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地下錢莊
杯子又開始在桌子上快速的轉動着,快到看不清影像,然後一瞬間,灰飛淹沒,粉末消散在空中。
“你竟是到了鳳銜天下第七層?!”看着女子周身環繞的氣流,樓以陌壓低了聲音道。
“怎麼?樓堂主,是不是覺得我早已經墜入了魔道?”
“落紅齋自池煙之後,再也沒有人能突破鳳銜天下第五層,但即使是這五層已經能叫江湖中人退避三舍了,你竟是到了第七層?你年紀輕輕怎能對自己如此狠?”樓以陌自是知道修煉鳳銜天下這種陰毒至極的武功,要付出多麼大的代價,不由的微微心驚,對自己都能如此狠的女子,她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狠?看來樓堂主是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狠,被親生父親一次次利用,一次次陷害,萬劫不復嗎?”季絃歌的聲音很輕。
“季丘對你做什麼了?”
“其實你們都看得很清楚不是嗎?季丘從來沒有愛過我娘,執迷不悟的從頭到尾只有我娘一個人而已……”
“我從未見過像梅清這樣善良的女子,從不會傷害任何人,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愛別人……”
“可是結果呢?”季絃歌伸了一個懶腰,道,“結果是,死了還要受到自己最愛的人凌辱?!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善良,那麼我寧願把它捏成粉末!”
“恨,只會讓你更痛苦……”樓以陌道,“我曾經認識一個和你一樣的女子,從不願意承認自己恨,自己痛苦,自己所做的事情早已無可挽回,然後,一步步的墜入魔道……”
“那個女子便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吧?”季絃歌站了起來,“看來你欠了她不少……希望這份愧疚,到時候,不要成爲你萬劫不復的引子……”
樓以陌一怔,卻是女子已經走到了門口,女子開開了門,一陣冷風吹了進來,但是衣着單薄的樓以陌卻是好像絲毫都沒有感受到似的。
只聽那女子的聲音夾雜着風飄了進來,有着一絲貓咪般的慵懶:“我承認我不善良,也承認我並不輕鬆,至於做了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想過挽回,人,首先要看清自己,才能面對別人,不是嗎?”
樓以陌看着季絃歌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自言自語道:“梅清,若是你當日有如此的決絕,季丘怎會傷你半分?!”
季絃歌出了房間,站在了院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徒自的笑了笑。
正想要要去歡舞他們那裡好好聽聽上官止這些日子的情況,卻是被一聲喊叫給吸引了目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蒼大哥呢,蒼大哥呢?”不停瘋喊的聲音由遠及近,女子氣喘吁吁的在季絃歌的不遠處停了下來,可是一起一伏的呼吸卻是久久沒有停息。
季絃歌這才發現,孟千涼的臉比起之前更加的消瘦了,清秀的瓜子臉現在滿是蒼白,儘管胭脂也遮不住那麼明顯的病態。
孟千涼的兩眼有些浮腫,看來這具身子已經病入膏肓了,孟千涼竟是跟着蒼藍來了玉陽城嗎?
看來蒼藍想要盡最後的力量救助孟千涼,不過成效不大,但是以孟千涼的身子能活到現在,不得不說是隻有神醫谷的唯一繼承人才能做到,但是蒼藍但是蒼藍再厲害他也不過是一個凡人,不是神!
“季絃歌!你怎麼在這裡!”孟千涼似乎在看到面前的季絃歌,大聲的質問道。
“好久不見,孟姑娘……”
“蒼大哥呢?”孟千涼戒備的看着季絃歌,問道。
其實孟千涼的聲音並不大,只是每次她需要扯着嗓子的嘶喊,總會讓人感覺到一股聲嘶力竭的感覺,儘管季絃歌知道這是因爲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但是這樣子的話只會更加地耗費體力,對她的身子有百害而無一利。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孟千涼似乎不相信季絃歌,“怎麼可能,一定是你把蒼大哥藏起來了!”
“呵呵呵呵,孟姑娘,蒼藍又不是玩具,我要怎麼藏起來?”季絃歌看着孟千涼的臉色,心中越發的疑惑,這孟千涼究竟在孃胎長的了什麼病,竟是如此陰毒?
季絃歌想要伸手爲孟千涼把脈,但是卻是被孟千涼躲開了,孟千涼一臉戒備的說道:“你要幹什麼?殺人滅口?”
“哈哈哈,殺人滅口,孟姑娘,我殺你是能滅什麼口啊?”
“季絃歌,我告訴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孟千涼想要說什麼,但是突然頭上傳來一陣劇痛!
孟千涼雙手抱着頭,耗盡所有的力氣喊着蹲了下來,季絃歌連忙走過來用手封住了孟千涼的幾處大穴,最後一手按在了昏睡穴上,就地爲孟千涼把起脈來,脈象十分的紊亂,而且很奇特,這樣的脈象季絃歌倒是十分熟悉的。
是媚宮,當初自己被金鈴所傷,自己那紊亂的脈象就與孟千涼現在脈象十分的相像,這種手法出自媚宮定是沒有錯的,蒼藍一直在爲孟千涼醫治究竟知不知道?
孟千涼一直拒絕自己的靠近,自己又以爲蒼藍定是有辦法的,不然一定早就可以發現的!
季絃歌本來扶起了昏睡中的孟千涼,才發現,孟千涼幾乎是沒有重量的一般,輕得如同孩童,最起碼絃歌一個人足以將她扶起!
孟千涼爲什麼會被媚宮所傷?
孟氏一族隱瞞了什麼?
季絃歌將孟千涼扶回了自己的房間,替她將被子蓋好,看着眉頭皺起了的女子小臉蒼白的不像話,這個女子定是從孃胎裡就受盡病痛的折磨吧?
蒼藍帶着孟千涼來玉陽城是爲了就近診治嗎?
季絃歌這纔想到一直都沒有見到蒼藍,神醫谷的人來了嗎?
季絃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可是……
季絃歌倒是滿腹心思的來到了歡舞的房間,如自己所料的一般,大家都在歡舞德屋子中等她,不小的房間現在到時看起來有些擁擠。
月琴和幻棋上前一起向季絃歌行禮:“見過小姐……”
明日道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存在感,站在門口的地方,背對着衆人。
袁華和明日基本是一個方向,不過是面對着衆人的,確切的說是面對着歡舞。
上官止只是直直的看着季絃歌,半響都沒有說話,似乎在確定這是季絃歌一般!
“阿止,這麼久不見,可是不認得我了?”季絃歌湊上前調笑的說道。
“小姐……男女有別……”上官止別開,頭躲過近在眼前的季絃歌。
“哈哈哈,阿止,這麼些日子了,你還是如此迂腐啊~”季絃歌似乎很滿意上官止的狀態便是也不在戲弄他,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
“小姐,爲什麼讓鳳凰滴血現世?”月琴問道,多日不見,月琴的溫柔依舊如一,像是一個大姐姐般的關懷,總是讓季絃歌感覺到踏實,儘管臉上那道駭人的疤痕,就像是在最美好的瓷器上硬生生的劃了一道口子讓人感覺到惋惜。
“丟了……”季絃歌懶懶的說道,在衆人各異的眼光中又補充道,“我把鳳凰滴血給丟了……”
幻棋皺皺眉頭,沒有說話,臉上的皮膚比起以前更加的粗糙的,可以想象最近這些日子他經歷了多少的風吹日曬。
“恩,你們就是因爲這個來玉陽城的?”季絃歌問道。
月琴搖搖頭。
“我們已經將錢莊和相關的附帶產業盡數擴展,前一陣子,我們在大陳國,希望可以將我們的人滲透到大陳國的經營之中,這樣,我們便是可以覆蓋整個久翰大陸上的兩大強國的商業,那麼,離秦盟主所說的覆蓋於整個久翰大陸的商業鏈,也不遠了……”上官止扶扶眼鏡說道。
“看來這陣子你們的成果頗豐……燕寒秋那裡?”
“小姐放心,給皇上交的都是明面上的賬目,也僅僅限於大燕國之內,剩下的都在我們的地下錢莊,以至於整個地下產業之中……”
“燕寒秋怎麼真的放心讓你去幹?”
“上官公子上交國庫的可不是小數目,而且,樑國失守,皇上更加緊張邊地的兵備建設,再加上我們很小心,明面上和暗地裡分得很清楚,如今皇上是沒有全部精力放在上官公子身上……”月琴道。
歡舞爲季絃歌倒上了一杯熱茶,季絃歌慢慢的品茗着,眼光掃過袁華與明日,道:“哦?恩,歡舞,我方纔遇見了孟千涼,這是怎麼回事?你可知道?”
“孟千涼是跟着蒼藍公子一起來的,我也不知道蒼藍公子爲什麼帶着孟千涼來!”
季絃歌心下思量,道:“明日,袁大人,有件事情希望你們幫忙?”
明日轉過身子來看着季絃歌,點了點頭。
“蒼藍不在這落心堂之中,秦夢雪的人說神醫谷的人來了,我希望你們能找到蒼藍,確定他沒有事情,孟千涼身染重病,蒼藍絕對不會平白的放着她不管的,希望蒼藍沒有出事情纔好……”季絃歌道。
兩個男人點頭示意,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便是一起出去了。
兩個男人走了之後,屋子內忽然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許多,只剩下季絃歌一個人默默的在喝茶,等一壺茶水全部都喝完了之後,季絃歌才晃晃空空的茶杯懶懶的說道:“可有帶賬本?”
幻棋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的賬本遞到了季絃歌的手上,季絃歌細心的翻開看來,臉上少了慵懶之色卻是多了幾分精明的認真。
上官止扶扶眼鏡也不說話。
“恩,不過,這筆錢大得有些誇張,你們究竟在做什麼,木材,鐵?”
“是的,上官公子新研製出來了一種雙曲弓,加大了整個弓箭的攻擊力度,更是在遠距離的射程之上十分的討巧……”月琴道。
“阿止,看來,你倒是花了不少的心思……這種記賬的方法也是獨特,你怎麼就敢保證,我一定看得懂呢?”季絃歌和起了賬本遞給了幻棋。
“若是小姐看不懂,賬目我自是會獨吞……”上官止說道。
“呵呵~”
“方纔那個是子規,是真的?”上官止扶扶眼鏡說道,明日身上的無喜無悲,沒有一點存在感,像是空氣一般,上官有點沒有辦法把他和當時在淡雲閣中的男子聯想起來。
“不錯,不過,現在他叫明日……”季絃歌道。
“小姐,爲什麼要讓袁華和明日,知道我們有地下錢莊,難道,你不怕他們告訴皇上嗎?”月琴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告訴他們,難道讓他們自己查出來麼?”季絃歌在桌子上面轉着空杯子,懶懶的說道。
“小姐是故意的!”幻棋一隻手抱住斷臂說道。
“細作不除,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如何能進行的順利呢?”季絃歌道,空杯在漂亮的在桌子上打了一個圈。
“小姐是在引蛇出洞……”上官止道。
“給我說說,地下錢莊和相關產業情況如何?”
“現在地下錢莊基本上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我們在大陳國的地下錢莊並沒有辦法開展……”
“大陳國?和南宮笙有關?”
“不錯……”上官扶了扶眼鏡說道,“大陳國首富就是南宮家,南宮家的地位在大陳國與皇親國戚無疑,但是近幾年大陳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南宮家的地下錢莊盡數被搗毀……”
“看來這南宮笙倒是虧了不少,不然也不會跑到這大燕國來找你……”季絃歌懶懶一笑,“你們兩個倒是陰差陽錯,不過好在,現在碰到了……”
“不是陰差陽錯小姐,是我們在大陳國,並沒有拜訪到南宮笙,纔打聽到他來了大燕國的,我們推算以他的腳程,應該只能到達玉陽城附近,便是向要先來玉陽城的落紅齋打探一下消息……”月琴道,“只是沒有想到南宮笙也在找我們……”
“有人搗毀他們的地下錢莊?你不是說南宮家的地位在大陳國的地位堪比皇族嗎?”季絃歌笑道,“竟然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與南宮家爲敵?”
“大陳國的國庫大部分的錢都是來自於南宮世家的,這次大陳國可以拿下樑國,在軍備物資上還有武器裝備之上,都比大燕國略勝一籌,這其中不得不說南宮世家居功至偉!”月琴道。
“這麼說,我越來越好奇什麼人要與南宮世家爲敵了,不過自古以來功高蓋主是不變的定律,難道大陳國的皇帝願意南宮世家的名聲高過他們皇族嗎?”
“我們在大陳國的時候,聽聞大陳國的皇帝早已先去,大陳國的皇帝留有遺詔要將皇位傳給流落在外的太子,因爲太子一直沒有找到,所以至今大陳國都是沒有國君的!”
“一個皇位長期空置的國家依舊能夠強盛至今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的吧……”季絃歌嘴角上揚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這大燕國,朝政之事一直由大皇子與幾位老臣負責,而邊關又有戰神百戰不殆,可謂是如日蒸天!”上官止扶了扶眼鏡說道。
“大皇子?呵呵,他竟然能讓這皇位空置這麼多年,也真難爲他了,等一下……”季絃歌道,“怕是,這大陳國攻打了樑國之後偃旗息鼓,不動聲色,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呢……南宮笙竟然不遠萬里到大燕國來與你尋求合作,想必這次地下錢莊損失慘重,甚至,影響到了大陳國財政的根本……”
“小姐,那我們究竟要不要與他合作?”幻棋說道。
“這南宮世家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按理說他們應該效力於大皇子,不過看南宮笙的樣子,也不像是隻付出不求回報的人,南宮世家於大皇子之間誰利用誰還是個未知說……”季絃歌道,“阿止,你覺得呢,我們應該與南宮笙合作嗎?”
上官止扶了扶眼睛,半響才說:“以我之見,我們可以先與南宮世家合作,在大陳國,南宮世家的影響還是不容小覷的……不過,我們也可以在兩一方面私下行動……”
“你的意思是利用南宮世家的影響擴充我們自己的勢力?”季絃歌懶懶一笑。
“不錯……”
“如此,你們可要小心謹慎,南宮笙那可是個錙銖必較的商人,阿止,不可大意……”
上官止扶扶眼鏡點點頭,隨時微微的低下頭,但是眼角的餘光卻是看着女子的,這個女子,曾經的她妖嬈的面容總是淺淺的笑容,像是一切都無所謂,卻是一切都看不透。
而現在,清純的面容卻是常常有着慵懶的笑容,好像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一切又與她無關。
這一路來,女子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所作所爲,給了自己最大的空間,可是,她真的能夠幫助自己振興上官一族嗎?僅僅憑藉她那樣纖細的胳膊,真的可以與燕寒秋那樣的一國之君抗衡嗎?
“幻棋,從現在開始,我讓你以落心堂爲幌子,暗中招兵買馬,人數不用太多,但是我希望都是精良之人……”
“招兵買馬?”幻棋道,“可是要從哪裡練兵?”
“我自有地方,你先將人挑好,阿止,一方面你與南宮笙商量合作之事,我希望你能將你對於弓弩的想法更加的精細化,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大規模的打煉!”季絃歌道。
“你想要做什麼?”上官止道。
“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對了,月琴,萬劍山莊的人來了玉陽城,據說是爲了給孟氏一族送武器的,暗中接觸萬劍山莊的人……”
“是……”
“你……”上官止扶扶眼鏡,竟然不知道該對面前的女子說些什麼。
“小姐,鳳凰滴血的事情,我們應該如何處理?”月琴道。
“自是去見識一下,這血鳳閣的血祭了……”季絃歌道。
事情交代完了之後,衆人散去,季絃歌一個人在房間中呆了許久,直到壺裡的茶水全部都喝完。
季絃歌有點擔心孟千涼的情況,便是從廚房取了一點熱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一路上見了不少的人,不論男女長得都十分的奇怪,總是能讓季絃歌有一股似曾見面的感覺,感覺像是很像自己見過的人一般,可是卻是怎麼想要想不起來一二。
還沒有走到自己的房門口,只見袁華匆匆趕來,截住了季絃歌的去路道:“小姐,蒼藍公子被神醫谷的人牽制住了……”
------題外話------
謝謝花容易醉c的1張月票,非林納一張5分的評價票,謝謝你,言言的分數又拉回來了一點,嗚嗚嗚,求5分的評價票呀,墨染千塵1張月票,若離若韻兩章月票!
灰常感謝你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