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你這麼急匆匆地幹嗎去啊?”
“遼東木器廠出了一批新的沙發,我得趕緊去整一套,媽的,第一批咱就沒趕上,結果對門那個楊員外這叫一個顯擺。 你呢,不去整一套。 ”
“二十兩銀子一套啊,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算了,不過昨天搬回家那火爐子可真好使。 我那小妾熱得在屋裡都不穿衣裳,那叫一個舒服。 ”
“是啊,是啊,我那小妾裡面光不溜地穿着那件狐狸皮大衣兩天不願意脫,火爐子那麼熱不熱死她,哈哈。 ”
“可不是嗎,對了,老郭昨天有個官差從我店裡拿走了那份什麼《公平交易令》意見徵詢表,你那呢?”
“我那也是啊,你有沒有提個什麼建議?”
“拉倒吧,人家遼王愛民如子,徵詢個意見不過是給咱們商人一點面子,咱可不能登鼻子上臉的。 ”
“老郭,這你就搞錯了,人家表上說了,徵詢各位意見,就得提,不提以後法令下來了,每個人都得按照法令去辦事,如果不然就得受罰。 我就提啦。 ”
“哦,你提什麼啦?”
“我提出,官府在非常之時,比如兵禍、災年強行徵收的糧米財產,是否能有賠償。 ”
“我的李大嘴巴啊,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非常之時自然行非常之事,官府怎麼可能給你賠償。 再說了,那時候官府能保住咱們性命就不錯了,還奢望什麼賠償。
行了,以後你就少說兩句。 ”
……
整個冬天,幾處買賣紛紛做了起來,對於遼東來說。 經營遼東特產發家致富的人不在少數,只是遼東民風還樸素,沒有大筆消費的習慣。
可遼王一來,發明的幾樣東西,還成了皇宮的貢品。
而且這些貢品都能在市面上買得到,這種廣告效應讓這幾個廠子的產品迅速風靡一時,裘皮大衣、火爐子哪樣不是最適合遼東氣候的產品。
遼東富戶地老爺太太們無不以穿着一件款式新穎的裘皮大衣爲榮。
買賣逐漸向外擴散,遼陽、開平。 甚至遠到北平的客商都來廣寧進貨,幾個商人見有利可圖,自然把買賣越開越大。 開春間,趙正雄第一個分號已經開到了北平。
與此同時,在朱植的鼓勵下,幾個富商紛紛組織了商隊,把遼東生產出的鹽、江南運來的茶,還有大衣、毛衣、火爐子等的奢侈品運往了草原。 沙漠,白山黑水之間。
隨着產品多樣貨物流通以及改革過的稅收政策,遼東地商稅竟然比去年有了提高,從洪武二十六年十一月,到洪武二十七年二月。
四個月間徵收的商稅達到二萬兩銀鈔,竟然等於二十六年一年徵收的遼東雜色稅收總額的2/3。 這樣的成績讓分管稅收的瞿遠笑逐顏開。
相比之下,遼東的田賦遜色多了,入冬後統計全季收上的田賦只有十四萬石。 這還是經過趙羽、瞿遠丈量過之後增加了部分田畝之後達到地數量。
從洪武二十七年元月開始。
通過三個月諮詢期的《公平交易令》正式公佈實施,這在天下太平的大明朝洪武年間十分不起眼,就算一個月後這道奏陳放在大內朱元璋的案頭,他也僅僅是瀏覽了一眼,笑笑放下。
遼東的冬天果然比現代冷了不少,雖然沒有溫度計,但朱植感到即使在廣寧(今日地錦州),白天氣溫也在零下十度左右。
這樣讓人發瘋的氣候下,朱植只得天天窩在帳中陪伴着懷孕的秀兒。 作爲一個南方人,這種寒冷可是吃不消。
楊榮的進貢隊伍終於趕在開春之前回到了遼東,他帶來了兩好一壞兩個消息,一個是賀壽地禮物受到朱元璋的讚賞,認爲朱植點子不錯,懂得利用當地特產。
至於那些得了禮物的大臣們更加開心得不得了,小姐太太們紛紛穿上走出家門。 在京城遼東產的裘皮大衣還有各色毛衣成了流行的風景。
另一個好消息是。 遼東水師提督、副提督的任命在兵部獲得通過。 朱元璋對於這樣的安排顯然比較滿意,鐵鉉是他看好的官員。
也符合文官帶兵地朝廷習慣,當然在副手位置上安排一個投誠歸附的海盜也未嘗不可。 關鍵是遼東水師還弱小,並不入他老人家法眼。
壞消息卻是,交通實在太不方便,運送這些貨物走陸路費了老勁,運費高昂。 商人們覈算過如果這樣做買賣,利潤都被路上的稅收,路費吃進去了。
除了賣皮衣和毛衣兩家之外,其他的紛紛放棄了在京城開買賣的想法。 顯然,如果溝通貨物流通渠道的事務顯得格外緊迫,想致富先修路,在任何年代都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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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便宜的路當然是海路,但東海上倭寇橫行,走海路將冒很大的風險。
朱植不禁嘆了口氣,想發達看來不是那麼容易地事,而且產業鏈條一環扣一環,很可能在現代不成問題地小事就會在明朝讓事業發展遭遇困境。
看來在清理東海倭寇之前,遼東貨物的輻射面就只能到山東河北爲止了。
春暖花開之時,教導隊第一期也畢業了,朱植興致勃勃地趕到遼陽親自出席了畢業典禮,並觀看了教導隊地演習。
這次演習的內容是四百人的紅軍負責守衛一個山裡的堡寨,六百人的藍軍負責進攻。 這個演習是朱植的主意,他提供了一些規則上的意見,至於演習設計全由總指揮瞿能負責。
天沒亮,朱植就跟隨着楚智率領的藍軍出發,伴隨着他的還有演習裁判者瞿能。 藍軍從來沒有人去過這個堡寨,僅僅通過地圖辨認。
黑暗裡騎兵們一匹跟一匹呈兩行縱隊行進在山路上,沒有受過夜戰訓練的朱植艱難地跟着隊伍,爲了怕他走失,楚智專門派了一名士兵爲他帶路。
初春的凌晨凍得讓人發麻,朱植套了一件裘皮大衣還是感到小風嗖嗖的往裡吹,狠不得堆遂在馬上。 前面的嚮導身上披着重甲,卻在馬上坐得很直。
對於這樣的戰鬥狀態,朱植感到比較滿意,他有些後悔爲什麼沒跟教導隊一起訓練,到了夜裡自己跟瞎子一樣。
天漸漸亮了,楚智命令大軍停下來休息片刻,他展開地圖和幾名副將研究着路線。 朱植湊過去看看情況如何,還好,路沒有走錯。
楚智派出的斥候正好回報,說前面五里範圍內沒有發現伏兵。 楚智想了想決定派出一百人,先向前試探性前進,大隊在兩裡後跟梢,避免中埋伏。
作爲一個局外人,朱植一身輕鬆地看着楚智佈置,可惜不知道小馬王那邊的計策。 紅軍的主將是小馬王,至今沒有發現他的蹤跡,難道他就在堡寨裡呆着?坐等楚智來攻?
故事哪裡有那麼簡單,隊伍才走出兩裡,一隊騎兵就從斜後方的山嶺上出現。 藍軍大喊着“敵襲!”隊型迅速在狹窄的山道上散開,一小隊騎兵奮力爬上山去,驅趕敵人。
紅軍的小隊騎兵沿着山脊對山谷內行進的藍軍進行了騎射攻擊,這些箭全是去了箭頭,用棉花包裹着光桿,射到身上當然不會損失,但棉花頭佔了石灰,粘上就會有白點。
紅軍並不戀戰,兩輪射擊後,迅速下山從另一條山路上撤離。 一統計,楚智傷亡了三十多人,這些人只能退出隊伍。
楚智大發雷霆,大罵斥候隊長,爲什麼後面和側後方不放出斥候。 其實朱植看在眼裡知道楚智自己也有責任。
後來才知道,藍軍出發才一會,紅軍居然就派了一支小分隊對着藍軍的營寨進行了火箭攻擊,幸虧藍軍走得早逃過一劫。
不過這支小分隊一直掉着藍軍的尾巴,在藍軍快到堡寨的時候突然發動了進攻。
藍軍重新上路,但士氣已經摺了,小心翼翼地走得很慢。 離堡寨三裡的時候,斥候回報。 楚智才加快速度,迅速向堡寨殺去。
堡寨是在山地中的一塊平地上的一個堡壘,紅軍以密集的箭雨迎接了藍軍的攻擊,藍軍下馬以盾牌保護逼近,另一部分繞着堡壘用弓箭射擊分散守軍的注意力。
打着打着,楚智覺得有些不對,堡內人數不對啊。 此時,一名斥候也飛馬來報告,楚智立刻命令預備隊的一百人備戰。
但一隊紅軍騎兵已經從山後繞出來,直衝正在進攻堡壘的藍軍“步兵”……
當藍軍的傷亡超過一半時,瞿能叫停了演習,結果當然判藍軍敗績。 在朱植面前吃了敗仗,楚智很不服氣。
瞿能結實地教訓了他一通:“斥候派遣只知向前不知向後;中途遇敵應當快速前進,卻小心翼翼,貽誤戰機;接敵之後,該慢下來研究紅軍的弱點,卻匆忙發動攻擊。
焉有不敗之理。 ”
楚智被數落得灰溜溜的,朱植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楚智很委屈地說:“沒想到小馬王在如此少的兵力時還敢分兵,因爲規則說如果他能守衛一天一夜就算他贏,所以屬下有些着急了。 ”
小馬王總結時說:“雖然殿下說過,在戰場上集中優勢兵力是首要原則,但如果我以少數兵力在堡壘中死守,只能等着被對方攻破。
所以我決定不斷派出小部隊去騷擾他們,延緩他們的進度,讓楚智着急。 到時候再以伏兵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