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兒給姑姑請安。”趙臻微微擡眸,纖長捲翹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羽翼一般上下翩飛着。
對於這個姑姑,趙臻上一世也是萬分敬愛的,只是在權勢面前,姑姑待她這點喜歡也是猶如蟬翼般薄弱。
“好孩子。”趙太后盈盈一笑,隨即又移了目光,看向一旁的蕭長寧,脣角的笑意尤甚。
“寧兒給姑姑請安。”
趙太后頜首,細細打量了她一番,讚賞道:“寧兒今日這番打扮,倒是費心了。”
賀秋意狀似天真地道:“長寧姐姐豔壓羣芳,把我們都給比下去啦!”
蕭長寧溫婉一笑:“臻兒妹妹才能算的是豔壓羣芳呢。”
趙臻垂眸抿茶,並不言語。
趙太后看着她們,臉上帶着淺淺笑意:“臻兒自是國色天姿,無人可比,但長寧也有你的好處,你這性子溫婉賢淑,皇上自會受用。”
趙臻之毒藥,長寧之蜜糖。
聽着太后這麼說了,在場衆人也都各自起了心思,面上還是一派其樂融融。
宮宴過後是貴女們一塊玩鬧的時間,殿選將至,她們作爲姑娘的時日也不多了。
太后走了,一羣小姑娘沒了顧慮,便商議着一起玩鬧。
“聽說御馬場新進貢了數十匹駿馬,不如我們就來打馬球怎麼樣?”傅乾玉提議道。
等挑選好馬匹,換好裝束上場時,貴女們驚奇地發現校練場的高臺上坐着幾個挺拔的人影。
賀秋意說:“咦,這不是宸王,裕王和康王殿下嗎?沒說他們要來呀!”
“三哥,這番看來,還是未來三嫂最爲出衆。”裕王李見麟年紀最小,年初纔剛過了及冠之禮,一雙黑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向場上。
趙臻穿着幽碧拂柳的衣裳,春日的浮影掠過那明豔的臉龐,光影搖曳,動人心魄。
“饒是無情也動人。”
只是此等佳人,註定不能屬於他,康王心中大爲遺憾。
李京鄞的薄脣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他看着柔弱消瘦的趙黛,餘光卻也忍不住瞥向那修長挺拔的身影。
趙臻利落地翻上馬背,擡眸隨意往高臺上一掃,一個熟悉身影撞進了她的視線裡,晃得她眼瞳微微一顫。
他笑了笑,露出了兩側的虎牙。
猶如……惡鬼。
“參見皇上。”看臺上的幾位王爺連忙起身行禮。
李霽霆卻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坐上了首座。
皇帝的突然出現引起了臺上臺下極大的震盪,貴女們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就連向來沉穩端莊的蕭長寧也微微側目,脣角帶着清淺的幅度。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乾淨清澈,笑起來有兩顆虎牙的明媚少年會是弒父奪位,逼宮屠城的惡徒呢?
趙臻在大婚後,曾親眼看着他微笑着擰斷了一個老太監的腦袋,那腥臭的血漬撲在他蒼白的臉頰上,有一種詭異的紅光。
比賽已經開始。
傅乾玉騎着馬率先衝上場,她氣勢洶洶的揮動着馬杆挑起藤球向着對方的陣地進發。
蕭長寧一改往日端莊溫柔的形象,迎面對上近乎是撲上來的傅乾玉,她翻轉着手腕,挑起馬杆截過對方的球。
“漂亮。”康王眼裡閃過一絲讚賞。
宸王冷眼看着,並不言語。
“漬。”看了不到一會兒,李霽霆便百無聊賴地撇了撇嘴:“真沒意思,二哥,三哥,小十,要不要來壓一把。”
比賽最重要的是刺激,裕王年紀最小,正是愛玩的時候,聽到皇帝哥哥的提議,他眼神亮了亮道:“好啊,好啊,那我壓傅家姑娘,傅飛城技術那麼強悍,他妹妹不會差到哪裡去。”
裕王果斷掏出隨身玉佩,押了傅乾玉。
“哦。”李霽霆看向宸王和康王,語氣閒涼:“你們呢?”
康王想了想,謹慎地說道:“傅家姑娘雖說果斷勇猛,但少了些謀略,而蕭家姑娘有勇有謀,膽大心細,我猜此局她必能贏下全局。”
裕王看了一眼宸王,笑嘻嘻地說道:“不必問,三哥必定會押未來三嫂。”
不知爲何,李京鄞聽了這話心裡莫名有些煩悶,他擡手卸下腰間的玉佩,說:“我壓趙黛。”
他夜會佳人,臉上被橫了一刀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中,裕王悶聲笑了兩聲,被李京鄞斜眼瞪了一眼。
裕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奇地問道:“九哥,你看中哪家姑娘了?”
李霽霆從腰間一把扯下龍紋玉佩,隨意地擲在桌上,他盯着場上那道倩麗的身影,彎了彎漂亮的眼眸。
裕王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看見落在隊伍後頭的趙臻,她今日似乎是來騎馬踏青的,全程在隊伍裡划水,神色淡淡地看着隊友滿場飛奔。
“未來三嫂好像心不在焉啊,九哥你今天輸定了。”裕王 信誓旦旦地說道。
“未來三嫂?”李霽霆細細品味着這四個字,忽而覺得萬分有趣,脣角浮出一絲燦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