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保潔人員似乎也發現了這個正在朝自己走來的身影,他擡起手電筒來,圓形的光落在了倖存者的身上,除了一身黑色之外,這名保潔人員還從他的眼神中解讀出來了一絲怒意。
“請問!你有看到一些類似於這樣的羽毛嗎?”倖存者說着,將手從口袋裡拿了出來,在他的手心裡,赫然攥着一小搓那種才比人指肚大一點的黑色羽毛。
保潔人員藉助手電筒的光看向他手中,隨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像有見過,你是說什麼時候?”
“今天!現在!”倖存者的語氣中也終於流露出來了一絲怒意。
“我忘了……我就是個打掃衛生的,不過您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您是丟了什麼東西的話,可以去上報指揮部讓他們幫你問問。”保潔人員說着,目光又從這名倖存者身上打量起來,“誒?你是哪個部門的來着?戴着口罩我有點認不出人來。”
“我說!把你剛弄走的那些羽毛,給我放回去!”霎時間,倖存者那黑寶石般深邃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暴怒與殺意。
但他這突如其來的怒火也讓保潔人員更迷糊了,“啥啊兄弟,我說你要是丟了啥東西你就去跟指揮部的人說,我一沒偷二沒搶的可沒拿你什麼啊,你讓我給你放回去什麼?”
“好……”倖存者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保潔人員的臉上,隨後他攤開手掌,讓保潔人員再次看到了他手中的那些羽毛,“那麼從現在開始,你打掃過的地方,就不要再打掃第二遍了,懂了麼?”
那保潔人員看起來也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聽到了這樣的“威脅”,他的眼神中也有一絲不爽,但對他來說,更多的是疑惑。
因爲“他”在Mill研究所工作這麼多年以來,好像還真沒見到過如此無理取鬧的傢伙,問他是哪個部門的也不說,真以爲他們這些幹保潔的好欺負?
“這得看情況啊,我這邊剛打掃過來,你要是再給我扔一地垃圾,我肯定還得打掃啊,扔一遍還行,但你要是扔多了我可就不樂意了啊,這是我的工作,你要是影響我工作的話那我可就客氣了!”保潔也同樣凝視着他的眼睛說道。
這期間,倖存者眼神中的殺意一直都沒有退散,他似乎是不願意再跟這個保潔人員多廢話了,於是轉過身去,像是精挑細選那樣從自己的手中拿出來了一片那樣的小羽毛,按照之前的位置擺放在了原地。
“哎!你這人!是不是有那大病!能不能不要亂扔東西?好歹給人一點尊重行不行?我這邊剛打掃過來啊!你弄些破羽毛幹什麼?有毛病?”身後的保潔對他喊了起來。
他沒有去管,而是繼續從手中那些羽毛中精心挑選,然後放回原處。
這個打掃衛生的保潔一共弄丟了他七片羽毛,他就又將那七片羽毛按照原來的位置放了回去。
只是當他放到第七片的時候,身後的保潔又從第一片開始給他掃進了垃圾鬥裡。
“你還別說,我好像還真從這地方掃到過幾片這樣的小羽毛,你要是要,我就從垃圾裡幫你找出來全還你,但你要是再從我掃過的地方亂扔垃圾,可就別怪我跟指揮部告你狀了!”保潔人員說着,打着手電筒的光看向自己的垃圾鬥裡;這條路上的垃圾其實本來就不多,他的垃圾鬥裡幾乎就沒什麼東西,但現在,裡頭的那些小羽毛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燈光下。
如果前面這個怪怪的黑衣人同意的話,他根本就不用找,直接就能把這些羽毛拿出來還給他,只是這傢伙似乎真的很瞧不起人,在他把這傢伙重新放下的羽毛掃走之後,這傢伙就一直站在原地怒氣衝衝地看着他。
隨後,倖存者朝他走來,當着他的面又把一片新的羽毛放回了原處,“我說最後一遍,這些東西,不要碰!”
說完,倖存者轉身離開,但他還沒邁出去幾步,身後便又傳來了一陣“唰唰”聲,他一回頭,居然又看到這個該死的保潔人員把他新放到地上的羽毛給掃走了!
這一次,倖存者沒有再用那種仇視的眼光看他,這條偏僻的走廊內霎時間陰風四起,保潔人員手中的垃圾鬥突然被什麼東西割出來了一個大口子,幾片比人手還要長的巨大羽毛帶着尖銳的破風聲飛向保潔人員,保潔人員像是被嚇呆了似的站在原地,可就是他的這一“呆”,居然剛好就躲過了那些奪命飛刀般的羽毛。
保潔人員回頭看了看那些已經深深嵌入牆體內的羽毛,瞳孔中閃過一絲鋒芒。
倖存者再度朝他走來,他一轉過頭來,便看到倖存者兩隻手指夾着一片羽毛放在了他的面前,“這是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小人兒,再動我放下的東西,我就會收走你的性命!”
可下一秒,倖存者黑色兜帽下的雙眸中便閃過了一絲驚恐。
因爲他面前的保潔人員居然在笑。
什麼人,能夠在這樣的壓迫下笑出來?
直到保潔人員脫下外套、露出了裡面的保安服時,倖存者才明白了。
“嗯?新來的,在這個地方沒有禮貌可不行啊,不能因爲我的職業是保安和保潔就看不起我,別忘了我可是有大砍刀的!”說完,保潔人員、或保安就拍了拍自己的後腰,隱約能夠從那拍打聲中聽出他的後腰裡有東西來。
可真正讓倖存者驚恐的,是他明明是親手關上的那個特殊病房的門,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出來的?難不成是那個特殊病房有後門,這傢伙是從後門裡走出來的?
那也不應該啊……如果這傢伙真是從後門裡出來的,他怎麼會一點都沒察覺?以他的聽覺和視覺,他不應該一丁點線索都沒發現纔對啊……
但那保安又當着他的面,掃走了他更多的羽毛,他懷疑這個保安是不是有着跟他一樣的視力,就算是那些被他塞進牆縫裡的羽毛都能精準地發現並給他掃走,這樣的效率和洞察力就好像這個保安是專門爲了掃走他放的這些東西而存在的一樣。
倖存者覺得,這是個神秘且難纏的傢伙,對這樣的人,威脅是沒有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
剎那間,利刃割破空氣的聲音傳來,他手中那一撮黑色的小羽毛被他甩出,離手的瞬間變成了無數匕首般的飛刃,這些飛刃組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網朝着保安飛了過去,對於正常人來說,即使是全世界反應最快的人也不可能躲得開這一擊,因爲他的攻擊根本就沒有任何預兆。
可他卻真的沒有聽到羽毛撕裂血肉的聲音,反而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的那些羽毛刺進牆裡的聲音。
而他面前那個半秒鐘前還拿着掃帚和垃圾斗的保安,此時卻像是個鬼魂般消失在了原地,甚至他手裡掃帚都還如同鬧鬼了似的自己“站”在那裡。
終於,半秒後,原本保安手中的垃圾鬥和掃帚一同倒下,發出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而對於這個倖存者來說,他彷彿是找到了一個勁敵。
“暗鴉伯爵,久違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他回過頭去,看到那個保安再一次脫下了自己的保安服,甚至還當着他的面摘掉了帽子,露出了帽子下那一層金色的短髮。
實際上他以前是有着一頭傲人的金色長髮的,只是從他受傷之後,醫療部的人不得不剪掉了他所有的長髮,現在他的頭上只有着一層淺淡的金色絨毛,讓他看起來像是個還沒長出羽毛來的小黃鴨一樣。
而他也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已經沒有那頭傲人的金髮了,便再一次將那個帽子戴到了頭上。
“原來……你已經認出我來了。”倖存者低着頭輕語,“幽靈是麼?”
前面的男人笑笑,“哇原來我這麼出名,連大名鼎鼎的烏雞領主都認識我啊!感動了感動了,今天你能潛伏進來着實不易,我就不急着讓其他人知道你了,說吧,你想怎麼死?我們家世界樹一直都很想吃了你,他說你很補,正好我現在比較缺乏營養,你覺得你清蒸好吃還是燉蘑菇好吃?”
說着,利刃出鞘的聲音傳來,幽靈從身後拔出來了那把“切肉刀”,拿在手中把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