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二百米,這地方的問題已經相當明顯了,這要是在地球上,哪怕是濃霧天氣都應該能看到一點輪廓的纔對,但現在,我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冥王站在一處路口的位置,對着前方的小路說道。
這一次,連公丕慶都能看出來,現在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與冥王之間必定有一個是錯誤的,冥王說前方二百米外就是那座鐵礦場,而現在,他們一眼都能望到自己的視線盡頭,別說是二百米,他們都能看到道路盡頭那棵說不上來是什麼品種的樹,那棵樹目測距離他們起碼得有四五百米的距離,完全就跟冥王口中的“二百米”不相符。
但從公丕慶的視角來看,無論冥王是對是錯,這都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因爲如果冥王是對的的話,那麼就說明,他們眼睛所看到的事物是錯的,這個世界裡,必定存在着一種能夠欺騙他們視線的東西,而他們偏偏對這種東西一無所知。
而如果冥王是錯的的話,那麼也就能說明,這個世界裡存在着一種連冥王都能夠欺騙的東西或力量,他們至今都沒弄明白這種東西或力量是什麼,興許後續他們又會像是進入了某種幻境中一樣,直到被推到了懸崖邊緣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又落入到了敵人的陷阱中了……
在他倆的內心中,他們也都同時在進行着一場激烈的心理鬥爭,一方面是想要趕緊加快腳步,看看到底是需要再走多久才能冥王剛看到那所謂的“二百米開外的鐵礦場”,另一方面又想要別走那麼快,畢竟他們心裡都已經明確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了,如果再往前走的話,他們遲早都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偏偏,他們現在又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因此,兩人的位置無形間就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開始的時候是冥王走在前面而公丕慶跟在後面的,因爲這樣有助於冥王用意念偵察能力提前偵察一下前方的情況。
而現在,他們的位置卻已經發生了變化,公丕慶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將冥王落在了身後六七米開外的位置。
如果忽略他們都有着相似的穿着的話,估計路人們真的會把他倆當成兩個彼此互不認識的人。
從公丕慶超過冥王之後,他們之間就沒再說過話,因爲他們都已經將注意力放在了偵察上。
其實從現實的角度來說,他們並沒有從明面上發現任何異常,天上的陽光依舊明媚,身旁的小平房還是那麼的可愛,空中依舊還是吹拂着柔和的暖風——他們根本就不能從身邊察覺到任何異常。
可偏偏就是因爲如此,他們的心裡卻纔更加的不安,因爲如果一切都正常的話,他們怎麼還是看不到“二百米開外”的東西?
最終,公丕慶停在了小路的盡頭,不只是因爲他們此刻的位置實在是太過偏僻的原因還是什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條小路上就再也見不到行人們的蹤影了,就算一開始還能看到一些稀疏的行人從路上走過,但現在,他們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過其他人了,是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
他倆都不清楚。
冥王順着公丕慶的目光看向小路旁某個小平房下,從那平房下看到了兩輛類似於老式自行車一樣的東西。
對他來說,從目光落在那東西上的幾秒內,他就已經將那種東西的用途給看明白了。
那就是某種用來代步的交通工具,而且用途基本跟自行車差不多,而且還是跟那種老式的自行車差不多,只不過他們地球上的老式自行車是後輪小,而他們這的自行車是前輪小後輪胎大而已,而且機械之國的自行車沒有那種鏈條傳動結構,它們的前後輪都是用的齒輪咬合方式用來傳動。
“要不咱也別管前面有幾百米了,這地方的問題咱們都已經看到一清二楚了,既然不知道前面還有多遠,乾脆騎着他們車走吧。”公丕慶說着,朝冥王使了個手勢,那意思就是要跟冥王一塊騎着那兩輛車過去。
冥王跟在公丕慶身後,最後公丕慶跳上那輛車的時候,冥王卻猶豫了。
“上車吧,別管前面是兩千米還是二百米,先上車再說!”公丕慶說着,一隻腳踩到了腳蹬上。
“可你還記得麼……我們上次在機械之國……”冥王欲言又止,卻始終都沒有騎上另一輛車。
公丕慶皺皺眉,“怎麼了?你說的啥?”
“我是說……上次咱們在機械之國、或者是在那座塔裡,咱們就是做了一些不合乎道德和法律的事,才被那個刀槍不入的神秘怪人給追殺的,咱們倆今天到現在都還沒遇到什麼,說不定就是因爲咱們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你這樣公然偷車的話……我擔心又會跟那次一樣……”
此話一出,連公丕慶都陷入了沉默。
“要真跟你說的這樣,我現在都已經騎上了它們的車,是不是已經就違背了道德和法律了?”
冥王也陷入了沉默。
他們兩人早就已經摸清楚了彼此的脾氣,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冥王不率先打破沉默,公丕慶就有絕對的耐心跟他耗下去。
果然,在冥王用來思考的將近一分鐘裡,公丕慶一句話都沒說,最後還是冥王率先打破了沉默。
“行吧……我該提前提醒一下你的,既然我們都已經邁出了違背道德的第一步,那後面也就沒必要再拘泥這些細節了,我也想知道這二百米到底有多長,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欺騙我的意念偵察!”
說着,冥王咬了咬咬牙,跟公丕慶一樣直接跳上了那輛黃銅色的自行車。
終於還是內心之中的疑惑打敗了疑慮,他們都想要弄明白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們連二百米開外的東西都看不到,於是他們的雙腿驟然發力,兩輛老式黃銅色的自行車瞬間從原地飛馳了出去。
公丕慶有腿部的迅捷突變作爲支柱,他的騎車速度幾乎是跟“飛”沒什麼區別,而冥王雖然沒有公丕慶那麼恐怖的腿部力量,但他可以用意念能力在全身範圍內對自己進行加速。
要是在地球上的話,他們這個速度甚至都能夠超過大多數汽車的正常行駛速度,甚至對冥王來說,他爲了追上公丕慶,都已經將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一個連肉眼都看不清前方路況的程度,因此他只能夠通過意念偵察能力來判斷前方的路況。
在這樣的速度加持下,他們每一秒都能夠騎出十幾米的距離,對於剛剛冥王計算出的“二百米”而言,早就應該騎過了纔對。
但在冥王的意念偵察之中,原本就已經“超速”了的公丕慶,再一次驟然加速,用了幾秒鐘時間便直接消失在了冥王的視線當中;冥王不覺間再次用意念力從身後推了自己一把,他感覺自己的自行車有點失控,但纔剛“飛出去”沒多久,他便從前方聽到了公丕慶的呼喊聲。
“我看到了!是那座鐵礦場!你說的沒錯!”公丕慶從前面喊着,隨即冥王的眼中就出現了一道不知道有多長的剎車痕。
對於他的身體而言,這樣的速度再用手去捏剎車已經來不及了,他索性直接對自己的身子施加了一股逆向的力量,讓他的速度瞬間降了下來。
等到兩人停下來的時候,他們的頭髮都已經被風吹得朝後了,像是兩把新的掃帚一樣。
而在他們的道路前方,原本那些位於小路兩旁的平房早已不見,這邊一片荒涼,只是在前方,幾片巨大的建築羣映入眼簾,就像是前面就是另一座城市一樣。
但對於公丕慶而言,前方這座城市卻熟悉得讓人難以置信——
對於前方的城市而言,他的熟悉程度其實是一般的,可對於前面那些倒在地上的、像極了某隻鋼鐵巨獸骸骨骨架般的鋼鐵大樓,他卻有一種銘記在心中般的熟悉感。
“是……我們到了,是這裡,沒錯了。”公丕慶望着前方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