝,搖曳生姿。
此時,集英院中千曉,千月,千曦隊的男人各自圍繞着相屬的場地站成一隊,那人山人海的氣勢幾乎可以比美九葉在現代的運動會,只是他們比賽的對像是他們的隊友,也可以說是他們的淘汰賽。報名的人太多,即使宮家是女尊家族,也不可能會一次招收成百上千的男人做自己的側夫,一般是選擇三到五個,然後還有覺得不錯的,可以安排到家族中的產業中去任職,然後再看各自的機緣和造化,是否得得佳人青睞。
九葉一行人踏進集英院的院門之後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衆人便發現他們這千夜隊並非是以宮千夜爲首,而是以銀質面具覆面,一身雪色長袍的少年走在最前面,他面具下的神情狀似慵懶,男性較少有的白皙肌膚下,不點而朱的脣微抿着,本是極自然的行走動作,卻生生令人覺得有一種獨特的嫵媚風情。
這少年正以他纖細的身影帶領着緊跟着他前行的三名身穿純黑長袍,襟口及衣袖上暗繡特殊紋理的俊美男人,他們三個俊美得各有特色,即使如此身着同樣衣袍站在一排,也不會搶了各自的風彩,只讓人覺得大飽眼福的暗歎男人竟然也能這樣美。
他們一個身形挺拔,清冷似高山寒雪,凜冽高潔不可接近,像是看到他也能感覺到身旁的氣溫下降,薄脣緊抿,眸中如蘊含着寒冰,冷酷冷漠盡顯,冷若冰霜的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只在眼眸流轉之時落到前面的人身上纔會染上一絲溫度。
一個身影正直,神色平靜無波,紅脣似勾,目光溫潤如水,看着所有的一切似是均被他包容在胸臆之間,只是着重多留意他一番,卻又會發現他目光中的溫柔僅僅只會集中到面前之人的身上,絲毫不會分到其他人或物之上,若是被他眸中的溫柔凝視一瞬,心,便會變得輕柔無比。
還有一個長相妖孽,雌雄莫辯得若不是身穿男裝,也差點以爲來者是一個身材高佻的絕美女子。他便是數天之前被宮家衆女討論追捧的男人,身上妖嬈媚惑,一舉一動均似帶着誘惑人的風情。隨着他的桃花眼輕輕一眨,便能令衆多女人爲他而芳心暗動,若是他抿脣一笑,只怕那些心跳莫名的女人都會大吼一聲直接把他撲倒。
在他們的身後跟着的纔是宮家的四小姐宮千夜,她身着一襲淡藍如水般素雅的衣裙,腰身束着一條顏色稍深的腰帶,襯托出纖細又風姿卓越的身姿,頭上挽着一個隨意卻又不失莊重的髮髻,插着三五枝以藍色點綴的髮釵,更顯她簡約秀美,相較着宮家其他濃妝豔抹的女人,讓她更是帶着清新脫俗的感覺。
她精緻美麗的臉上,嘴脣和眉梢均帶着一種幸福愉悅之感,更增添了她動人的氣質,如此柔情如水,溫柔體貼的樣子令那些因爲沒有確切目標,而隨意選擇了其他宮家三女隊伍的男人爲之扼腕。若是得此美人爲妻主,他日再怎樣也較之其他人的側夫也能自豪一番。
而她的手,卻挽着一個身材高大,身穿深藍長袍,長相英氣,體格威武強壯厚實的男人一同出現,那男人虎目有神,有怒而威。如此的男人卻在他們互相對望之時,均顯露的相愛相知,相憐相惜的溫柔神情,更是讓那些選擇錯誤的人鬱悶後悔,爲何他們沒有一早發現宮家四女是如此的美人,生生讓那個後來的男人佔了去!
六個人的身影,如同一道強大的颶風,剎那間便將全場的視線和思緒全部捲到他們身上去,心臟均只爲他們的出現而跳動。緊接着,這些候選人們紛紛竊竊私語他們的來頭,竟敢衆目睽睽之下喧賓奪主,走在他們以後的妻主宮千夜的前面,難道就不怕以後會失寵嗎?但也有人猜測那宮千夜如此溫柔,只怕到時也只會被這一白三黑的四個俊美男人給拿捏住,逃也逃出他們的手掌心了。
站在四個比賽場地中央的宮家主宮連城看到九葉出現,馬上感應了一下他的實力,卻發現以她靈皇一階的實力竟無法探測過深淺,於是臉色微變之下又心中暗喜。要是這等少年英傑加入到宮家,宮家還何愁會被另外兩家排擠?再加上這位少年確實年輕,用試生石測試卻出現只有兩歲的骨齡,必定是之前有過什麼大機緣纔會如此。並且能培養得出這樣的年輕一輩的家族必定是隱世大家,雖然這幾天她派出所有人力卻還查不出他的身份來歷,但這位神秘的少年就是絕對得罪不得,她們宮家也得罪不起!
想到這裡,宮連城立即拱手朝九葉走來,邊客氣的道:“葉公子,幸會幸會!老身是宮家現任當家宮連城,未知你這幾天在府上住得是否滿意?”
“嘶!”
這種滿帶着討好意味的話由堂堂家主說出,令除了九葉幾人之外的所有人均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名少年到底是什麼身份,竟能令宮家主如此看重於他?其他的三個千字輩小姐立時驚愕的看着這被稱爲葉少爺的少年,發現他的氣息厚實沉穩,只怕是實力高深之人,纔會得到家主如此器重。
她們之前有聽下人說過三天前有如此的人物報名進入宮家,卻沒有見過他的模樣,此刻見到他纖細的身影中卻帶着神秘的吸引力,令她們都有種想要掀開他的面具,一睹他是何許模樣的衝動。但是他站在宮千夜隊伍之中,令她們不能立即加以行動,於是她們均以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戳向宮千夜的方向,暗恨她是用了什麼方法讓這個神秘又強大的少年對她如此上心?還連那少年身後各具特色的美男都成爲她的後宮?竟令他們一來到宮家就直接進了她的樓,成了她的人!
宮千夜,你爲什麼要回來本家!如果你不回來,這幾個美男,就是她們的!宮千曉和宮千曦均雙目含恨的暗道。
似是感應到了惡毒的視線,宮千夜美目流轉間,瞥向那兩女人處,面帶不屑的輕輕冷笑。現在她的丈夫和女兒都在身邊,她還會怕她們嗎?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將來,怕的只會是她們了!敢覬覦她女兒的男人們?洗好脖子等着被宰吧!
看到她的神情,皇甫仲弛隨她的視線就望到了那兩個跟她稍似的女人,瞬間明白那兩個是什麼人,便狠狠的瞪了一眼過去,然後回眸間又回覆了柔情,撫上愛妻的臉,在她的耳邊輕道:“你就不用多操心什麼了,我們就呆在一邊看戲,看咱們的乖女兒如何收拾她們。”
聞言,宮千夜立即神情一柔的輕輕頷首,對他笑出一朵絕美如花的笑容,親暱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此小鳥依人狀更是惹得許多候選男人們目光發直,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暗歎爲何她如此靠着的不是自己。
九葉沒看到其他人的暗中互動,只注意面前的人。他是第一次見到宮家現任家主宮連城,大概是因爲宮千夜不是她所出,而是她的姐姐所出,所以被稱之爲庶出。宮連城的姐姐產下宮千夜便因難產而死,然後宮連城收養了宮千夜,因而宮連城就可算是他的外婆。
因爲修道之人容貌多年輕,只見宮連城五十歲左右的臉上幾乎沒有皺紋,那臉型輪廓依稀有着和宮千夜一般的相似。她有着上位者的精明幹練氣度和沉穩,但是眼裡不知是不是因爲家族之事而染上些許疲憊和蒼桑,似是因爲現在宮家的情況花盡了心力。
但,這又如何?再怎樣也比不上你忽視我娘,默許的任由你那兩個親女兒欺負她!
“滿意?”九葉挑眉,並沒有拱手還禮,卻摸着下巴裝作略思索後點着頭的道:“嗯!滿意!基本上應該算是‘非常滿意’的。除了那樓裡東西夠陳舊,灰塵多,牀不結實,和被褥老硬,下人冷漠不願搭理之外,還真沒什麼可以挑剔的。”
雖然她不會太挑剔,也雖然她實際在那樓裡的時間不多,但是記憶所及,那樓裡的擺設物品的確夠舊,窗戶和走廊的扶手上的確有明顯的灰塵,那木牀躺上去別說要有什麼動作了,單純只是坐上去便發出‘吱啞’的聲音,原本應該是鬆軟的錦被,在那樓裡卻是厚硬重得能壓死人的棉被,那些應該在樓中侍候的小廝和婢女在掃完外面的園子之後,即使傳喚他們也不理的就走了。
單純就這麼幾點,他就能看得出孃親在這個家裡是受什麼待遇和冷眼,那些物質和人的態度絕對是故意而爲之,又怎能令他不氣憤?
聞言,宮家三女氣得咬牙切齒。既然那裡環境那麼不好,爲何不肯來她們的樓?他肯來,她們絕對給他最好待遇。如果他的力量夠強夠好,那把他升爲第二順位的側夫也是可以的。
宮連城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她沒想到這位葉公子竟然會如此嫌棄靜夜樓的東西。以宮家的高門大戶的富庶形象,卻被如此數落,無疑是被人狠狠的打臉。但是他既然如此說了,就必定不是空穴來風,於是立時轉身斥責大管家嚴芳,讓她馬上派人去整理好靜夜樓,然後纔回過身來對九葉道:“真是讓葉公子見笑了。”
九葉看到那大管家嚴芳立即到一旁呼喝了近十名侍從婢女後迅速的朝靜夜樓方向跑去,才眼眸一轉的望向宮連城,別有深意的道:“看來,宮家主原本不怎麼看重四小姐呢,那在下選擇進入宮家,會不會是不明智之舉?”
宮連城一驚,略有蒼老之色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生怕這位神秘的少年會隨即拂袖而去,斷了她倚重他度過家族大比拼的念想。但她終究是長年居於高位的領導者,轉瞬之間便已經重新穩定下來,歉意的朝九葉一笑後道:“承蒙葉公子錯愛,小女千夜生性頑劣,活潑好動,不喜本家的規矩繁雜,故而老身才特許她長年居住在別莊,怎料她數天前突然聽聞本家在招夫,玩心突起的回到本家,令家人措手不及。她立即入住靜夜樓,後卻又把僕人都趕了出來,所以至今纔沒來得及認真打理靜夜樓,還請葉公子見諒!”
聞言,九葉垂眸掩住眸中掠過的流光,輕笑點頭道:“生性頑劣?活潑好動?還真是如此!不過,如此真性情,我喜歡!”
以孃親的火爆性格,在相遇之初便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了,但是他覺得這完全是在被宮家逼迫之後纔有的改變。性格都是環境逼出來的,所以以後她要孃親就只在她背後看着,然後巧笑娉婷的和爹在一起好好生活就行了,不必再受這些人冷眼。至於這宮連城把話說得滴水不漏,如果自己事前不知情,還真的會被她糊弄了去。
聽到他這麼說,宮連城吊起的心才一鬆的放回去,拱手道:“既然如此,小女千夜以後就得葉公子多多包涵了。”
聞言,九葉垂下的眸中再度一閃,她言下之意已經是無論宮千夜同不同意,都把她就塞給他了。可見宮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需要強者進駐才能度過難關。只是如此不理會孃親的意願,便將她的婚事做了定奪,更令他心中的火添上一分。
“小事一樁!”九葉面上不動聲色的微微一勾脣,朝她拱手道:“那在下也不妨礙宮家招夫初選,還請宮家主宣佈開始吧。”
“好!”宮連城也不矯情,朝九葉拱了拱手之後就轉身朝其餘三個隊伍一揮手,以中氣十足的音量道:“初選的淘汰賽開始!”
說完之後再朝九葉點了點頭後就朝一邊的觀看臺上走去,想要看看這次初選會不會有什麼令她眼前一亮的男人,讓他們早些脫穎而出,早些爲宮家效力。
隨着宮連城的一聲令下,宮家那三隊早已經摩拳擦掌的男人們立即按照昨天所安排到的順序各自上相應的場中比拼,力量的對打,符術的對決,藥師的較量等均有各自的場地,因而千曉、千月、千曦三隊那各自直徑過百米的比賽場地都分佈着等待着比賽或者已經正在比賽的男人。
因爲比賽場地並不是呈田字型的,就只有那三隊人的比賽場地相鄰,千夜隊的要靠後許多,見那些人開始了,九葉便回頭朝爹孃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先找一個好的地方休息。然後他便和施縈君三人一起選擇了一個視野良好,可以一次看全三方人馬比拼的角度準備好好觀看這些人的實力。
施縈君嘴角一勾,身上的靈氣朝地下灌注而去,緊接着數十條藤鞭便拔地而起,以仿似軒轅子隱那契約獸小纏那般,在他們的腳下隆隆的搭建了一個有如半人高的平臺,然後在藤鞭的枝條纏繞間便做出了一張狀似太師椅的華貴座椅出來。九葉一見,立即眉眼一彎的轉頭朝施縈君,站在原位以狀似親他一口般的紅脣一動,他的這個動作立時引得施縈君目光柔情似水的凝視他,令那些一直留意這邊的宮家女人們目光更是發直。然後九葉便當仁不讓的在椅上瀟灑坐下,還翹起了二郎腿。
姬皓天默默的看了一眼施縈君,然後身上的冰寒之力一凝,立時,他們頭頂上便伸展開了一張狀似蓮葉的冰制遮陽傘,既擋了即將到來的熱辣陽光,又帶來了整個藤架平臺上的清涼舒爽。施縈君瞥了姬皓天一眼,暗道這傢伙倒是懂得藉機發揮。姬皓天則裝作渾然不覺的擡高了下巴,冷酷之意盡顯,但心中卻是得瑟無比。因爲九葉也給了他一個如出一轍的虛空之吻。看到他這種表情,施縈君則再度睨了他一眼,暗道:悶騷!
見此,感覺自己的實力跟不上他們表演節奏的微生若塵眼睛一轉,腦海中靈光一閃之後就手一翻,拿出了儲存在戒指中剛釀成的美酒,倒到九葉特製的玻璃杯上,身姿盈盈的端到九葉面前,等到他拿起那玻璃杯後,他便妖嬈又乖巧的側坐在他腳邊的平臺上,以千依百順的模樣坐下仰頭看着九葉,做出無比傾慕,幾乎要捧心貢獻的樣子對九葉放着電。
看到他們三個都這麼有眼色,九葉簡直想要大笑三聲,真的好帶感啊,這三個男人真的把他當女皇般侍候,不錯不錯,他很喜歡!於是他舒服的側身斜靠在太師藤椅的一邊扶手上,輕輕的搖着椅中酒液,欣賞着其中的美妙色澤,暗歎這妖孽果然能幹,把釀製紅酒的精萃都做到位了。完全是她在現代所喝的味道呢,以後若是回到第一層,可以讓酒樓釀製出來銷售了,呵呵!
這邊的奇特異狀當然也引起了另外三隊人的注意,甚至那些正在比賽的男人也忍不住轉過頭來,於是他們便看到屬於千夜隊那邊出現一個由藤鞭及玄冰組成的平臺,那三個身穿黑色衣袍的男人,兩個一左一右分立於古樸又華貴的椅子之後,另外一個側倚在安放椅子的臺階之上,而那名神秘的白袍少年則手持奇特的酒杯斜靠在扶手之上。如此黑與白的兩種截然相反的顏色,如此強烈的衝擊着眼球,但卻又讓人覺得是那麼配襯纔是恰到好處,若是硬要拆分其一便會有損其中的完美一般。
那高踞椅上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神情,那被衆男圍繞的氣勢,就如同那君臨天下的帝王,手握橫掃六合八荒之力,居高臨下的睥睨着他們,又似以觀看他們的比拼爲餘興節目般,閒適中透着對他們的不屑,狀似無意卻又輕蔑的看着他們,然後優雅的抿了口杯中的酒液。
一時之間,全場靜默,連身在高臺上的宮連城和監察實際初選情況的長老們都呆滯了。這……這名少年……竟然如此肆意的坐在千夜隊的地方,觀看別隊的比賽?這……
“怎麼?這麼快就不打了?”九葉像是興趣缺缺,又像是意在提醒一般的從掌中的酒液裡轉眸望向三隊場中,以手背託頭的姿勢,慵懶又微帶諷刺的口氣說道:“不過,這麼沒看頭的比拼,的確不打也罷,因爲你們——實在是太、弱、了!”
“你說什麼?”站在武鬥區域裡的三隊男人立時氣得臉紅耳赤,目光充血的怒瞪着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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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們,打哪來就打哪去,哪邊涼快就哪邊滾去了,哈哈!下一章,乃們覺得會怎麼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