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丕慶在用身子撞碎那塊隕石後並沒有閒着,他依舊採取了剛纔那種方法,將自己的兩條胳膊突變成了兩根很長的骨質長杆,站在這艘冰舟的邊緣爲他們提供着唯一的動力。
沒人知道他需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推動這麼大一塊浮在海上的冰,但他就是做到了這一點;他把自己的所有信任都交給了隊友們,自己站在怪物們的正對面充當着冰船的唯一動力源,他的隊友們這次也絲毫沒有吝嗇揹包裡的彈藥,只爲了能夠給公丕慶提供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
而在他們的對面,那些站在岸上的法師犯人們也是各顯神通,他們站在岸邊施法,來自整個魔界四塊大陸的現存魔法和失傳魔法接連出現,法師們就地取材,在他們的周圍召喚出來了無數道鋒利的冰棱,這些冰棱如同墓道里的機關那樣飛快地刺過了他們所在的位置,幾個隊員閃躲不及被冰棱命中,但好在冰棱造成的只是一些劃傷,不然他們這羣肉體凡胎的隊員可承受不起這樣的貫穿傷。
但公丕慶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站在冰舟的邊緣沒法躲避,好幾次被那些鋒利的冰棱劃傷了身子,隊員們的彈藥接連枯竭,掩護過程本來就很吃力的同時,前方有接着出現了新的危機。
只見在岸上,有的法師召喚了那些冰棱或荊棘等自然產物來對他們進行遠程攻擊,也有的法師召喚出來了許多猙獰恐怖的異獸,有的看起來像是旱鴨子,正從湖水中笨拙地朝他們划水過來、有的一看就是水中的高手,從被召喚出來之後就一頭扎進了冰冷的湖水裡,從清澈的水面上方只能看到它們在水下如蛟龍般猙獰迅捷的身影。
再有甚者,甚至又召喚出來了一大羣會飛的怪獸,空中霎時間就又多出來了一羣翅膀扇動的聲音……
隊員們都以爲自己離開了陸地之後就算是逃出生天了,卻誰都沒想到現在又迎來了這般“海陸空”全面圍攻,他們每個人都戰意盎然,卻不料硬件上遇到了最大的短板,因爲他們的彈藥都快耗光了。
如果說現在他們都已經打進了極寒之國的王宮裡也就算了,他們到現在連極寒之國國王的面都還沒見着,子彈就先見了底,那他們到了後期該怎麼打?極寒之國的王宮裡肯定少不了一些精英護衛,那些護衛的實力也肯定不會比他們面前這些怪物們弱,那到時候他們彈盡糧絕,難不成只靠公丕慶一個人帶飛全場?
一想到這,隊員們有些心慌,有的人甚至都從揹包裡拿出來了一些近戰武器等待着這些怪物們登陸之後與其肉搏。
但也很快,岸上也發生了一陣暴動,只見在漫山遍野的犯人浪潮中,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嚎叫聲,原本還算“整齊劃一”的犯人們立即炸了鍋,隊員們不用想也知道岸上發生了什麼,一定是剛纔跟感染體們戰鬥的那些犯人現在發生了屍變,對犯人們展開了進攻。
很快,那些站在岸邊的法師們就發現了來自後方的異常,隊員們本以爲他們會收回自己召喚出來的這些怪物們去專心對付自己隊伍裡的感染者,卻沒想到他們雖然十分統一地轉過身去查看後方的情況,但並沒有管那些被他們召喚出來的怪物……
面對着從海陸空三方面襲來的怪物,公丕慶也終於放棄了爲這艘冰舟施加動力;他的兩條胳膊因爲用力過度而累得發抖,但他依舊將自己的兩條胳膊突變成了兩把鐮刀,還是一把長鎖鐮一把近鉤鐮,鎖鐮帶着呼嘯的破風聲掃過深藍色的天際,一個蝙蝠形的空中怪物瞬間被公丕慶抽進水裡;而在他身後,隊員們分別點射着那些從冰冷的湖水當中朝他們游過來的怪物。
爲了節約子彈,隊員們打的多半是那些速度不算快的旱鴨子,那些“水中悍將”他們也不得不交給公丕慶來對付,公丕慶身後的那名狙擊手也是掛着一頭冷汗幫公丕慶打着阻擊,其實隊員們一開始都不知道自己的隊伍裡還有一名狙擊手,而他的那把狙 擊 槍和所配備的子彈應該也是Mill研究所專門爲他一人研發的,只見他的揹包裡除了食物之外,就是那把狙 擊 槍的零件和一包子彈。
他的那包子彈彈頭都帶着各種不同的顏色,恐怕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也根本不知道這些不同顏色的子彈都有什麼樣的功能,在其他隊員們的眼中,他只是機械地上膛、瞄準、開火,每一次扣動扳機都有一個怪物倒在他的槍口下沉入海中,其槍法堪稱恐怖……
那些能夠在空中飛的怪物很快就被清空,那些體型猙獰恐怖、但不太會游泳的旱鴨子怪物一時半會應該也追不上他們,現在他們的唯一威脅就變成了那些正圍繞在他們周圍迅速遊蕩的迅捷型怪物了,這些怪物們相似生活在史前時期的食人魚,它們的攻擊方式是恐怖的躍擊,即從水中突然跳出,咬着目標落入水中,隊員們在這種猛烈的攻勢下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而且就這些怪物們的體型而言,一旦被成功咬到之後非死即殘。
他們以爲能夠讓小隊逃出生天的“諾亞冰舟”,此時卻成爲了他們被困在世界盡頭的孤島,甚至就連公丕慶都對這些迅捷的怪物們束手無策,因爲他自己也要躲避怪物們的攻擊,即使是他如果出現失誤的話也會被怪物們撲進海中,他們不知道自己身邊到底遊蕩了多少條這樣的怪物,但只從它們的攻擊頻率上就能看出來,它們的數量不亞於小隊的人數。
“女王!女王!它們太快了,我打不到它們!”公丕慶終於受不了了似的向女王求救,而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幾乎是當着他面從水下飛出來的怪物張着血盆大口朝他飛了過來,他揮動鉤鐮反擊但已經來不及,那怪物一口咬中了他骨質的鐮柄,將他整個人都朝後帶飛了出去,隊伍中傳來一陣驚呼,幾個反應快的隊員立即飛身跳起抱住了他的雙腿,但那怪物的撲擊力道實在是太大,一個人拽住公丕慶也根本攔不下他來,於是其他隊員們也紛紛丟槍起跳,最後一連串的人相互抱着彼此,纔在冰舟的邊緣把公丕慶給拉了下來。
這樣一來,隊伍中的火力一下子接近清零,甚至都有一些怪物想要直接跳上來對他們進行撕咬。
隊伍裡的狙擊手抓住了時機,瞄準了咬住公丕慶的那個怪物的腦袋,可正當他準備開槍時,那怪物似乎是預感到了危險來臨似的,居然主動鬆口落入海中,公丕慶那突變出來的骨質鐮柄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牙印,要不是他的這一突變幫他擋下了這一致命撲擊的話,恐怕這一下能直接把人的一條胳膊給扯下來。
但隊員們也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其實剛纔怪物們如果持續進攻的話,他們幾乎是沒有活路可言的,即使是那名狙擊手隊員殺掉了那個咬着公丕慶的怪物,其他怪物也有絕對的時間和機會上來把他們團滅,可怪物們就從那之後居然就此銷聲匿跡,就連他們身邊撲騰着的那些水聲也都不見了,就好像是召喚出它們來的那名法師把它們給召回了一樣。
隊員們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他們鬆了口氣,公丕慶的臉累得通紅,乍一看起來甚至還有點可愛,可實際上他們每個人都很狼狽,可在這種時候,他們都是真正的患難兄弟,沒人覺得對方的模樣有多麼狼狽多麼可笑,甚至如果不是他們太累了的話,他們都想要抱在一起好好大哭一場——這是他們能夠宣泄心中恐懼最好的方式了。
可就當他們一個個如同死魚一樣癱倒在身下的冰面上準備鬆一口氣時,一陣來自身下的劇烈晃動再次讓他們的神經繃緊了起來,他們彷彿忽然間想到了一個現象,那就是如果當週圍的獵食者無故退散時,並不是它們不想要獵物了,而是周圍出現了更加強大的獵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