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浦的市集此時因爲幾萬大軍的集結變得繁華起來,遠在百里之外的商人,農民也會帶上各種各樣的貨物來到木浦的集市上販賣。
討伐大軍因爲還有一萬多從京城趕來的禁軍沒有到達,等了十幾天各路將領也放士兵們出營散心,於是整個木浦港變得熱鬧非凡。
一隊穿着淺藍薄衣,斜帶扁帽的年輕人散步在集市之中,這夥人手拿酒瓶,勾肩搭背,唱着粗獷的歌曲招搖過市。
但他們出手闊綽,一扔就是十兩銀子的大錠,雖然粗魯痞氣十足,但關鍵是人家有錢。
街市上的高麗人都判着他們光顧,不懂事的就問:“這些是什麼人?”
懂事的就回答:“他們都是遼東水師的水手,三天前靠在碼頭的。 這些水手可有錢了,昨天光在窯子裡就扔下百兩銀子呢。 如果他們能光顧一下就發達了。 ”
這兩天,港口的工匠和物資運到碼頭,艾達除了留下十幾個管損工和陸戰隊留下修船之外,其他的水手都給送到岸上逛街。
這些水手天天在海上打滾,對陸地有着天生的眷戀,一旦上了岸立刻發了瘋一樣放浪形骸。 僅僅一天內就打了三架,雖然沒有損傷,但已經讓當地治安的官員頭疼不已。
幾名水兵從一個酒家裡走出來,喝得醉醺醺的,手裡還拿着酒瓶,唱着水手們的歌曲:“迎着朝陽我們出航,揹着落日我們回家,沒有星星的夜晚,酒醉到天明;沒有太陽的日子。
戰鬥到月出……”
“看啊,對面又是一個妓院,昨天聽左舷的哥們說,裡面的妞可舒服了,哥幾個看看啊。 ”幾個醉醺醺地水兵,搖搖晃晃走進了妓院的大門。
老鴇看見是水手,知道生意來了,趕緊把幾人引進來。 吩咐龜工奉上茶水。 雙方語言不通,但在這樣的地方,許多語言都是世界性的。
幾名水手比劃着向老鴇要女人,老鴇不用理解就知道怎麼回事,連忙向樓上叫了兩聲。 過不多久,已經有幾名庸姿俗粉女人笑鬧着從樓上下來。
幾名水手一看,居然是漢人女人的打扮,大家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不禁捧腹大笑。 一名龜工不知道水手們笑什麼,拉過一人的衣服示意:“好……好。
”水手們逐漸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說漢人的衣服漂亮。 幾人又一同乾杯,放聲大笑。 幾個妓女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只是湊上抹着厚粉地臉,一*坐在水手們身邊。
這幾個女人看起來實在讓人倒胃口,一個帶頭的水手一拍桌子道:“靠,都是什麼破爛貨。你們的頭牌呢?!以爲老子沒有銀子嗎?左舷的弟兄說這裡有個什麼粉姬的。
”說着一把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 щщщ ⊕Tтkā n ⊕CO
老鴇見水手發火,但卻不知道他說什麼。 一個龜公粗通點漢語,望着水手極力想搞清楚他想要什麼。
那個水手上來一把就把龜公的衣服揪起來,大喊:“粉姬,懂嗎,老子要粉姬!”那龜公總算弄清楚了,趕緊對老鴇說了一番話。 那老鴇一臉無奈地說了半天。
龜公轉過來也是一臉無奈道:“粉,那個,在”手指了指上面。
水手總算弄清楚了,連說帶比劃的讓他把人從上面拉下來。 那龜公一臉爲難道:“有人,有人。 ”水手藉着酒勁,一巴掌把龜公扇到一邊:“你不去拉,我去。
”說着攏起袖子蹬蹬蹬走上樓去。
水手上得二樓,分辨了一下。 只聽得一個雅座裡傳出絲竹之聲。 一腳踢開房門。 只見裡面一張圓桌子,一羣穿着軍服地人坐在那裡喝着酒。 每人身邊都有妓女陪伴。
水手一看果然姿色比下面的幾個要漂亮,特別是抱着琵琶在彈唱那位。
水手大喝:“哪個是粉姬?”抱着琵琶的怯怯站起來回答:“我是。 ”水手見她竟然會說漢語,高興的一把拉着她就往外走。
只聽房間裡嘩啦一聲,一衆軍漢全站了起來,嘴裡說着些水手聽不懂的話。
樓下還吃着酒地幾名水手,突然聽到樓上嘭的一聲,只見自己的同伴從房間裡倒退出來。 那人邊退邊喊:“兄弟們幫忙啊,小棒子動手啦。
”水手們把身邊的女人一推,也一同站起來,叫罵着衝上樓去,“小棒子,還反了你了……”
頓時,從樓上到樓下,主客兩夥人馬已經打成一團。 “嘭”樓上那名水手已經被高麗士兵一腳踢下樓來。 樓下地龜公老鴇嚇得躲在桌子下面,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指揮着工匠和管損工在修理船隻的艾達聽到岸上的,一下子變得格外興奮:“竟然敢打遼東水師的士兵,快,命令駐艦陸戰隊去接應,打輸了別回來見我!!”
二十名駐艦陸戰隊揹着火銃排着整齊的隊伍,快速跑到妓院門口。 大街的另一邊,一隊高麗士兵也跑着過來,兩馬在妓院門口迎頭相撞。
陸戰隊帶隊的總旗一見這個架勢,連忙命令:“排成兩排,精神點,別給對方嚇着了。 ”
高麗士兵地頭目見遼東水師氣勢洶洶,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只得命令手下士兵也排成陣勢對峙着。
裡面的打鬥聲響還在繼續,總旗實在受不了了,十個人衝進妓院。 只見妓院已經變成了菜市場,桌椅橫七豎八,人仰馬翻。
只見兩名遼東水兵被打翻在地,還有三人正被七八名高麗士兵圍着狠揍。
這還了得,不過總旗總算沒有一時衝動舉搶就打,而是對着天花板“砰”的一槍。
煙霧散去妓院裡已經塞得全是人了,跟着衝進來的高麗士兵,被槍聲震得傻子似地看着他們的高麗士兵,幾名被打慘了的遼東水兵。
總旗大喊一聲:“還不把人給我搶過來。 ”幾名陸戰隊連忙衝過去,把躺在地上的水手擡起來。 陸戰隊員們剛要發作,外面人馬鼎沸,早有人進來報告:“棒子大隊來了。
”總旗一看這樣的情況,心說,趕緊撤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帶着士兵架着槍掩護撤退,緩緩退出妓院。
只見外面已經聚集了幾百名高麗士兵,他招呼着外面地人,擡着幾名傷員朝碼頭撤去。
撤回艦上地總旗看着艾達的臉,只見他陰晴不定,總旗:“,剛纔對方一下子多了幾百人,屬下實在不敢動手,請大人治罪。 ”
總旗正準備被艾達痛罵,卻突然聽他道:“嘿嘿,不是你地錯,你做得很好,人搶回來了就得記你一功。 快派人去把還在城裡的水兵們全找回來。 ”
此時,小小的木浦集市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那些剛纔還趾高氣揚的遼東水兵們被激怒的高麗人到處追打。
只要是穿着藍色水兵服的漢人無不被一頓胖揍,到了日落時分,水兵們三三兩兩地回到艦上,幾乎沒有不掛彩的。
最讓人驚訝的是,管帶艾達不但不怒不懼,反而開心得跳來跳去。 艾達問管損工匠:“怎麼樣,船修好了嗎?”
下面回答:“差不多修好了,還差點帆沒補。 ”
艾達道:“能提供最快航速嗎?”
下面回答:“能。 ”
艾達道:“好,三更時分起錨出航。 ”
吩咐完這事,他立刻彷彿換了一張嘴臉,氣勢洶洶找來碼頭旁邊伺候着的金存,道:“看見了嗎?看見了嗎?我們的水兵被打成什麼樣了!這就是李朝對水師的待客之道嗎?”
白天在岸上發生的事早已經傳到金存的耳朵裡了,他也覺得遼東水師做的太過分了,但他既然代表了官家,只能壓制着心中的怒火道:“大人,聽說,今日之事完全是因爲貴方水兵行爲不檢點引起的,如何能怪到我們頭上?”
艾達道:“哦,你這話是說,打傷了我們的水兵,還不認帳了?”
金存作揖道:“在下沒有這樣說過,只是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還不好說是什麼人的責任。 ”
艾達輕輕一笑道:“好,那就讓你們調查清楚再說吧,請跟李將軍稟告,我們的船隻已經修理好了,感謝他的熱情款待,我們明日一早拔錨啓航。
”說着怒氣衝衝地返回船上。
金存鼻子裡哼了一聲,心裡早把遼東水師罵了三百遍了,不就仗着船快炮利嗎?牛比什麼啊。 不過這些是非瓜葛也不是他一小吏能夠左右的,他只能連忙回大營向李山稟報。
廂,早有人把消息報到大營之中,李山一聽,心中咯噔一下。 放這些漢人停靠,誰想到他們竟然鬧出這麼大的事來。
一方面心裡埋怨着漢人太囂張,但另一方面又覺得十分不好辦,這個事件雖然是漢人不對,但在這個節骨眼發生,是不是還存在着什麼自己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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