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止不住了!”
“能輸血嗎?”
“先試一下!”
幹清宮,嘈雜一片,所有人似乎都慌亂了神。
徐皇后的乳癌再度溢出膿血,並且這次依舊與上次一樣止不住血。
很快,幹清宮內不少太監宮女都被驗血並抽血,可不管多少管血輸入徐皇后體內,她的血卻沒有一點止住的痕跡。
“凝血功能出問題了!”
進行止血的一名女醫着急的對身邊其它女醫交代,四周女醫聞言紛紛臉色慘白。
在交趾做過無數場手術的她們十分清楚,凝血功能一旦出現問題,那便不是她們能解決的問題了。
“什麼意思?你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看着所有女醫停下了搶救的舉動,站在門口的朱棣着急的叫嚷,站在他身後的朱高熾與朱高燧、朱玉英等人也臉色慘白,似乎已經想到了自家母親的結局。
“陛下,凝血出現問題,這代表皇后殿下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了……”
關鍵時刻,亦失哈硬着頭皮帶着太醫院院使走上前解釋,可朱棣如暴怒的獅子,找補着能挽救徐皇后的一切辦法。
“不是可以做手術嗎?給俺妹子做手術啊!”
朱棣好似發了瘋般,雙目赤紅的對衆人吼叫,更是想要走入偏殿內。
“陛下,這不能進去,您還沒消毒!”
女醫們攔住了朱棣,朱棣急紅了臉:“想辦法,俺不管你們想出什麼辦法,現在立馬給俺救活俺妹子!”
“治不活俺妹子,俺要你們陪葬!!”
此刻朱棣便是溺水之人,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抓住的東西,但他的要求註定無法實現。
“陛下,臣……”
太醫院院使聞言跪下,女醫們同樣。
他們的舉動,讓朱棣彷彿被抽乾了力氣,搖晃了幾下,好在身後突然伸出手扶住了他。
“殿下?!”
當氣喘吁吁的朱高煦跑入殿內,衆人都沒注意到他,直到他扶住了朱棣,衆人才反應了過來。
“我娘真的治不好了嗎?”
朱高煦喘着粗氣詢問,他沒聽到前面的話。
“凝血功能已經不行了……”
院使顫顫巍巍的說出這句話,朱高煦聞言如墜冰窟。
“老二,快!想個法子救救你娘!”
朱棣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抓住了朱高煦雙臂,可朱高煦聞言如鯁在喉,許久說不出一句話。
“要你有什麼用!你不是知天文曉地理嗎?!”
見朱高煦不說話,朱棣推開了朱高煦,生氣的叫罵着。
不過衆人都知道,此刻的他不是在罵朱高煦,而是在罵他自己。
“陛下,皇后殿下說不用搶救了……”
偏殿的門被打開,被外面動靜嚇得不輕的女醫走了出來,一身白袍染了不少鮮血,觸目驚心。
“混賬話!俺沒有說停就不準停!”
朱棣氣得鬍鬚發抖,殿內卻傳來了徐皇后虛弱的聲音:“夫君,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這是爲數不多朱高煦聽到徐皇后稱呼朱棣爲夫君的時候,不僅是他朱高熾他們也很少聽到,因此他們都愣了下。
朱棣聽到這聲音,臉上立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朱高煦也反應過來,沉聲詢問道:“我娘…還能撐多久?”
“最多…最多…最多兩刻鐘……”女醫話音落下,朱棣便闖了進去。
“您們等一字時再進來!”
走入偏殿,越過屏風的朱棣瞧見了令他都忍不住發抖的一幕。
手術牀上,徐皇后胸口不斷流出膿血,一側凸起得嚇人。
那是患上乳癌的位置,自徐皇后日漸消瘦,它便顯得尤爲“龐大”。
朱棣不想讓兒女瞧見自家妹子這副狼狽的模樣,因此吩咐過後,便攥緊了拳頭,狠下心道:
“給俺妹子清理好,換上衣服……”
“是”女醫們被嚇的臉色蒼白,急忙按照朱棣的吩咐來爲徐皇后清理一切。
朱棣湊上前來,握住了那無比枯瘦的手,同時也對外叫道:“讓魏國公他們三人進幹清宮吧!”
得知徐皇后病重,徐輝祖他們都在幹清門外候着,如今只要宣傳一聲,一字時便能出現在殿內。
“去傳我舅舅他們。”朱高煦對亦失哈吩咐,亦失哈連忙跑出殿內,顧不得所謂儀態。
偏殿裡,朱棣瞧着女醫們將自家妹子的傷口縫合,隨後塞入棉花。
那畫面瞧着他虎目模糊,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他回頭擦了擦,再回頭時便見到徐皇后被扶着坐在了拔步牀上,身旁還跪着不斷爲她輸血,並不斷更換她胸口棉花的女醫。
“拉上輕紗。”
朱棣走入拔步牀內,讓人拉上了輕紗。
如此雖然還能看清徐皇后身形,但卻看不清她的狼狽模樣了。
自家徐妹子,即便要走,也得漂漂亮亮地走,誰都不能瞧見她的狼狽樣子……
朱棣坐到了徐皇后身旁,把她摟在了懷裡。
徐皇后已然沒了力氣,任由他擺佈的同時,小聲道:“讓高熾他們進來吧。”
“都進來吧!”
朱棣叫嚷一聲,鼻尖忍不住的發酸,手上將徐皇后摟的更緊了。
“讓他們一個個進拔步牀,我對他們都有……交代,交代晚了……我怕就沒機會了……”
她很虛弱,說話都幾乎要抽乾她的所有力氣。
好在殿外的朱高煦他們一直候着,聽到朱棣的聲音便全部快走進入殿內,紛紛跪在了拔步牀的輕紗前。
朱棣的話,他們剛纔都聽到了,自然知道自家孃親現在十分狼狽,誰也不敢上前去揭開這層輕紗。
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朱玉英、朱月貴、朱清月、朱智明、朱瞻基、朱瞻圻、朱瞻壑等兒孫盡數到場。
張氏、郭琰、徐氏也跟在身後,駙馬則是都在宮門等待,不得入殿內。
面對自己的子女兒媳們,徐皇后沒有着急開口,而是等了一會,或者說是在恢復精力。
“魏國公、徐都督僉事、徐都督同知三位聞諭而來!”
過了片刻,直到偏殿外傳來亦失哈的聲音,徐皇后才緩緩開口:“讓允恭他們進來吧……”
“進來!”朱棣拔高聲音,對殿外叫嚷着。
不多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消失廟堂近十年的徐輝祖帶着徐增壽與徐鷹緒表情慌亂的出現,目光死死盯着輕紗內的徐皇后。
對於朱高煦他們來說,這是他們的孃親,而對於徐輝祖他們來說,這是他們的家姐。
“殿下!”
徐輝祖等人跪下叩首,聲音悲愴。
“都到齊了…是吧?”
“到齊了,妹子你有什麼就和俺說,俺與他們說,伱省些力氣。”
聽到那聲音,朱棣還是憋不住的流出了淚水,好似要把後半生的眼淚都在這幾日哭個乾淨。
“我得了陛下的福澤,能當上母儀天下的皇后便已經知足,如今病危,希望你們不要爲我個人生死而難過,要好好的輔佐陛下。”
“允恭……”徐皇后喚了一聲徐輝祖,徐輝祖聞言淚水奪眶而出,叩首道:“臣弟在!”
“我幼時入宮,孝慈高皇后便常教導我,與我說歷朝歷代外戚干政的事情,故此我最爲擔心你們…。”
徐皇后緩了緩,似乎變得精神了些,說話也沒有那麼氣喘了。
只是這一幕,卻讓朱棣哭的更厲害了,衆人都能聽到這位天子的啜泣聲。
“你與弟弟們不要驕躁,對子孫也要好好約束,不要仗着外戚身份胡作非爲。”
“我已經與陛下說過,若是徐家惹出什麼事情,便依照律法嚴懲。”
“是!”徐輝祖等人泣不成聲,朱高熾與朱高燧幾人也哭的不像樣子,唯有朱高煦雖然眼含淚水,卻憋着沒有流出來。
興許是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所以徐皇后也沒過多與徐輝祖他們交代,而是將話題引向了自家三個孩子。
“高熾……”
“娘,我在!我在!”
朱高熾連滾帶爬的上前,徐皇后聞言伸出手,隔着輕紗摸了摸朱高熾的頭,動作很輕。
“你們都出去吧,我與你們一個個說話,稍許再進來。”
“是……”
見徐皇后這麼吩咐,衆人紛紛起身,啜泣着走出偏殿。
“高熾,你進來……”
徐皇后吩咐着,朱高熾也連忙跪進拔步牀內,見到了徐皇后那模樣的同時,哭的不成樣子。
“娘……”
他跪到徐皇后腳下,難掩難受的低聲哭着。
“你是長子,按理來說你父親當了天子,理應立你做太子,可當初你父親問過我,我卻說了讓高煦坐……”“你與娘說,你怨不怨娘?”
徐皇后摸着朱高熾的頭,朱高熾則是低頭啜泣道:“娘是爲了我好……”
“嗯……”徐皇后輕輕頷首:“你爭不過高煦,娘若是幫你說話,娘怕你們兄弟……”
徐皇后卻有些憋不住了,帶着絲哭腔道:“你別怪娘,娘也害怕。”
“我沒怪過,我知道高煦能幫到爹,也知道高煦比我厲害,如果不是高煦護着,我恐怕都活不到現在了。”
朱高熾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他至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有和朱高煦掰手腕的實力,南下前的許多日夜裡,北平城王義部下的眼神都出現在了他的夢中,好似他下一秒便會被渤海軍拖出府去,當街斬首。
他也曾惶惶不可終日,但隨着他南下京城,瞧見朱高煦依舊與以往一樣對他後,他便安下了心來。
高煦變了,比在燕王府時變了許多,但與武英殿理政時相比,他並沒有變化。
他並未想過殺自己,反而是一直在庇護自己。
朱高熾沒有說,但心裡卻十分感動,如今能說出來,他也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
“你能這麼想最好……”徐皇后難受的說着,伸出手幫朱高熾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日後,繼續在王府好好待着,高煦會護着你的,你出去讓高燧他們進來吧,高煦最後一個進來。”
“是……”朱高熾低頭叩首,似乎要感謝自家孃親,可這麼幾個頭,又如何能表達完自己的情緒呢。
他緩緩退出了拔步牀與偏殿,將徐皇后的吩咐告訴了衆人。
這樣的舉動讓衆人都看向了朱高煦,朱高煦卻好似沒事人一樣,對衆人點頭:“都進去吧。”
有了他的點頭,衆人這纔開始先後進入偏殿之內。
朱高燧帶着徐氏走了進去,他們懷裡還有一個不足月的嬰兒,那是徐氏上個月剛剛生下世子朱瞻坺。
兩夫妻進入偏殿內,跪在拔步牀前。
徐皇后看了一眼朱瞻坺,有些遺憾道:“可惜不能看這小傢伙開口說話的那天了。”
“娘……”朱高燧眼眶一紅,徐氏也低聲啜泣。
他們的動靜吵鬧了朱瞻坺,惹得他也跟着哭了起來。
瞧着他們三人模樣,徐皇后寬慰道:“人終有一死,不用爲我生死難過。”
“三兄弟裡,我最擔心高燧你,我希望你是真心改過,日後不要爲你二哥生出什麼亂子,避免他難堪……”
“娘您放心……兒子……兒子以後會聽爹和二哥話的。”朱高燧這話真情實感,從朱高煦下令禁足齊王開始,他便知道自家二哥對藩王的態度了。
被朱高煦收拾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朱高燧,自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說笑。
“慧寧你得看好他才行……”徐皇后對徐氏吩咐,徐氏也啜泣點頭:“娘您放心。”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們去讓你大嫂和二嫂帶着瞻基、瞻壑、瞻圻他們進來吧。”
徐皇后吩咐着,他能感覺到他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想今早吩咐完。
很快,張氏與郭琰便帶着朱瞻基他們三人走入殿內,衆人皆泣不成聲。
瞧着他們,徐皇后寬慰幾句,便交代了張氏與郭琰:“若是日後高熾與高煦鬧了矛盾,我希望你們在其中開導,不要無動於衷。”
徐皇后這話,主要是說給郭琰聽,儘管她清楚郭琰性格,但她確實放不下朱高熾。
雲南已經足夠偏遠了,即便朱高熾有什麼連自己都看不清楚的野心,那地方也足夠約束他手腳。
徐皇后主要還是擔心朱高煦日後性情大變,畢竟他十三歲以前的性格,徐皇后再瞭解不過了。
吩咐幾句,徐皇后便讓衆人出去,讓朱玉英她們四人帶着袁禎、李茂芳等外孫入殿。
瞧着她們走出來,並吩咐朱玉英等人入殿,朱高煦整個過程一言不發,倒是郭琰主動走過來,與他說了徐皇后吩咐的事情。
朱高煦沒什麼表情,只是紅着眼眶點了點頭,誰也猜不出他心裡想法,即便是站在他旁邊的魏國公徐輝祖。
很快,一字時慢慢過去,朱玉英等人走出後,便吩咐了徐輝祖三人入殿。
如此反覆了一次後,殿外總算只剩下了朱高煦一人。
因此,當徐輝祖他們走出後,朱高煦便主動走入殿內,紅着眼眶跪在了拔步牀前,距離徐皇后不到三步。
“陛下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情想單獨與高煦說。”
當朱高煦跪下,徐皇后的話讓寸步不想離開她的朱棣心裡一緊,連忙低頭:“妹子。”
“我還有一點時間陪您,您先出去吧……”
徐皇后蒼白臉上掛上一絲笑容,瞧着這一幕,朱棣只能看向跪在輕紗外的朱高煦,壓着脾氣吩咐道:“彆氣你娘!”
朱高煦一言不發,只是點了點頭。
朱棣將徐皇后託付給身旁的女醫,起身走出了偏殿。
在他走出偏殿的時候,朱高熾等人紛紛呆滯,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也在同時,朱高煦向前跪了三步,跪入拔步牀內,瞧見了徐皇后的虛弱。
“高煦,你還是我的孩子嗎?”
徐皇后一句話,讓朱高煦的心懸起來的半截,只是不等他做出反應,徐皇后就伸出手摸了摸朱高煦的臉龐。
“你這些年,怎麼就不來多瞧瞧娘呢……”
“兒臣,兒臣……”
面對徐皇后的話,朱高煦顯得無話可說,他與徐皇后,往往一年見面不過七八次,並且這七八次中除了正旦,其餘時刻都是徐皇后主動走出內廷去春和殿看他。
儘管他常常以政務繁忙來搪塞,可真正的理由只有他自己清楚。
說到底,他還是擔心自家孃親看出自己的不對勁,而爲了這個擔心,他與徐皇后過去十年時間一直聚少離多。
作爲一個母親,兒子如此,是不可能沒有半點怨念的,可如今徐皇后宣泄出來了,以一種很溫柔的方式。
此刻,他算是知道自家孃親爲什麼要支開自家父親了。
這話若是被自家父親聽到,父子二人必然會埋下隔閡,唯有她單獨與朱高煦說,父子二人才不會出現什麼矛盾。
“你爹有些時候脾氣不好,唯有你能冷靜應對他,所以娘走了之後,希望你一直這樣看着你爹,同時讓着點他,他說不過你。”
“你大哥那邊,我知道你當下對他沒什麼心思,可是娘害怕……娘害怕你日後成了天子,遭到旁人蠱惑而對你大哥出手。”
“老三我不擔心,只要他不惹事,他威脅不到你,你也不會關注他。”
“你的那些妹妹、妹夫們,你能照料就照料,這點我放心你。”
徐皇后見朱高煦沒有回答,眼神透露出幾分失望,接着開始對他說出囑託。
朱高煦聽完了一切,一言不發的擡手作揖,低頭叩首。
隨着五拜三叩結束,他這才含着淚道:“過往之事,是兒子不孝。”
“今後之事,兒子必當以孃親囑託行事,大哥那邊不會有事情,兒臣也會盡量讓着父親。”
“老三和妹妹那邊,兒臣會盡力照拂,舅舅他們也是一樣。”
他說完了想說的一切,徐皇后伸出手,輕輕握住他作揖的手:
“你是儲君,當下百姓還有許多食不飽、穿不暖,你要輔佐好你父親,讓百姓都安居樂業。”
“日後你做了天子,也要記得當下的初衷,不要被奸臣所蠱惑,貪於享樂。”
“是……”朱高煦盡力壓制,眼淚奪眶而出。
興許到了此刻,他纔會在自家孃親的話語中,感受到此前自己的荒唐。
不管自己身份如何,自己對自家孃親都太過疏遠了。
“起來去喚你父親進來吧。”
徐皇后流淚,深吸一口氣的同時交代朱高煦。
朱高煦聞言,再次叩首五次,俯身擡頭看向徐皇后:“娘……”
“去吧”徐皇后擠出笑容,摸了摸朱高煦的頭,爲他梳理了幾絲因爲先前奔走而散亂的髮絲。
“兒子……告退!”
他起身走出殿外,朱棣見狀不等他交代,便一路小跑進入殿內,走入拔步牀中,從女醫懷裡接過徐皇后。
此刻徐皇后已經氣若游絲,瞧着朱棣心如刀絞。
“妹子,你別睡,俺還沒和你過完日子呢!”
朱棣一邊哭一邊試圖喚醒徐皇后,徐皇后聞言,吃力的伸出手,握住了朱棣一隻手:
“我知道……知道你靖難以來就一直擔心,擔心下去瞧見爹孃,擔心瞧見大哥他們……”
“不過……現在你不用擔心了,我先替你下去,若是爹孃說你,我……我便與他們解釋……”
“靖難罪責不在你,你日後不要擔心,下面有我……”
“你在這邊好好與高煦治國,若是……能使大明蒸蒸日上,想來……想來爹孃他們也會極爲高興的。”
“有高煦在……我不擔心你,就是後宮的皇后的位置……我怕你一直空着……”
“若是有心儀的,不用想着我,後宮不能沒人管理……”
“妹子!你……”朱棣還想說什麼,卻感受到徐皇后的手忽然沒了力氣,眼淚止不住的涌了出來。
“妹子——”
朱棣的嚎啕聲,讓殿外衆人紛紛意識到了什麼,朱高熾帶着衆人跑入殿內,瞧着再也沒了動靜的徐皇后,紛紛跪下大哭起來。
“娘!!”
朱高煦沒有參與其中,他站在殿外紅着眼眶坐下,郭琰也沒有跟着進去,而是一直關注朱高煦。
瞧着他那模樣,郭琰走上前,將朱高煦的頭往自己懷裡靠,手安撫着他。
感受着郭琰手上傳來的觸感,朱高煦想到了剛纔徐皇后爲自己整理髮絲的動作,眼淚忍不住涌出來。
“我沒孃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