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與他再糾纏下去,滄離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繼續邁步往前走去。
“你到底要去哪裡?”宇文魘仍是不懈地跟了上來,“外面那麼多人在找你的下落,你怎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到處走呢?”
“你若真想跟着,就給我閉嘴!”不耐煩地冷叱一聲,滄離沒好臉色地瞪了他一眼,“你再絮絮叨叨的,我現在就把你給敲暈過去!”
宇文魘臉上一喜,“你的意思是願意讓我跟......”驀然想起她的警告,忙用手捂住嘴,安靜地跟着她走。
“對了,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想明白,納蘭允宣爲什麼要禁錮你啊?”
沒走多少步,宇文魘又情不自禁地開口問,可纔剛剛說完,擡眸見便見滄離的右掌呈單刀狀,陡然朝着他劈來。
宇文魘大驚,忙不迭往後連退了好幾步,重重地撞上身後的紅牆,有些狼狽地躲過她猛劈過來的手掌,連連擺手,“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說話了!真的!”
在他一再舉手發誓之下,滄離冷着臉收回手掌,宇文魘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脯,正要站直身子,擡頭卻看到滄離眸底寒芒一閃,不由失色,“我保證真的不會再......唔唔唔......”
滄離緊緊捂着他的嘴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未待他反應過來,就扯着他的胳膊將他拽進了旁邊的一個牆角,將身子藏匿了起來。
滄離緊緊地桎梏住亂動不已的宇文魘,警告地冷橫了他一眼,見他不再掙扎,這才往外探出去,仔細觀察着外面的動靜。
她一心觀察着外面,壓根沒有往男女授受不親那一方面想去,可是,被她雙臂禁錮着不能動彈的宇文魘卻明顯不是那麼一回事。
女子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他的身上,且身上還有淡淡的幽香沁入鼻息,雖然眼前這張臉又醜又黑,可是他心底很清楚,在這張皮下,藏匿着的是一張令多少人癡迷若狂的臉龐。
或許正因爲與桐川長得一模一樣,亦或是他自小被送至酈國爲質子,受盡宮中人的冷眼與欺凌,體會遍了人情的冷漠,心底最渴望的,毫無疑問是親情的溫暖。
反正,此時此刻,被滄離桎梏住的宇文魘,無法壓抑住心底瘋
狂掀起的驚濤駭浪,洶涌得令他自己都有些無措,只能怔怔地盯着眼前這張臉。
“未公公,怎麼樣了?問出什麼來了嗎?”
紅牆拐角的另一邊,走在未公公身旁侍衛裝扮的魁梧男子忽然開口問道,臉上是揮不去的隱憂與陰霾。
然而,未公公卻是一臉的恍惚,怔怔忡忡的,像是還沒有睡醒一般。
“未公公?”
那魁梧男子得不到未公公的答話,不由提高了音量,聲音裡明顯帶了一些不悅,“未公公,你怎麼了?”
“啊?”未公公驀然回神,好像夢如初醒,怔怔地擡頭看了看那魁梧男子,忽然猶豫地問道:“我問你一個問題啊,你說,我年紀是不是真的大了?”
那魁梧男子愣了愣,半天才反應過來,道:“未公公莫不是連自己貴庚幾何都不知道罷?”
“我當然知道啊!”未公公皺了皺眉,又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嘴裡嘟嘟噥噥着,“我今年尚未滿四十,按理說也還未老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吧?可是,如果不是我眼花的話,怎會好好的就撞鬼了呢?那人都已經去了十七年了,這麼多年都沒聽說宮裡頭鬧鬼啊,怎地好端端的隔了這麼久了就又回來了呢?就算回來,那也不用找上我吧,我可是在她生前,不曾與她說過一句話啊,不對,她不是回來找我的,她可是附在墨繡丫頭的身上來着,可爲何不是別人,而偏偏要附到墨繡丫頭的身上呢?......還是說,我昨晚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未公公,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看到未公公一臉神叨叨的,且嘴裡還唸唸有詞,像是中了邪一般,那魁梧男子不由面露慌色,有些發憷地喚他,“未公公,未公公?未公公!”
“你吼什麼?”未公公卻是不耐煩了,揉了揉自己被震得發痛的耳朵,埋怨道:“我是懷疑我自己老眼昏花,可沒說我年老耳背!你用得着這麼大聲嗎你?”
被他這麼一罵,那魁梧男子頓面露不豫之色,“你莫要仗着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紅人就可以顛三倒四蠻不講理的!先前是你神神叨叨,不理會我的問題,我以爲你沒有聽見,所以纔多次相問,你倒好,又倒過來責怪我不識趣了!真是不
可理喻!”
“哎呀,我怎麼不可理喻了?”原本就心緒不寧的,現如今又被魁梧男子數落,未公公頓時一陣跳腳,擡手就指着男子罵道:“我怎麼顛三倒四怎麼蠻不講理了?到底是誰先問我問題的?我自己思考自己想不通的問題,好好的,你在我耳旁吼什麼吼?你沒事嚇我一跳,震痛我耳朵,現在倒成了我的錯了!你要不要臉,要不要臉啊?”
“你——”那魁梧男子面露慍怒,忍無可忍,開口就與未公公爭吵了起來。
倆人吵得臉紅耳赤的最終結果便是,兩兩生厭,背道而馳!
那魁梧男子甩手離去,未公公也是生氣地哼了一聲,甩袖背對着男子而走,卻是朝着滄離這邊而來的。
“未公公。”
滄離忽然自牆角走出來,臉上綻放着明豔的笑靨,盈盈地看着迎面直走而來的未公公。
“墨繡丫頭!”未公公先是怔了怔,頓時喜不自勝,撒丫就朝着滄離跑來,“墨繡丫頭,你跑哪兒去了?你可知道未公公我......”
話未說完,人已經往前傾身倒下。
滄離伸手接住癱軟下來的未公公,回頭瞪了瞪站在牆角里面的宇文魘,“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你爲何要點了他的睡穴?”宇文魘走出來,不解地問。
如果不想讓他找到,只管躲藏好就是,爲何還要走出去招惹他,再將他給弄暈?
“因爲他昨夜看過我的臉,還有,他見過桐川。”
宇文魘怔了怔,見滄離吃力地拖着未公公往牆角里面拽拖,忙微微彎腰擡起他的雙腿,幫着她將他擡進去。
“你要做什麼?”看到將未公公平放在地上之後,滄離蹲下身來,纖指撫上他的眉宇,微微閉眸,宇文魘不由皺眉,伸手就握住了她放在未公公眉心的柔荑,“你想要施用巫術清洗他的記憶?”
“沒錯。”滄離自他掌心冷冷抽回柔荑。
“你施用巫術,是不是會元氣大傷?”宇文魘深深地睇着她,眸底晦暗不明。上次她在梅林對邀影施用了同樣的巫術之後,臉色明顯變得很難看,甚至連走路都有些踉蹌蹣跚起來。
“不用你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