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公!你可是我們宿舍的功臣啊!快快跟朕說說,你是怎麼制服的石磯娘娘!”二號鋪的地中海男人一下子從被子裡躥了出來,光明正大地坐到了牀上,一臉欣慰地看向公丕慶。
其他病人見此狀也紛紛大膽了起來,以前的這會是他們連喘氣都不敢太大聲的時間,但今天,他們卻都坐在牀上聊起了公丕慶的“豐功偉績”。
而二號鋪口中的“石磯娘娘”,其實就是說的護士長。
“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莫非是咱們的公公公長得太帥,單靠美色就迷倒了石磯,石磯之所以對我們網開一面,其實是想要追到咱們的小公公公!”一號鋪的“大內總管”說道。
“不不不!你們倆都說錯了,公特工外出遊歷了這麼久,身上早就吸收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力量,石磯是被咱公特工身上的力量所震懾,所以才被嚇跑的!”
公丕慶聽着他們在這討論自己,雖然心裡真的有一種危機降臨於眼前的感覺,但也頂不住他們的讚賞真的是……太動聽了!
“嘿嘿,你們別誇了,咱們宿舍不是還要爭文明宿舍的獎勵嘛,雖然這次的懲罰免了,但咱們以後還是要好好遵守規矩的,有了文明宿舍的稱號,咱們才能把隔壁那胖子治得服服帖帖呢,你們說,是不是?”
公丕慶說着,一臉傻笑地看向面前這四個熟悉的面孔,還有房間最盡頭那個原本屬於他的空牀,彷彿真的一下子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當中。
是啊,不管那個噩夢是不是真的,他真的厭倦了現在的生活,就算有着適應性進化的能力又怎樣,他真的過夠了那種隨時都有可能掉腦袋的事了,今天他在離開Mill研究所之前想了很久很久,那邊的條件堪稱完美,但他總覺得,自己如果住在那裡面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拉去參加一場大戰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遇到那三個跟他一樣擁有“超能力”的夥伴,但公丕慶真的不想再看到那個所謂的“冥王”了,現在他也不想着要把暗鴉伯爵燉湯了,只想回到這個病房裡來老老實實地當一個精神病。
他這次前來,其實就是爲了再次融入到這種生活中,然後就是,再去看看曾經那個幾度讓他魂牽夢繞的人。
他一下子回過神來,跟以前一樣對着面前的四個舍友傻傻一笑,“好了夥計們,我突然想起來了我還有一個隱藏的任務沒有完成,你們先休息着,等我完成了這任務,再回來跟你們好好說!”他說完,步伐有些急促地起身走向屋外,甚至都沒等身後的舍友們說完那些祝福的話,他就關上了病房的門。
他看向走廊兩側的電梯,發現兩臺電梯幾乎是以同步的頻率從下面向上而來,電梯門口的液晶顯示屏上的數字都跳的很快,似乎根本沒有中途停下的意思。
不知爲何,公丕慶就是覺得這兩個電梯一定會在自己所在的這一層停下。
他想也沒想,轉身奔向樓梯間,因爲僅有的兩條快捷通路被堵了,他就只能先通過樓梯間下樓,然後再跑到另外一個住院樓裡去找到那個人。
“快!快啊公特工,他們一定是來抓你的,你可一定不能被他們抓住啊!”他自言自語地給自己打氣,嚇得旁邊兩個來其他樓層上廁所的病人縮到了樓梯間的角落裡。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眼前的一層層樓梯幾乎已經變成了幻影,但他卻能夠完美地駕馭這種速度,雙腳也能夠準確地踩在那些樓梯上而不至於摔倒,甚至當他對這場“逃亡”的速度追求到了極致時,他居然一步跳下了一整層樓的臺階!
最後,他從一樓的樓梯間裡疾射而出,雙腳在地上滑了足足將近七八米後才停了下來,他最終停到了一樓入口處的“衣冠鏡”前,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上半身完全正常,但他的雙腿已經突變成了昆蟲獨有的反關節,他的腿部肌肉呈拉絲狀條條可見,皮膚表層硬化,同時雙腳也爲了適應這種極致的速度而變成了龍爪那樣的利爪,他剛剛從樓梯裡跳下來的那時候,他的利爪就已經在一樓的大理石地面上抓出來了一條七八米長的抓痕,不然以他的速度他會直接飛到對面的牆上!
但他並未對自己的模樣產生太大的恐懼,畢竟他也親眼見識過自己更恐怖的一面。
衣冠鏡對面走廊裡突然傳來了一個女性護士的尖叫聲,公丕慶的目光瞬間通過鏡子落到了那個護士身上,幾乎也是在那同一時刻,他的雙腿同時發力,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衣冠鏡前,那個女護士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護士像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一臉驚恐地對着鏡子前的那片空地發起呆來……
半分鐘後,某普通病房。
一切就像是天意那樣,公丕慶出現在走廊裡時,剛好趕上一羣科研人員走進電梯,因此根本沒人發現公丕慶是直接從走廊外邊飛進來的,也就是從將近二十層樓高的空中飛進來的。
他的利爪在握住那個病房門把手的時候有些遲疑,但當他推開門,聞到裡面那一縷淡淡的花香時,內心裡的那團迷霧也瞬間被那花香所驅散。
坐在病牀上的病人正擺弄着工作人員送來的新的插花,素白的花瓶裡是一支更加潔白的百合,病人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轉過頭來卻看到了怪物一樣的公丕慶。
她下意識地嚇得張開了嘴,卻沒有喊出來,因爲這個“怪物”的臉還是正常的,那就是公丕慶。
“是、是你?”張月梅有些不可思議地掃視着公丕慶,目光最終落在了他那對人類不可能擁有的恐怖雙腿上。
“你是怎麼上來的?他們剛來打聽過你,難道沒有看到你?”張月梅說着,臉上冒出來了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
公丕慶的頭上還帶着一層明晃晃的汗,他倒不是因爲緊張出的汗,而是在剛剛從外頭飛進來的時候把自己嚇得。
因爲當他站在這棟病房樓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如果走電梯或者是爬樓梯的話,很有可能會被裡面的巡視人員給抓到,他也是第一次覺得這棟二十多層高的病房樓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高,於是他就做出了一個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決定——直接從外側攀爬而上!
做出這一決定之後,他的身子就像是不受控制地那樣一下子跳了起來,他的雙手在空中突變成了尖銳的利爪,配合雙腳突變而成的利爪,他可以輕鬆地刺破高樓的外表面來固定自己的身子,同時,迅捷突變的雙腿發力,能夠讓他直接向上以近乎飛躍的速度爬升,用了短短几十秒的時間就爬到了這位於二十多層樓高的病房內。
“我……我看到他們了,但他們沒看到我……”公丕慶有些懵,因爲在他來到這裡之前他明明攢了一肚子話要說,但當他看到張月梅的一瞬間,他卻一下子忘了所有的詞,整個人就跟當初被護士長拽到辦公室裡談話時那樣窘迫。
張月梅也像是陷入了跟他一樣的窘境一樣低下了頭,“你那天給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完,她擡起腦袋,黑寶石般的眼睛直視着公丕慶,仔細看去甚至都能從其中看出一絲水一樣的漣漪。
“我給你啥了?”公丕慶一愣,腦袋裡回憶着自己跟張月梅之前的點點滴滴,好像自己真的沒有給過她什麼東西,還是說,真的有人在偷取他的時間,讓他忘記了自己經歷過的某些東西?
“那天難道真的不是你?”張月梅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
“等等等等……”公丕慶捂着腦門,似乎真的忘了些什麼,沒過多久,他終於記了起來:“我要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們說那裡是我老家,你願意跟我走嗎?”
他說完,彷彿聽到了兩邊走廊中電梯的開門聲,還有一陣紛亂嘈雜的腳步聲朝他這邊迅速靠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