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又慢吞吞地說道,“你要想讓本殿下相信你也容易,只要你肯籤一紙協約,表示願將於府所有的財產均交由我父王處置,再以自己無力照顧沈兒母子爲名,央我世子府代爲照管,你看如何?”
“什,什麼?”於鯉再次愣住,嘴脣哆嗦道,“大,大殿下,在下,在下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的?本殿下哪個字沒講明白?難道我口齒不清又或者你耳背?”奚昂冷笑道,“當然你也可以不按我的要求做,選擇的權利在你!”
“不過本殿下得提醒你,即使你不自願上交財物,以你所犯蓄意謀害王子之罪,所有的家產也全得罰沒充公,到時你兩頭落不着,可別怪本殿下沒給你指條明路!”
“我,我……”於鯉跪在當場,冷汗如雨,卻半天都吭不出一個字來。
“花錢消災吧於鯉。”奚昂接着勸道,“你主動上繳和官家罰沒是兩回事兒,伏罪態度好有悔過之意,我纔可以藉機勸說父王放你一馬不是嗎?錢財乃身外之外,你至於跟要了你的老命似的嗎?”
“大殿下!”於鯉終於嘶聲哭嚎出來,他涕淚交流道,“大殿下,我不是捨不得家財,我,我只是捨不得沈兒啊,沈兒他才三歲,根本和我們的事兒毫不沾邊,何況他也是我們於家唯一的骨血,求,求大殿下就放過他吧!”
“哈哈!”奚昂一拍桌案,長聲笑道,“不對吧於鯉,本殿下記得不久之前,你還想將沈兒過繼到王府,那時你怎麼沒捨不得,沒念及沈兒是你們於家唯一的骨血呢?你這些話說給誰聽誰也不信吶,莫不成你是嫌我堂堂世子府會虧待你的沈兒?”
“不,不是,我……”於鯉乾脆一屁股癱軟在地,放聲痛哭,“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我,我幹嘛想要沈兒攀富貴棲高枝呢,我真是蠢,蠢透了啊!”
奚昂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他站起身,踱到
於鯉跟前,用輕蔑的口吻道,“看來若盧獄你並沒白住,總算想通了你之所以會有今日的緣由麼?可惜太晚了,有句老話叫什麼來着?千萬別得寸進尺!”
於鯉不應,只管淚流滿面,奚昂直起腰,微笑着以勝利者的姿態轉身離去,“你慢慢哭吧,反正還有的是時間想通一切,本殿下不急,不急!哈哈哈!”
出了若盧獄,奚昂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他揮揮手,示意隨從跟遠點兒,自己則沿着河岸信步漫行。
流動的河水,徐徐清風,彷佛將積壓在胸中多日的惡氣一掃而空,奚昂整個人都因此變得說不出的暢快。
的確,他並不擔心於鯉會不會答應他的條件,現在這種時刻,於鯉沒得選擇。
最重要的是,於鯉咎由自取,竟敢揹着他另做手腳,當真以爲他就是那麼好糊弄嗎,而他算是將對方強加給他的恥辱,還治於其身吧,從今往後,於鯉的命將被他牢牢攥緊在手心!
因爲,如果說景王妃的故去是一個意外,那麼丹夫人的身亡則讓奚昂立刻明白過來,他不過是被於氏兄妹利用的一個工具。
他們利用他,除掉於司瓊覺得礙眼的人,以讓於司瓊順理成章坐上王妃的位置。
雖然利用是相互的,從一開始,奚昂其實並未指望於氏兄妹真心幫他,但令他無法容忍的是,利用之後還有利用,且是揹着他這個合謀人,讓他像傻子一樣被人玩弄於股掌間,他一介堂堂王世子,又豈能咽得下這口氣?
即便不爲了景王妃,不爲了跟他沒多大關係的丹夫人,他也得爲自己長回這個臉來!
何況以於氏兄妹的心機,等他們踩到自己頭上,很多事就無法收拾了,他們一定會像對待景王妃、丹夫人一樣,想方設法排擠掉自己。
相比之下霍鑑初是君子,君子在明,他在暗,除掉君子,可以從長計議,可同於氏兄妹這等小人共處,你就得時
時擔憂,不知什麼時候會踩進對方的陷阱裡,與其處處防備,還不如先下手爲強,永絕後患的好。
故而奚策在宴席間中毒的時候,奚昂第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同樣的手法於司瓊不可能用第二次,更不可能傻到在自家的宴席上動手,目標又那麼明顯。
所以唯一的結論,即是奚策犧牲自己也要置於氏兄妹於莫白,良機如此難得,奚昂當機立斷,毫不猶豫趁人不備,同在自己的碗中做了手腳,算是幫奚策順水推舟。
兩位殿下的碗中皆有毒,於氏兄妹想脫干係都難!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奚昂希望的那般順利,只是正如奚昂勸誡景王時所言,現在還不是徹底除掉於氏兄妹的時候,於氏兄妹尚有用處,僅需將他們完完全全掌控在手即可。
沒料到的是,自己的父王在這一點上居然和他有共識,看來於司瓊貿然過繼沈兒之舉,確實激怒了父王。
至於爲何偏偏湊巧,奚昂的身上也藏有毒藥,奚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奚昂其實早就將目標盯上了沈兒,他身上的那一小包毒粉根本不足致命,但卻會令人落下癡傻的後遺症。
巧合中的巧合,兩兄弟都看中了到於府作客的這一日,於鯉真算是自作自受,自尋死路了。
奚昂駐足河岸,於黑暗中無聲地微笑,等他接管了正衛一營、二營,就得真正開始着手排擠掉霍鑑初的計劃了。
這,誰也不能阻止他!
奚策方面終於傳來好消息時,已是十天之後,耽擱了這麼些日子纔有結果,可以想見雙方間的協商進行得並不順利。
不過最終能獲得哀牢國同意,重新開關,兩方修好,景王覺得再久的等待也值了。
先行返回隴景傳送消息的官吏,向景王詳詳細細講述了他們在哀牢國的經歷,原來奚策此行,不但目的達成,還被哀牢國國王看中,想招他爲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