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區域,法壇形建築內。
他們上一次在這裡聚集時,還都是一副坐着的、有說有笑的模樣,但這次,僅有的幾位會議成員全都站了起來。
他們站在法壇的四個角上,一個是一隻兩米多高的巨大黑烏鴉,烏鴉兩邊也都是長相恐怖的怪物,只有一個看起來很安靜的俊秀男子看起來還算正常,男子一頭長髮,身着藍金兩色長袍,看上去好像是出身於顯貴之家。
他們的聲音如同古鐘轟鳴,在這個山洞一樣的密閉法壇形建築內迴響着,宛如一羣幽靈在竊竊私語。
“極寒之國的戰歌已經奏響,看來那個世界樹還真沒讓我們失望,不過如果他知道了自己一路上費了這麼大功夫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話,他應該會很生氣很生氣吧……哼哼……”一位領主輕笑着,轉頭看向那個陰柔俊美的男子,“你那邊……都安頓好了吧?”
“沒什麼好安頓的,活着的都死了,死了的也死了,世界樹幾乎毀掉了極寒之國,那我也只好把永遠留在這個牢籠中了。”男子說道。
“我是說地球那邊。”
男子一愣,隨後又搖了搖頭,“沒有,我們的人類夥伴詭計多端,況且他們的手裡還有那個東西,誰知道我們是不是他們手裡的棋子呢。”
法壇內再次迴響起了一陣冷漠的笑聲,“哼哼……那羣人類如果真的敢拿着那東西肆意妄爲,那麼他們一定會後悔自己曾經的僭越和狂妄。”
“你們那邊也都差不多了吧。”男子輕聲說道。
“他們的速度跟這個世界樹差不多,現在就等我的侍衛那邊報告情況,如果他們膽敢踏入王宮半步,我將親自迎戰。”
“好,你們迎戰,我們就去地球過舒服生活去了。”那個烏鴉形的領主說道。
旁邊的領主笑了起來,“就這個模樣去麼?你這樣去了會被人類當成是一隻變異了的大鳥然後關進籠子或者是動物園裡觀賞的。”
“僅僅是觀賞麼?沒人給我投點食物?如果那邊待遇不好的話,我不介意把他們當成食物,我可太想要嚐嚐地球上的生物是什麼滋味了……”
“當初世界樹還叫你老烏雞,真希望你去了之後不會被變成一隻老烏雞讓人給吃掉。”
暗鴉伯爵冷笑,“哼哼……還是先管好你那邊吧,小心不要被那個傢伙的坦克給壓壞了,據說世界樹變成了精神病就是拜那傢伙所賜,真希望你跟他打完之後腦袋還是正常的……”
他們像是日常聊天一樣相互調侃着,但他們也在用這種方式把自己那邊的情況告訴了對方,現在整個魔界都處於一種一觸即發的狀態,他們這次會議既是戰前的最後一會,也是爲其中兩位領主前往地球的送行一會,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迄今爲止還沒被任何人察覺,而他們所謂的“大戰”,在他們的口中不過是去檢查一下陷阱裡的獵物有沒有死在裡面罷了……
“那麼……出發吧各位,希望這場大戰過後,我們還能跟現在一樣聚在一起聊聊天,獵人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那麼……出發。”
他們的聲音逐漸消散,這個藏着一個小法壇的山洞內再次變爲一片寂靜,從此魔界迎來了新一輪的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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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寒之國,王宮外城。
他們終於還是見到了這一幕,雖然在這之前他們也無數次地幻想過這一刻,但現實着實跟他們的想象中不太一樣。
當初他們小隊剛來到極寒之國的時候便是黃昏普照的一幕,後來極夜降臨,他們都尋思着這場“世紀大戰”可能要摸黑打了,誰也沒想到天會突然亮起來,而且還是這樣一幅晴空萬里的景象,前方的王宮就像是一個神聖的宮殿,可他們的任務卻是要拿下這裡。
他們本以爲這場戰鬥會是血流成河哀嚎遍野的鏡像,也從沒想過王宮內還有那個管風琴一樣的聲音作爲他們的戰歌;王宮外的大軍的確是嚴陣以待,隊員們不知道這些大軍已經在這裡守了多久,他們都站在這條冰道的盡頭,像是在舉國迎接極寒之國的貴賓。
在這次任務開始之前,他們的小隊的確都被稱爲“談判小隊”,畢竟Mill研究所一開始是沒打算直接開戰的,他們的任務是拿回邪神之心而不是要攻打魔界,但後來隨着魔界那邊逐漸過分,他們也直接從“談判小隊”變成了“戰鬥小隊”,就算對面擺出了一副迎接“國賓”的盛狀,但他們也要意識到,這是一場戰爭,而不是一場談判。
只不過唯一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極寒之國外大軍帶頭的是一個將軍,而不是極寒之國的領主,想必是極寒之國的領主覺得他們不值得自己出手了,所以就在王宮裡等着戰鬥結束吧……如果極寒之國的領主是一個有雅興的傢伙的話,興許還得聽着那管風琴的演奏來看着他們這個十一人的小隊去跟自己的大軍拼死血戰。
是啊,他們那可是魔界的精銳大軍,他們是來自偉大的魔法文明,而這些入侵者呢?除了隊長能跟個喪屍似的隨時進行各種突變之外,就是那個被他們從極寒之獄裡救出來的法師會些魔法了,其他人全都是肉體凡胎的普通人,而且當中好像就一個傢伙手裡拿着的是遠程武器,其他人的手中則都是近戰兵器,他們拿什麼跟極寒之國這邊的大軍打?
真是笑話,用他們地球那邊的話來說,螳臂當車,蜉蝣撼樹。
而在對面,公丕慶一行人在見到極寒之國的大軍之後也停了下來,公丕慶站在自己小隊的最前面,極寒之國的某個大將軍站在大軍的最前面,他們倆像是在對峙,又好像是在帶着自己方的人對峙,他們語言不通,因此也不比跟電視劇裡似的那樣相互大喊着放下一些狠話,又像是對方的實力根本不值得他們費這口舌去喊些什麼。
這段時間,說白了就是大戰前的最後準備。
“你們等的這一刻要來了,全程聽我指揮,懂麼?”女王從公丕慶的腦海當中說道。
“懂,大家聽我指揮,我聽女王指揮!”他對着他的隊員們說道。
“收到!”身後傳來齊刷刷的響應聲。
“我會死麼?”公丕慶從腦海中問着女王,女王很詫異,但不是因爲公丕慶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而是因爲他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出人意料的冷靜。
但他之所以問這個問題也是有原因的,他剛剛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自愈能力幾乎已經讓他身上的傷痊癒,但他也發現,自己剩下的時間,已經從百分之四掉到了百分之三。
他記得女王說過,時間這種東西是會慢慢流逝的,就算他一路上什麼都不幹只是走路,甚至是連路都不走只在那裡睡大覺的話,他這時間也會慢慢消失,就像是一開始他來到魔界的時候能量其實是還有百分之五,後來又不知不覺得掉到了百分之四,現在大戰要來了,他才發現自己還剩下百分之三。
如果把他比作一塊手機電池的話,恐怕他這塊手機的電量早就快要少到看不見、甚至手機都要馬上關機了吧……
他這樣問女王,其實是怕自己打着打着時間突然就消失了,那樣的話如果那個“真正的世界樹”能立馬接管他的身體的話還好,就怕如果不能立馬接管這個身體,他就容易被敵人給鑽了空子重創,甚至如果他倒下的很不是時候的話,都可能導致他們團滅。
但女王針對他這個問題,回答的卻是“可能吧”三個字;他也早就已經知道了,戰爭就意味着流血犧牲,他們這場仗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對方單是人數方面就快是他們的百倍了,這就意味着他們每個人平均得幹掉一百個敵人才有可能跟敵人打個平手,更何況,他們到現在還沒見過極寒之國的領主長什麼樣。
他們說着,便看到對面有一個類似於信使的傢伙從王宮裡跑了出來,那個信使跑到敵軍將軍那邊說了一番話後,像是下達了領主的命令,極寒之國的大軍同時舉起武器,霎時間,空中傳來的琴聲也隨之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