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上落下的瓦片和茅草弄得我的臥室滿是灰塵,我睡覺的牀上堆滿了廢墟,電視也被飛濺的磚頭砸爛了。
我像正在就寢的皇帝一樣,被瘋貓這個刺客逮了個正着。我轉身向門邊跑去,卻發現門早已從外面反鎖。
我轉過頭,像絕望的甕中之鱉一樣看着瘋貓。
我極力地剋制住自己的緊張和恐懼,抱着一絲幻想,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瘋貓,大半夜的闖進我家,你知道這是犯法嗎?”
原以爲這個時候的瘋貓,會對我說你搶了我的女人,又在大庭廣衆之下損了我的威信之類的話來挽回自己的面子,但出乎意料的是,瘋貓眼睛直愣愣地看向我,不說話,只是對着我嘿嘿地笑着,像具殭屍一樣。
我心裡徹底發毛了。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他若是罵我兩句,還能出出當初被我折面子的惡氣,我倒放心,但他今天一句話也不說,難道是鐵了心置人於死地嗎?我知道他的確有那個能力,但我們的仇還不至於不共戴天,今天他對我的問話不理不睬,是一種不好的預兆。
沉默的態度,難道是想整死我嗎?
瘋貓一邊笑着一邊緩緩地向我走過來,我的臥室只有不到15平米,牀、電視櫃等傢俱佔去了一半,可供迴旋的餘地並不多,我被逼得節節後退,只走了兩三步,腳後跟就捱到了牆壁,退到無路可退了。
我只能強打精神,試圖勸他說:“大家同事一場,你沒必要這樣吧。董麗璽喜歡誰是她的自由,強求不來。你今天壞了我的屋子,私闖我的房間,已經做出了違法的事情。只要你收手,這些損失我可以不計較,難道你還真想置我於死地不成?”
瘋貓聽到我的話,收住了他那變態的笑容,嘴裡冷哼一聲,用十分慢的語調對我說:“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是-想-試-試-你-的-身手。”聲音一字一頓,像個機器人往外蹦聲音。
聽到瘋貓這樣說話,我有些疑惑,平時就算瘋貓再怎麼不着調,頂多算個猥瑣,但那種傲慢的語氣,是他這人學不來的。最大的疑點,就算瘋貓傲慢,也不會像剛纔那樣,說話像個機器人,而且陰陽怪氣地。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背後有一個按鈕,那個按鈕被按一下他就念一個字,有人一下一下地按着那個按鈕,瘋貓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但接下來的形勢,容不得我多想。瘋貓說完那句陰陽怪氣的話後,雙手擺成一個弧形,腿一彎曲後猛地跳起來向我撲去,我身子一閃躲過了他。
瘋貓由於用力過猛,“咚”地一聲撞在了牆上,鼻子上、額頭上都流出了血。
這個攻擊的動作讓我更加疑惑,瘋貓身形靈活,可以飛檐走壁,按理說他看到身後有牆,不會就這樣橫衝直撞地衝過來,即使衝過來,以瘋貓的身手,絕對可以停住,但他卻撞在了牆上。
欲擒故縱的緩兵之計嗎?
不過瘋貓好像沒有痛覺一樣,並不在意這些,也感覺不到疼痛,連血都不擦就又向我撲了過來,他是個練家子,身手自然非常人可比。我疑惑,一愣神,這一撲沒有躲過去,當我反應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撲到了我的身上,兩隻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嚨。
我臉憋得通紅,感覺脖子快要被掐斷了,我掙扎着想推開瘋貓,但脖子被掐着,任憑雙手怎麼揮舞都使不上勁。我用指甲撓瘋貓的手,但他的手就像鐵打的一樣硬。即使我的指甲鑲進他的肉裡,他也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我們掐架的地方距離寫字檯比較近,我轉頭看向寫字檯,上面有一杯剛倒好的開水。我伸手,抓住杯子,朝他的腦袋用力砸去。“啪!”地一聲,杯子在他的腦袋上開了花,滾燙的熱水順着頭髮流到他的臉上,在臉上燒出一道道血紅的印子,瘋貓的整個腦袋都冒着白汽,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他被這杯開水燙得很慘。
我以爲瘋貓會就此罷手,哪怕疼得叫出聲來,也能減輕一點痛苦。
但令我恐懼的是,瘋貓即使被那一大杯開水燙到,也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嘴裡還是“嘿嘿”地笑個不停,雙手更加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驚呆了,難道這人是鐵做的不成?
此時的我已經有20秒沒有呼吸了,加上剛纔用水杯砸他那一下消耗的體力,身體對氧氣的承受快要到了極點,瘋貓掐住了我的靜脈,頭腦中的血流不回去,我感覺自己的腦袋撐得快要炸開,掙扎的力氣也比剛開始小了許多,舌頭不自覺地吐出了嘴外。
此時我的樣子,竟有些像自殺時的孫淼一樣,舌頭在外吐着,我一邊被掐,一邊這麼想着。
真是一個晦氣的想法。
又是10秒鐘過去了,我感覺兩雙眼皮非常地沉重,不自覺地開始合上,意識也逐漸模糊,掙扎的力氣一下比一下小,最後我的拳頭落在瘋貓的臉上,竟不能讓他的腦袋動一下。
最初那種憋得難受的感覺現在竟然覺得非常舒服,心臟也跳得一下比一下慢,就在我的魂魄快要飄出我的身體的時候,瘋貓臉上的一滴開水滴到了我的臉上,我被燙得一驚,心臟驟然收縮,從昏睡中驚醒。
我強忍住想睡覺的意志,打起精神。我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瘋貓的手上,我才25歲,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還要幫助我的兩個朋友完成他們的心願,還要繼續探索水佛的秘密,我,還沒有娶到董麗璽。
既然瘋貓的腦袋上都是水,那就讓這些水幫助我吧!
我聚氣,發動御水功,瘋貓頭上四散開來的水被我重新聚在了一起,在他的頭頂形成了一個水球,我控制着水球順着他的脖子向下走,滾到了他的手上。
做到這個程度的時候我已氣若游絲,全身疲軟,連腳都耷拉下來,全身就憑瘋貓雙手的力氣支撐着。
我鼓起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控制水球使其旋轉起來,然後將水球上擡,用力向他手腕上的陽池穴砸去,陽池穴是控制手指肌肉精氣流通的主要穴位,封住了陽池穴,就相當於封住了精氣涌向手的渠道,手指自然就沒了力氣。
這點是我剛從鄧晉書上學到的。
“噗”地一聲,水球砸到穴位上又變成了水花四散開來,瘋貓也隨之放開了扼着我的手,我一腳踹到他的胸膛上,將他蹬開,自己一個驢打滾躲到一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瘋貓被我踹得一個後滾翻,臉朝下趴在了地上,他撐起胳膊又慢慢站了起來,仰起自己的頭,對着我嘿嘿地笑着,經過方纔那一翻滾,此時瘋貓臉上的血已經像田間小道一樣縱橫交錯,加上被開水燙過的血紅的印子,慘烈而恐怖。
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生平還是第一次見過有人被開水燙過之後還笑得出來,要知道那可是我剛燒好的開水,只一滴,就把我從昏迷中燙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