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公丕慶成功地從病房搬到了自己曾經住過的那間豪華臥室內,之前被他踏破的那張席夢思大牀已經被換成了一個跟他在西關仁愛醫院住院時一樣的鐵架雙人牀,雖然上鋪沒有人,但當公丕慶看到這張“熟悉”的牀出現在這裡時,他的心裡還是隱隱一動。
總部的人大概也是知道他就這樣從西關仁愛醫院搬出來之後會不適應,所以給他整了這麼個一模一樣的牀讓他在這裡住,只不過除了這張牀外,房間裡的其他設施還是一如既往的豪華和齊全,而且這次還比上次多出來了一面很大的全身鏡。
公丕慶站在那面全身鏡前,已經對着自己身上那條怎麼也整理不好的領帶弄了半個多小時。
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那個已經來了很多次的工作人員無奈地從門外喊了起來:“公先生,會議還有三分鐘就開始了,您忙好了嗎……”
這名工作人員在一個小時內已經來喊過他無數次了,但公丕慶每次都是以“馬上馬上”來回應,讓人不免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又在裡頭做了什麼壞事不敢出來……
幾分鐘後,門外再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公丕慶已經被那領帶勒得滿臉通紅,但這次,外面的人沒有跟之前似的禮貌地敲門,而是直接破門而入,衝進來的居然是個雷厲風行的妙齡女子。
“你還去不去開會了?來到新總部第一次開會就這麼磨蹭?讓那麼多人等着你真的好嗎!”張月梅進來之後就衝他一頓訓斥,即使是看到他那已經快要勒死的模樣也沒消氣。
“我這,領帶,它……要殺我……”公丕慶努力地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領帶,大腦因爲缺氧而讓他看起來東倒西歪的。
“真讓你氣死了!大家都提前到了很長時間,就因爲你磨蹭一直等到了現在!”張月梅氣沖沖地說着,伸手去幫公丕慶整理領帶,隨着自己脖子上的束縛逐漸解除,公丕慶的腦袋慢慢低了下來,他也看清了那個掛在張月梅身前的方形胸章:
姓名:張月梅
所屬部門:行動部
……
公丕慶一愣,盯着那個胸章看了半天,說了一連串的“你、”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別你了,你也有,咱們現在都是一個部門的人了。”張月梅說着,從公丕慶的胸兜裡拿出來了一個同樣的胸章別到了他的身前,上面同樣也是他的信息,但跟張月梅的也有很大的不同,因爲他的徽章上沒有自己的姓名,只有一棵大樹的圖標以及一行光禿禿的字——基因強化項目組特別行動專員。
張月梅也同樣被他的徽章所吸引,盯着上面那行字看了幾秒後,輕輕一笑,轉身走向屋外,“走吧,世界樹先生。”
公丕慶一路跟在她的身後,還沒來得及問問張月梅是怎麼獲得那枚胸章的,就被帶了一個巨大的會議室當中,幾十名身着正裝的Mill研究所成員筆直地坐在會議桌兩邊等候着最後一名成員的到來,毫無疑問,這名成員就是公丕慶。
“讓我們歡迎世界樹的歸來,分隔七年,世界樹再一次回到了我們的Mill研究所,大家看看,還都認識我們的這位英雄嗎?三週之前可就是他親手粉碎了西關仁愛研究所的陰謀,把我們的冥王以及張月梅專員和一名精通管理的成員帶了回來!”
公丕慶原本還想說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來表達歉意,但他還沒說出來,便被一陣由主持人爲他帶來的熱烈掌聲所吞沒。
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在一名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前早已擺放好了開會用的筆記本和筆,雖然這裡的工作人員們並不知道公丕慶只會在上頭亂寫亂畫……
“今天我們很榮幸地再次將我們的各部門領導以及重要成員全部邀請到了這裡,雖然三週之前與西關仁愛研究所的戰爭讓我們元氣大傷,但我們畢竟是奔跑在時間最前線與命運爲敵的人,我們沒有時間休息,因爲那扇門,還有17天的時間就將再次開啓,我們,也只剩下了最後17天的時間來做準備……”
會議的主持人說着,用遙控器將大屏幕上的畫面切換,大屏幕上立即出現了一個精準到秒的倒計時,上面大致還剩下17天零15個小時的時間。
“通往魔界的傳送門,馬上就要開始了,雖然我們看起來還有17天左右的時間來做準備,但實際上,我們等到大約15天的時候就要再次出征神墓了,這一次,我們征途的終點將不再是西關仁愛研究所,也不再是那個謎團重重的神墓,而是另一個我們未曾涉足過的領域——魔界!”
隨即,大屏幕上的畫面變成了一副像是電影截圖一樣的畫面,紫紅色的天空中遍佈着圖騰般的閃電,無數看不清什麼模樣的龍形生物在閃電羣中乍現,彷彿是一副天災降臨異形入侵般的末世景象。
但公丕慶很快就認了出來:“這不是我們那天拍的照片麼?”
他話一出,會議成員們的目光立即齊刷刷地落到了他身上,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掉了一隻鞋,並將那隻光腳踩在了自己椅子上,另一隻手毫不遮掩地扣着鼻孔……
“沒錯,這些照片就是那名從西關仁愛研究所來到我們這裡的官員所提供的,同時他也告訴我們世界樹先生當時也參與了這次任務,因此您纔會對這些照片感到熟悉。”主持人面帶微笑地對公丕慶說道。
公丕慶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是我兒子給你們的照片!”
他說完,四下環顧了一遭,卻沒有發現西裝男的身影。
“現在經過我們多個部門的聯合準備,我們前往魔界的計劃已經初步制定成功,現在我將這一計劃傳達至每一個部門官員的手中,希望各位可以針對本次行動提出一些寶貴的意見。”主持人說着,從身後的桌子上拿出來了一份還未啓封的絕密文件,拆封之後當着所有人的面複述了起來。
“我們初步打算先派一支小分隊前往魔界打探有關於邪神之心的下落,因爲我們對於魔界的情況所知甚少,所以這支小隊所冒的風險很大,在座的各位都知道魔界裡是沒有‘人’這種生物的,裡頭的所有活物都能用‘怪物’來統一概括,因此第一支小隊的任務極其繁重,既承載了刺探情報的任務,也不能排除面臨各種危險的可能性。”
會議主持人還沒說完,便再次被公丕慶舉手打斷。
“那地方不可怕,裡頭的小兵都不會說話,行動很遲緩,攻擊力很低,你在地上畫個圈就能讓它們打不到你,至於我上次爲什麼會在魔界受傷,抱歉,我跟那老烏雞打了一架,原因是它不讓我燉着吃……”公丕慶自言自語地叨叨了半天,將自己那次誤入魔界大戰暗鴉伯爵時的行動從腦袋裡過了一遍。
會議主持人尷尬地一笑,“這個……咱們這次任務的最終目的是帶回邪神之心,目標是能和平就不開戰,開戰就要在拿到邪神之心的前提下最小化我方傷亡,因此可能面臨的情況有太多種,所以現在還不好下定結論哈……”
公丕慶一臉正經地點了點頭,將那隻腳放了下去,又把玩起面前的那支還算好看的碳素筆來。
按照他的作風,接下來就要在筆記本上揮灑筆墨了。
但隨着一陣突兀的乒乓聲,他不小心將筆蓋給弄到了桌子底下,這個筆蓋在公丕慶的心中立即掛上了“邪惡”的標籤。
他像是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那樣從椅子上滑了下去,正準備鑽到桌子對面去逮捕這隻邪惡的筆蓋時,那個筆蓋竟然像是會了通靈術那樣自己朝他“飛”了過來。
他嚇得幾乎要尖叫着跳起來,但一隻輕輕放到他肩膀上的手卻把他給按住了,他一擡頭,看到了坐在自己旁邊的一個夥計正一臉微笑地看着他,操控着那隻筆蓋輕輕落到了他的手中。
公丕慶對眼前這個傢伙頗爲陌生,但當他看到那一抹無形之中帶着一絲邪魅氣息的微笑時,恐懼頓時從他的腦海當中爆炸了開來。
“你你你!你……”他嚇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但那人卻將食指放在嘴前對他比了個手勢,並用脣語對他說出了兩個字: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