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幾個嬤嬤得令,摩拳擦掌,興沖沖地分別跑向林昭儀和那兩個一起來的宮女,將她們鉗制住,然後用手中的白色手帕捂其嘴鼻,奪其呼吸。
“你敢——唔……放開……唔唔……放……”林昭儀拼命掙扎,可無奈唄那幾個體胖力健的嬤嬤牢牢桎梏着,絲毫掙脫不開,只能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漸漸地,林昭儀瞳孔渙散,雙手無力地垂下……
在短短的瞬間,三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眼前消殞,沒有任何的預兆,就這樣平躺在地上,帶着對生命折斷的不甘和怨恨。雙目圓睜,擴大的瞳孔冷幽幽的,似要將在場所有的人都牢牢記住,再化作淒厲的冤鬼,來日鎖魂——
琉璃雙掌緊緊捂着嘴,驚懼的淚水在眸底打轉,緊緊咬住下脣,不讓那恐懼的哭聲飄逸出口。瓔珞則緊緊地攥緊雙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以絲絲的痛感來刺激自己的神經,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的無措和害怕。
“jian犢子,給你三分顏色,倒開起染坊來了!不知好歹!”楊皇后睥睨着地上體溫未散的三具屍體,嘴角微揚,冷冷地笑着。
“嘔——”清染驀地乾嘔一聲,手掌捂住嘴,白皙清絕的臉上冷汗淋漓,不見一絲的血色。
“怎麼?妹妹哪兒不舒服了?”楊皇后的表情瞬間轉霽,如春風化雨,面帶關懷和擔憂,但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卻讓人渾身毛骨悚然。
清染慌張地站起來,眸底盡是惶恐和無措,她泛白的脣瓣不斷地顫慄着,說出來的話也顯得語無倫次,“我……我我沒事……姐姐,臣妾只是覺得胸口悶痛,想出去吹吹風透透氣,還望姐姐通融……我我想出去走走……”說着眼眶已然紅了起來。
“妹妹說的哪裡的
話呢?敢情姐姐禁錮了你的自由不成?安也請了,若不舒服便先回去休息吧,咱姐妹倆都在宮中,有的是機會相處。”楊皇后莞爾,手掌拍了拍清染略顯瘦削的肩膀,清染卻恍若受驚的兔子般猛地顫抖了一下。
“哈哈哈……妹妹,你這模樣,出了這道門若讓人給瞧着了,還不以爲是姐姐欺負了你?”楊皇后笑聲很是愉快,卻帶着尖銳的刺扎入人的心肺。
“怎會,姐姐仁慈厚愛……是臣妾無能。”清染干笑,然後低了低身子,對她施了一個禮,“妹妹先行告退……”
言罷,倉皇轉身,幾乎是逃一般朝門跑去。
“妹妹——”
清染反射xing地站住腳,僵僵地轉身,訕訕然:“姐姐還有何事?”
“妹妹啊……”楊皇后坐在軟榻上,輕撫着自己長長的鑲金指套,瞟了瞟地上的屍體,雲淡風輕地笑:“若是皇上問起今兒個的事兒,不知……妹妹要如何作答?”
“我……”清染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地上,又馬上轉移開去,結結巴巴地回,“林、林……昭儀今日來鳳鸞宮向姐姐請安,正與姐姐談得興起……突、突呼吸急促,猝、猝死——”
出了鳳鸞宮,琉璃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癱軟在冰涼的地板上,“哇——”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琉璃,這兒還是皇后的地盤,有什麼事先回辰林宮再說!”瓔珞俯身強行將地板上的琉璃扶起來,並伸手幫她擦拭去眼淚。
走在最前面的清染忽然停住腳步,回過身來,臉上已恢復了往日的平淡,哪裡還見得到方纔的驚恐和無助?!
“你方纔都是裝的?”瓔珞訝然,直凝着前面如梨花般清雅淡白的女子。
“我怕你們扛不住,
只有這個方法,才能儘早離開那個地方。況且——”清染勾勒出一抹苦笑,“那裡的氣味確實讓人難以容忍。”
“我想回家,我想回沐天堡,嗚嗚嗚,我可不可以出宮,我不要留在這裡……”琉璃繼續嚎啕大哭着,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般嘩啦啦地往下滾落,“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她們臨死前的眼神,好恐怖……嗚嗚嗚,我不想再留在這個可怕的宮裡邊了,我想回沐天堡,清染,瓔珞,你們幫幫我,求你們幫幫我——”
“這個鬼地方,要想出去,又豈是易事?”清染神色一冷,伸手指了指前面巍峨的高牆,“從那裡爬出去?還是跳出去?你會武功嗎?你能躲過侍衛的眼睛?”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我不想的……”
“琉璃,別任性了!”瓔珞斥道。
“是啊,別任性了,這裡不是任性的地方。”清染輕嘆一聲,“我今日帶你們來,其中的一個原因,便是讓你們親眼目睹一下,什麼是後宮,什麼是殘酷。在這裡,人命比那螻蟻還jian,比那琉璃還脆弱,稍有差錯,隨時都能丟掉!皇宮真的不是沐天堡,這裡的人,都是會吃人的,要想活命,就必須要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瓔珞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問道。
清染無奈地笑了笑:“皇后都已經爲我鋪好路了,我還能怎麼辦?自是先在那條路踏踏實實地走一陣子。相信很快皇上便會召見我,詢問林昭儀的死因,而我,除了附庸皇后做假證,還能怎麼辦?我已經……被她拉上同一艘船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當皇后的傀儡?”
“至少冊封之前,我不能成爲她的眼中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