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快走!趕快出來!”隊員們齊刷刷地喊着,他們在這種狹窄的走廊地形中一塊呼喊聲音是很大的,他們覺得,那臺鑽機的隔音效果就算再好,他們現在這麼多人一塊喊的聲音都這麼大了,裡面的人也不至於一點都聽不到吧?
但不知道爲什麼,257號礦工都在裡面待了這麼長時間了,哪怕是光從裡面搞破壞的話,應該也已經把裡面的控制檯什麼的給拆個差不多了,可爲什麼就在剛剛,那臺鑽機居然又動了起來!
而且這一次,鑽機的動作已經不是跟前兩次似的那種沒有規律的亂動了,它就像是被人重新啓動了一樣,居然擡起雙臂來指向了自己的斜上方,重新向前挖了起來,看起來就跟重新開始了工作一樣!
當隊員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們屬實是都懵了,他們不知道這臺鑽機是通過什麼方式看到外面的,反正這段時間裡他們並沒有發現礦機上有什麼窗口能夠讓他們從外面看到裡面是什麼情況,因此他們不知道鑽機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難不成是257號礦工失敗了?難道是它剛進去之後就被揭穿瞭然後被裡面那些礦工給打死了?
小隊中沒人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但此時,這些問題也就像是一個不可名狀的死神那樣正在悄然降臨,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
其實在這段時間裡,隊員們都已經快撤出了這條走廊,倒不是因爲他們主動撤離的,而是被那些機械礦工們一路給向後逼回去的,他們眼看着就要再退回到那臺升降機裡,對他們來說,退到升降機裡倒也不錯,起碼那樣他們按一下上行鍵就能直接擺脫這些機械礦工了。
但257號礦工怎麼辦?現在到底是不是它在控制那臺鑽機?如果是的話,它不是說要毀掉這臺鑽機麼?爲什麼現在又控制起了這臺鑽機?但如果不是呢,它是被裡面的機械礦工給殺掉了麼……
正當公丕慶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小隊最後面的一個隊員已經退回到了升降機裡,伴隨着後方傳來的一陣喊聲,一個隊員大概是被熱得受不了了,便朝他喊了起來:“隊長!撤吧!再從這裡待下去可就要被熱死了啊!”
公丕慶心裡想着難道就你們熱麼!你們還有戰衣來給你們製造涼氣呢,我一點防護都沒有,肉都快被烤熟了!
其實情況也的確是如此,因爲在這種高溫環境下戰鬥了太久的緣故,他的身子已經完全進入了一種抵抗高溫的突變情況當中,他的外骨骼變得像是石頭一樣堅硬和沉重,肌肉結構也變得格外密集,但這並沒有讓他的力氣變大,反而讓他覺得全身都像是穿了一身重甲似的沉重不堪——這也就是他被那些機械礦工們給逼到現在的最主要原因,要不然,他真的只需要一招就能幹掉前面走廊裡的這些機械礦工。
但現在,沉重的身體讓他連進行緊急突變的時間都沒有,他必須無時無刻不舉着雙臂來格擋機械礦工們的進攻,根本就騰不出多餘的力氣來進行突變來反制敵人,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他的隊友們也根本幫不上什麼忙,畢竟他們戰衣的製冷功能快要罷工,他們每個人都熱的頭昏眼花的,整個小隊都擠在這條連三個人並肩走過都困難的小走廊裡,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來幫公丕慶對付那些機械礦工啊……
“女王!不行了,大家都要被熱死了,我也受不了了,要不我讓他們啓動升降機,我們趕緊上去涼快涼快去啊!”公丕慶絕望地在腦海當中喊道。
可女王的回答卻像是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頭那樣阻斷了他的退路——“不行!257號礦工就是你們通關的一把鑰匙,你們絕對不能把它丟在這,哪怕是它死了,你們也得親眼看到它的屍體、確認了它死亡之後才能離開!”
公丕慶懵了,而且隊員們還在後面催着他趕緊進入升降機,然後全隊一塊離開這裡。
“跟他們說!再堅持一下!最後一下,你趕緊幹掉前面這些機器人,然後去鑽機那邊看看257號礦工到底還活着沒有!”女王緊接着又從他的腦海當中喊了起來。
公丕慶用那種咬牙切齒的仇恨語氣把女王的話轉達給了隊員們,隊員們也懵了;只見他突然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那樣發出了一陣沉悶的“吽”聲,隨後整個人便硬頂着前面那些機械礦工們一同衝了出去。
本來就還沒緩過神來的隊員們這下子直接看呆了,公丕慶這意思,完全就是要硬扛着這些機械礦工,然後去把257號礦工從鑽機裡給救出來啊!
但現在那臺鑽機已經在牆上挖出來了一個不小的窟窿,它這架勢就像是要挖出一條新的地洞來然後離開這裡似的,這對於一臺先進的鑽機來說並不算難,但最讓隊員們不放心的還是公丕慶啊!他現在是用一個人的力氣推着將近十幾個機械礦工後退,而且還是在用自己那覆了一層堅硬外骨骼的身體硬扛着機械礦工們的攻擊,那一陣陣鐵質武器跟外骨骼的碰撞聲連他們聽着都心驚膽戰的,難道公丕慶不疼麼?
興許他也疼,只不過這是女王的命令罷了;在他們的小隊裡,其實女王纔是真正的隊長,就連公丕慶都是一個只負責執行任務的隊員,現在隊長下了命令,公丕慶又是全隊裡唯一一個有能力把257號礦工給救出來的人,所以他當然要一個人出去了啊……
不知道是被熱得出了幻覺還是怎麼,隊員們突然感覺周圍的溫度也不那麼熱了,他們便開始心疼起公丕慶來,你說你爲了一個傻不棱登的機器人這麼拼命值麼?女王不也是猜測的257號礦工是個通關必要的NPC麼?萬一女王猜錯了呢?最後257號礦工沒被救出來,你自己還受了重傷,真的值麼?
“怎麼回事啊,怎麼這麼冷……是我戰衣壞了麼?”隊伍中傳來了一個隊員疑惑的聲音,這個隊員說話的聲音很奇怪,就像是一個喝了很多酒的醉漢說話那樣,同時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還伸出手來想要解開自己的戰衣。
他的速度着實是麻利,幾乎是一下子就按下了自己戰衣頭部防護的開關,他的戰衣頭部防護開始解除,整個頭套一樣的防護裝置開始褪去,率先露出了他的半個腦袋和額頭。
但半秒後,另一個隊員的手狠狠地拍在了他戰衣的控制開關上按下了他戰衣頭部防護的按鈕,快要褪去了的頭部防護功能再次打開,納米層頭部防護再次從這名隊員的頭上蔓延開來。
“別!現在如果感覺到冷千萬不要脫衣服!這跟身體的失溫反應差不多,快凍死的人在凍死之前會感覺很熱然後脫衣服,我們現在感覺到冷並不是真的冷了,而是熱的!現在脫掉戰衣幾秒鐘就會被燙傷!”隊伍當中一個還算神志清晰的隊員說道。
但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也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意“凍”得打了個寒顫。
“你們不行就先上去!我把它救出來就上去找你們!不用給我留電梯,我一會直接帶着它爬上去!”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了公丕慶的聲音和一連串鋼鐵碰撞的聲音,隊員們這纔看到,公丕慶原來都已經推着那些機械礦工到了走廊盡頭,而且已經有機械礦工被他推到下面的礦坑裡了!
隊員們親眼看着公丕慶像是一輛摧枯拉朽的戰車那樣把原本走廊裡的所有機械礦工全都推到了礦坑裡,隨後他自己站在礦坑的邊緣一躍而起,跳到了那臺鑽機上,大概他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起初完全可以直接跳到鑽機上的一個站立平臺上的,但因爲某種原因,他沒能跳上去,而是在馬上就要掉進礦坑的時候抓住了平臺的邊緣,隨後纔在隊員們的注視之下費勁地爬上了平臺。
隊員們心裡立即生出來了一種史無前例的絕望,看來,他們隊長是鐵了心地要去救那個笨蛋機器人了,他們肯定不能把公丕慶一個人丟在這裡,但如果不走的話,他們有多少人能離開這個灼熱的地下煉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