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內到處擺滿了用刑之物,濃重的血腥味忽遠忽近的充斥着正我的鼻腔,讓人作嘔,幽暗的火苗一躥一躥的跳動着,微弱的好像隨時就會滅掉。
彭和凡穿着一襲御林軍的服飾飄揚而來,而然這個地方卻不適合他耍威風,看的就讓人毛骨悚然,他走到正我的面前,冷笑了一聲,一隻手搭上他的左肩,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正我的左肩就斷了,他吃痛的咬住自己的嘴脣不讓自己叫出聲來,肩膀上的疼痛持續傳來,已經充斥着所有的神經,但是彭和凡好像根本沒有收手的意思,繼續施壓。
“呵,你就這麼點能耐嗎?有什麼招數都使出來吧!”即使已經痛到已經快昏厥,正我還是要挽回一點面子。
“哈哈,不愧是諸葛正我,有意思。”彭和凡似乎對正我特別感興趣,他終於放下了手,蹲下身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彷彿在看着自己的獵物。
正我若是此刻還有力氣,真想對着他喊一句瘋子。
逃出皇宮以後的華嬌先是跟着旭東在驛館躲避了幾日的風聲,確保沒有通緝她們的海捕文書時纔敢大膽的在街上露面,在驛館裡憋了這麼長時間,蝶舞也有點不太適應。
“哎,聽說了沒有,那個前不久才被封爲將軍前去邊疆駐守的諸葛將軍居然連同了上幾屆的武狀元統統造反了。”
“真的假的,聽說先皇還挺器重他的。”
“誰知道呢,這不海捕文書都出來,餘廣,衛安,夏翰飛這三位將軍都牽連其中,這個諸葛正我可真是不容小覷。”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好的事情總是傳的特別快,早在海捕文書出來之前,諸葛正我的事就已經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大街小巷,由於旭東的嚴格管理下,所有的下屬都沒有走出過驛館一步,所以他們也剛剛纔得知這個消息,街道邊到處都是那種八卦的長舌婦,拉着人就開始倒吐口水,也不知道她們是向着正我還是在仇視他。
旭東看了一眼此刻打扮成男裝的華嬌,不知道她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然而他並沒有在她的眼中看到任何情緒,似乎有點冷漠的不近人情,蝶舞突然感覺這樣的華嬌讓她有點陌生。
“華嬌姐姐,諸葛大人被抓了怎麼辦?”既然華嬌沒有反應,蝶舞當然要讓她意識到正我的危險處境。
“涼拌!”不是華嬌不救,而是沒了皇上這個靠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救正我,說實在的,她現在真的很害怕,她怕自己去想他,怕他已經遭了毒手,可蝶舞卻偏偏一直在她的耳邊囉嗦個沒完。
蝶舞呆呆的看了看華嬌,又求助的看着旭東,不知道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看着正我受苦嗎?海捕文書已下,就算餘廣他們想來救正我,也不一定能夠安全的抵達皇城,路上肯定會遇到大量的追兵,到時候即使是到了皇城,恐怕兵力也所剩無幾,那還有能力抵抗訓練有素的御林軍。
三人,哦,不,加上身後的谷傑應該是一共四人,四個人毫無目的的向前走,似乎沒有盡頭,各自沉默,若有所思。
“哎呦,姐姐,我肚子疼,想上廁所。”蝶舞突然叫出了聲,之前絕美的臉頰此刻扭曲在一起,雙手緊緊的捂着肚子。
“去吧,我們到前面的茶樓等着你。”
等蝶舞跑遠以後,華嬌才轉頭看向剛纔自己所指的茶樓,竟然又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這裡,真不知道是該
哭還是該笑,她怎麼就跟這個向榮茶樓如此有緣呢?
剛步入茶樓的門檻,就有一個店小二熱情的上前來迎接,沒想到這次接待她的也是原來的店小二,這哪是有緣分,華嬌真快覺得是有人在刻意安排了。
“呦,客官,又是您呀,來來來,請到樓上雅座歇息。”因爲華嬌樣貌出衆,所以小二對她的印象特別深。
又是上次的房間,回想起上次來的時候心無旁騖一心想着去追問正我,帶着小惠,兩人說說笑笑,即使只有兩個人也熱鬧極了,然而這次來卻已物是人非,小惠因爲她死在飄香院,現在的她也已經除去了郡主的頭銜,如今她跟一個平民百姓沒什麼區別。
“嘶嘶”又是這個怪異陰森的聲音,聽起來就讓人忍不住想要炸毛。
“別鬧了,淺吟,我有件事要讓你去辦。”淺吟乖乖的探出腦袋到女子的耳旁,那一雙蛇的眼睛在黑夜中看上去特別嚇人,還時不時的吐出舌頭,發出蛇的聲音,明明是個人卻搞的這麼詭異,有種強力的壓迫感。
女子在淺吟的耳邊說完,淺吟就嗖的一下消失在房間裡,唯一能證實他出去的就只有那扇半開着隨風搖曳的窗戶,女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教育了他這麼多遍,做事不要留痕跡,偏偏就不懂的把窗關上,屢教不改。
時間過了很久,直到月亮高掛空中,華嬌等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此刻房間裡只有他們三個人,蝶舞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可能是貪玩忘記回來了,然後就迷路了吧,但是他們又不能去找她,到時候失散了就更難找了,所以乾脆就在這裡坐着,說來也奇怪,這次小二居然沒有趕他們走,即使已經超過了規定的時間也沒有趕人的意思。
“姐姐……姐姐,快來幫忙。”突然蝶舞吃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谷傑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只見她弱小的身子扛着一個沉重的……男人,他急忙幫她把人扶進了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門。
“正我?”當那人被翻轉過來的時候,顯然就是正我的臉龐,華嬌疑惑的看着蝶舞,“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蝶舞趕緊解釋,原來她之前以爲華嬌指的城西方向的茶樓,所以就在那裡等了很久,直到茶樓關了門這才察覺到自己似乎記錯了就趕緊往回走,走到一個三岔路口的時候就遇到渾身是血的正我,起先還以爲是有人殺人了,但是聽聲音好像還活着就把他翻過來一看,居然是正我,於是就把他扛回來了,幸好這周圍的茶樓不多,一路走來也差不多關門了,只有這向榮茶樓還開着,客源幾乎都沒有了,她就給了小二一點銀兩問出了華嬌所在何處,就這麼把他扛到了房間外,累的她都快虛脫了。
蝶舞一口氣出完,猛灌了自己好幾口水,現在她真的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補充體力,只顧着等華嬌所以連晚飯都沒吃,又加上扛着這麼重的人回來走了這麼多路,沒累暈就不錯了。
谷傑替正我把了個脈,習武之人必須得懂醫術,不然自己哪天受了傷怎麼治癒自己都不知道,豈不是白白等死,“其它都很好就是左肩被人用內力壓折了,所幸骨頭沒有斷碎,否則這條胳膊就廢了。”
“那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正我是個大老爺們又是習武之人,四肢對他來說都是極爲重要,所以華嬌最關心的也只有這個問題。
“後遺症肯定是有的,距離他受傷有一段時間了,沒有在最佳的時間進行治療,愈
後的狀況肯定不會很好,難保每個月或者某個季節會發病。”谷傑嘆了一口氣,下手也太狠了,幾乎就快把正我給廢了。
“發病的時候會怎麼樣?”
“痛不欲生,會感覺整條手臂被人硬生生的扯斷一樣,特別痛苦。”
“有什麼辦法可以緩解這種疼痛?”
谷傑搖了搖頭,這病因是在自身,很難用用藥物去緩解。
“有辦法,但是……”旭東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但是什麼?”華嬌焦急的問道,她最怕別人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讓人心裡憋得慌。
“但是這是我陳國皇室之物,沒有皇上的允許,根本拿不出皇宮。”這次谷傑把話搶走,跟華嬌解釋。
“爲什麼?”華嬌更加的不解,陳國怎麼這麼多麻煩的事。
“因爲……”
“谷傑……你今天的話似乎有點多。”旭東突然制止谷傑繼續說下去。
這更加引發了華嬌的好奇心,但是這個秘密兩人守的特別嚴實就是不肯說出來,那既然如此華嬌也不強人所難,但是她真的得忍心看着正我受苦。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說完旭東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錦盒,裡面有一顆金色的丹藥,這種藥丸倒是少見,沒等谷傑反應過來,旭東就已經把它送進了正我的口中。
“這是什麼?”
“解夕丸,能活血化淤,是所有習武之人的必備良藥。”只見旭東輕描淡寫的把這顆藥丸解釋了一下,但是谷傑的眼角早已抽搐個不停,說的倒是簡單,這顆藥丸意義重大,世子怎麼能這麼輕易的給一個不相干的人服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肯定得氣急攻心了。
好在這藥丸入口即化,無需用水和服,藥丸吃下以後,谷傑就替正我接了骨,又讓小二拿來夾板給他的肩膀固定住。
皇家的大牢裡到處都是屍體,本來血腥味就已經夠濃重了,又增添了新鮮的血腥味,讓人只想皺眉。
“統領,當我們發現的時候人都已經死完了。”一個士兵顫巍巍的向彭和凡彙報。
彭和凡蹲下身來檢查了一下他們的傷口,全都是胸口一擊而斃,但是看不出是什麼武器所致,沿着血跡一路走去,突然心下一驚,趕緊帶人跑到了之前關押正我的牢房。
不知道爲什麼“正我”低着頭的模樣反而讓彭和凡感覺更加陰冷,他忍不住往自己的袍子裡縮了縮,但是腳步還是不住的往前走,明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正我”也好好的被關在這裡那那些屍體又是怎麼回事?
走到“正我”的面前,彭和凡正要查探他時,突然“正我”一擡頭在場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蛇一樣的瞳孔陰森的盯着自己的獵物,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才一瞬間,彭和凡的眼神就突然黯淡下來,淺吟淡定從容的把手放了下來,對着彭和凡一推,他便直直的倒下,竟然已經死了,身後的那羣人根本就沒有看到他是什麼時候出的手,甚至直到他推倒彭和凡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統領已經死了。
羣龍無首的一羣人都蜂擁逃出了牢房,但是他們的速度怎麼可能會有淺吟快,又是一眨眼的功夫,牢房裡又多添加了幾具屍體,鮮血全都是從心臟的地方流出,淺吟的瞳孔縮了放,放了縮,最後站在牢房外,邪笑着用舌頭舔了舔嘴邊的鮮血然後一個飛身離開了此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