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姚莫婉的本質還是和普通人有區別的,於是姚莫婉毫不客氣的點了聚仙樓後廚最缺的野兔,野雞,野鹿及一切野味兒,直累的寒錦衣天昏地暗,最後絕倒喘氣。
樹林的另一頭,刁刁坐在高高的樹叉上,嘴裡叼着樹葉,手中把玩着剛剛抓來的小松鼠,仰面朝天,眼神有些茫然。
“你快給我解穴!”樹下,啓修笛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憤然看向樹上的刁刁。
“不行,我怎麼可能放你去打擾他們呢。”刁刁的思緒被啓修笛打斷,縱身躍下,一臉肅然。
“我不會打擾他們的!”啓修笛的這句話,說了一萬遍。
“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還不知道你麼!”刁刁搖頭。
“真的,那個壞蛋若是和錦衣叔叔在一起,那她就沒心思勾引我乾爹啦,你說對不對!”啓修笛這樣解釋。
“要是這麼說,你還真沒有理由呵。”見啓修笛站的小腿哆嗦,刁刁啪啪兩下解了啓修笛的穴道。
“幹什麼去!”就在刁刁解了啓修笛的穴道之後,啓修笛便似離弦的箭般飛奔出去。
“我纔不要那個壞蛋纏着錦衣叔叔!錦衣叔叔那麼好,她可不能禍害好人!”啓修笛的話讓刁刁哭笑不得,殊不知你那錦衣叔叔多希望姚莫婉禍害他呢!
看看時間,估計姚莫婉和寒錦衣也該回去了,刁刁索性不管啓修笛,只跟在後面。
當晚,姚莫婉便將刁刁叫進了房間。
“什麼意思?”桌邊,姚莫婉正襟危坐,眸色銳利。
“主子指的什麼?”刁刁一臉笑容的湊到姚莫婉身邊,心知肚明。
“打獵的時候,你跟啓修笛去幹什麼了?”姚莫婉美眸如水,音色清冽。
“哦……主子指的這件事啊,修笛抓蛇去了,刁刁扭不過他,所以……”刁刁天馬行空的解釋着。
“你會扭不過啓修笛!你不喜歡寒錦衣了?”姚莫婉開門見山。
“嗯,不喜歡了。”刁刁違心點着頭,眼底抹過一絲苦澀。
“鬼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姚莫婉隨手端起茶杯,輕呷一口,眸子微擡示意刁刁坐下來。
“長的不行,氣質也不突出,最主要的,他不是雛兒!”
“噗——”溫熱的茶水彷彿噴泉般落在了刁刁臉上,其間還夾雜着幾片鮮嫩的綠葉。
“咳咳……你……你自己是雛麼!幹嘛要求這麼嚴格啊!”姚莫婉被刁刁的話驚着了。
“主子,你這是在懷疑刁刁的貞潔?”刁刁抹着臉上的茶漬,憤然開口。
“你……是啊!”姚莫婉驚詫看着刁刁,如此風姿卓越的美女,如此妖嬈嫵媚的嬌娘,如此暴露大膽的穿着,若說刁刁至今守身如玉,姚莫婉覺得這是奇蹟。
“有什麼稀奇。所以啊,刁刁在這方面不能吃虧,寒錦衣不適合。”刁刁聳了聳肩,說的雲淡風輕,心裡卻似沾了苦膽,難受的不行。
“其實這種事不能太絕對,誠然寒錦衣不是你第一個男人,但他若願意把你當作最後一個女人,那你還是成功的,男人麼,三妻四妾都很平常,實在不成,你讓他把萬皇城裡的女人全都趕出去,若他有足夠的誠意,你還是可以考慮的。”姚莫婉苦口婆心勸導。
“刁刁的事,主子不用操心了。倒是夜君清,那廝心裡全是姚莫婉,主子可別用情太深,到最後傷的只會是自己。”刁刁刻意轉換話題,纔不致讓自己的心更痛下去。
“你說的事,永遠不可能發生!”姚莫婉揚眸看向刁刁,堅定開口。
“那就好。哦對了,有件事刁刁忘了說,今天夜君清從樓梯上滾下去了,瘸了一條腿。”刁刁輕描淡寫的下一秒,姚莫婉已然起身朝夜君清的房間而去。
看着姚莫婉的背影,刁刁不禁抿脣,有些話說出來容易,做到,太難……
燭火搖曳,香薰嫋嫋,牀榻上,夜君清看着自己被繃帶包裹的左腿,不由嘆了口氣。
“楚王是誠心跟婉兒過不去啊!”清越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溫度,在看到夜君清直挺擱在那兒左腿時,姚莫婉眸色一片冰寒。
“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樓梯太陡,一時不慎。不如這樣,君清明天改作吹簫可好?”自今晨姚莫婉通知夜君清從明天開始便要到一樓正廳舞劍,他便想到此法,疼是疼了點兒,總好過像耍猴似的被人指指點點。
“不好!”姚莫婉斷然否定。
“爲什麼?”夜君清不解看向姚莫婉,比起舞劍,吹簫他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藝術境界不同。
“楚王沒聽過什麼叫人比人能死,貨比貨得扔麼!恕婉兒直言,王爺若吹簫,很有可能會被亂棍打出去。”姚莫婉一直覺得,這個世上,或許沒人會比啓滄瀾吹的更好了,與其讓夜君清自取其辱,倒不如另闢蹊徑。
“這話說的沒道理啊,你沒聽過我吹簫,不該這麼快否定。”自再見姚莫婉以來,夜君清第一次來了鬥志。
“楚王想試試被人扔雞蛋的滋味兒?”姚莫婉櫻脣勾起,眸色閃亮。
“未必!”夜君清知道姚莫婉口中所指之人,彼時他向冷冰心瞭解情況時,聽過啓滄瀾這個名字。
“也罷,既然楚王想撞南牆,婉兒想攔是攔不住的,那明日婉兒便拭目以待了。”姚莫婉瞄了眼夜君清受傷的左腿,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轉身離開。
直至姚莫婉走遠,殷雪倏的出現,平穩落於夜君清面前。
“皇上,風雨雷電來了消息,他們查不出啓滄瀾和幻蘿的身份,至於你命殷雪送出去的焰幣,他們倒是看出些端倪,但不確定。”自殷雪傷好之後,夜君清便與殷雪商議不能再輕舉妄動,事實證明,他們根本不是幻蘿的對手,於是一切轉爲暗中進行。
“說。”夜君清斂眸看向殷雪,肅然開口。
“風麟家譜裡就有一張和焰幣相差無幾的錢票,據風麟講,這錢票是風麟祖父的祖父的二姨娘留下的,至於那位二姨娘的身份,風麟他們正在調查。”殷雪據實稟報。
“真悠遠……”夜君清額頭微皺,覺得這個線索可以忽略了。
“皇上,此前楚漠北找過聖掌櫃,硬是將焰幣的面值降了十倍,顯然他對此事也有警覺,皇上有沒有想過跟楚漠北合作?”殷雪提議開口。
“暫時低調,且讓他們先鬥着,朕相信過不了多久,楚漠北會來找朕的。”夜君清銳利的眸子閃出一道森冷的寒芒,不管是誰讓姚莫婉變成現在這樣,都要付出代價!
實則姚莫婉與啓滄瀾等人的出現,好比一石激起千層浪,明裡糾纏姚莫婉的這些人,暗中都各有思量。山雨欲來風滿樓,如今這風,纔剛剛颳起……
深邃的蒼穹尋不得一輪彎月,繁星點點,佔據了整個天空。
“你不是不屑回來嗎?怎麼?捨不得臉皮,想讓本聖女給你說情啊?”房頂上,刁刁挺直而立,身上的輕紗隨風揚起,宛如飛天。
“本聖女從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情聖,心裡分明在意寒錦衣的,卻偏偏要助寒錦衣得到姚莫婉。”幻蘿月白色的長裙在風中蕩起柔美的弧度,清冷的眸,沒有半點溫度。
“我願意啊,要你管!”刁刁瞥了眼幻蘿,悻悻揚眸。
“本聖女只是好心提醒你,就算你把自己的幸福送給姚莫婉,她還未必接受呢,只要有夜君清一天,姚莫婉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寒錦衣!”幻蘿冷笑着看向刁刁,心底劃過一抹狠決,從夜君清和殷雪朝她動手那一刻開始,她便起了殺意,不僅夜君清,楚漠北和寒錦衣這些人都該死!所有向着姚莫婉的人她都要殺!
“你想說什麼?”刁刁雙手環於胸前,清眸看向幻蘿。
“夜君清必須死。”幻蘿冷聲道。
“你說這話的意思,便是想讓刁刁暗中解決了夜君清?幻蘿,刁刁自認並不聰明,可也不是隨便個路人甲都能拿本姑娘當槍使!你想要夜君清的命,大可以自己動手,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讓我猜猜啊……呵,你是不想讓啓滄瀾知道吧?幻蘿,我真是可憐你,你追追趕趕啓滄瀾十幾年了,可惜啊,卻還比不過認識不到半年的姚莫婉。”刁刁脣角彎起,笑的風情萬種。
“你住口!滄瀾怎麼可能喜歡姚莫婉,簡直天方夜譚!”刁刁的話觸到了幻蘿的心底的禁忌。
“呵,幻蘿啊!貌美如你,卻也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呢!看看你現在糾結的表情,哪還有一個美字可言!其實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啓滄瀾對姚莫婉是不一樣的,如果不是啓滄瀾在法師面前說了好話,法師會同意姚莫婉所謂的“同化”?自己想想吧!”刁刁笑的邪佞,轉爾藕臂平展,如飛燕般落入聚仙樓。
“不會……姚莫婉是賤民,瀾滄最討厭賤民,怎麼會喜歡姚莫婉呢!不會……”幻蘿無意識的搖頭,瞳仁漸漸縮緊,攥着拳頭的手狠狠的握着,似要一拳下去,便讓腳下的聚仙樓,灰飛煙滅。
自楚漠信到達新鄉,緊接着楚漠北,寒錦衣和夜君清紛至沓來,聚仙樓就再不如之前那般人聲鼎沸。此番姚莫婉打出了天籟之音的噱頭,聚仙樓重歸往日輝煌。
“掌櫃的,你真想讓楚王當衆獻藝啊?”看着一樓二樓人滿爲患,冷冰心不由噎喉。若是讓楚朝那些臣子知道這件事,許能心痛到死。
“楚漠北硬逼着本聖女將焰幣的面值貶了十倍,其實未嘗不是好事,如今到平安錢莊兌換焰幣的人數越來越多。那些百姓或許捨不得十兩銀子,但一兩銀子在他們眼裡還不算事兒,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姚莫婉看着正廳中央的三米高臺,喃喃自語。
一側,冷冰心脣角微抽了兩下,繼而轉身走下一樓,幫着刁刁和魅姬忙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