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寥和袁倩倩這邊就當做是小插曲,未來怎樣不是可以預知改變的。
思緒轉回,西柯繼續思量着,許嫣然的身份和那巫夜都神秘的很,根本調查不出一點。
“那大人可找到了?”想起許嫣然是來尋找人的,西柯也就提了一句。
“自然。”好像就是在等這句話,許嫣然便大大方方的將目光投到了時芷桐的身上,“傳陛下口諭,不惜一切代價將人帶回。”
柔曼順着許嫣然的目光,才注意到一旁不惹人注意的時芷桐,且若不是許嫣然一句話,自己怕是還注意不到時芷桐。
原本被人忽略的時芷桐還懶懶散散的依靠在欄杆上,倒是沒想到竟然是衝着自己來的,也就扭正了身子,心底倒是喜悅,可以見到那個小丫頭了。
想着開心,笑容也就掛在了臉上,聽她說道:“這樣你都認得出我?”
自從在那次的戰場之上見到許嫣然,時芷桐就覺得她完全不一樣了,可能是被附身的緣故……一想到她現在體內可能有個男人,時芷桐瞧她的眼神變得古怪了些。
“可能是見到仇人,感覺都敏銳不少。”說着,許嫣然頓了頓,“女人的直覺,不是男人。”
淺笑着無比溫婉,讓時芷桐覺得這樣的她才最自然。
“況且認出你的是它,不是我。”
只見許嫣然手掌上閃過一道光芒,手指就捏上了一塊晶石,蔚藍色的光芒閃爍。
時芷桐恍然,摸了摸腰間懸掛的玉佩,絲絲暖意從指尖滲入心口。
“請吧。”許嫣然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轉頭又對西柯和柔曼說了句告辭。
西柯突然覺得脊背一麻,感覺許嫣然瞧自己的眼神說不出的古怪,將心頭的不安強壓下去,西柯儘量將自己的表情表現的自然一些,擡頭卻發現許嫣然只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人都走了,還看什麼啊。”
許是出於女人天生的攀比心,柔曼狠狠的剜了一眼西柯,轉身回了房間之中。
一路上的氣氛有些微妙,時芷桐與許嫣然並肩行走,身後跟着一大堆士兵,引得不少人側目,況且以前的摩擦時芷桐也忘不了。
“你……”許嫣然和時芷桐幾乎同時出聲,倒是尷尬起來。
“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許嫣然垂了垂眼眸,將不明味的目光收斂了下去。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也想開了。”轉頭看了一眼時芷桐,一字一句異常認真,“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但是長安的事,是我一輩子要贖的罪。”
“你不知道的是,那日我逃到了學院後山遇到了……”許嫣然自顧自的將原本發生過的事全都絮叨給時芷桐,也不管她有沒有在聽。
兩人走得不快,便足以讓許嫣然把話講完。
時芷桐看向許嫣然,一身鴉青色的衣袍,長髮高束,側臉柔美。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略施粉黛的她,倒是讓人心生好感,時芷桐只覺得疑惑,被巫夜附身之後,許嫣然爲什麼會變化這樣大?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時芷桐抿了抿嘴,徐徐說道。
聽到耳邊一聲淺笑,氣氛便又靜了下來。
“你……和倩倩解除契約了?”快到宮門口時,許嫣然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時芷桐驚異的擡頭,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爲什麼許嫣然會知道這樣的事情?
“你究竟是誰?”後撤了一步,心頭倒是不安十分,“但是你不是巫夜。”
“我的確是許嫣然,如假包換,而且我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威脅。”好像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問題有些奇怪,許嫣然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示意身邊的侍衛開門。
“就當方纔我被障住了心,是在說胡話。”許嫣然眼神變得瞬間迷離,在時芷桐心頭埋下一顆疑惑的種子。
皇宮中的一切都沒有改變,腳下光滑的鵝卵石仍舊有些硌腳,不過是多了幾抹深紅色,好像是淋漓過什麼。
唯一變化的就是宮人的數量,少了不止一倍。
越往前走,雙腳越像是灌入了鉛,時芷桐都不知道抱着多大的勇氣才走到了這個地方—宣政殿。
遠遠就見宮殿門口立着一位黑袍男子,柔亮的長髮服帖於背後,狠狠的撞入時芷桐的眼眸,直到那人轉身,時芷桐纔回過神來,掩蓋下一抹苦笑,在低頭的時候。
眼眶都溼潤了,可惜卻不是他。
再擡眼這人已經立在了自己的面前,血紅色的眼眸中,無妄無情,平淡如水。
只打過幾個照面,但是卻刻骨銘心的印在了腦海之中。
“巫夜。”禮貌性的笑了笑,時芷桐就移開了視線到別處。
“我們似乎只見過一面。”巫夜沉穩開口,聲音讓時芷桐的心一沉,一種被什麼抑制住了的窒息感覺,“你爲何會認出吾?那一瞬間。”
時芷桐被問得一愣,後即知道,巫夜問的是一年前的刑場之上,自己給他的眼神就如熟人一般。
而且還是很放心。
“我不知道。”時芷桐搖了搖頭,“但是就感覺那是你。”
覺得自己的解釋愚蠢好笑,時芷桐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應該是當初倩倩帶給我的感覺吧,她倒是挺討厭你的,連帶着我現在看到你,都不是太舒服。”
“她?她不是討厭吾,是憎恨吾。”眼眸掃了一眼時芷桐,“沒想到你竟然選擇和她解除契約。”
卻不等時芷桐開口講話,巫夜轉頭看了眼宣政殿:“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面,但……心情不太好。”
時芷桐神色古怪,怎麼有種是要上刑場的感覺,因爲她知道,那個小丫頭不會再像當初一般了。
宣政殿外還如當初般,無人把守,檀木的大門推開,吱呀的響,揉碎了空氣中的寂靜異常。
撲面而來的便是熟悉的梅香,擡頭看到的是那嬌小的背影,穿着同北幽默一樣。
聽到了開門的聲響,北幽寧便轉過身來,卻看到她的一隻眼被白色的紗布纏了上,另一隻冰藍色的眼眸,令時芷桐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滯住了。
王冠前的珠簾攔住了她的小臉,神色不明。
二人便就這樣對視無言,半晌北幽寧將王冠輕輕的摘下,柔軟的長髮一瞬間鋪散下來,蓋住了她衣裳上金龍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