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五,這或許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一日,面對明軍的進攻,越軍北部防線的統帥胡元澄率領兩萬餘兵馬一瀉千里。
當塘騎彙報胡元澄撤退消息,沐春當即便派遣瞿能父子率領西南三千餘騎兵展開追擊。
面對被胡元澄拋下的五萬民夫,沐春倒是沒有揮刀屠戮,而是分出三千步卒,將他們押往一千里外的南甸,盡數交給王瑄父子三人,用作修建滇西驛道。
由於胡元澄逃跑及時,因此顧成所率的三千步卒並沒能攔截,但沐春也沒有怪罪顧成,畢竟胡元澄腳底抹油的速度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翌日,當他從錦衣衛、西廠等宣光城探子手中獲得胡元澄率領殘兵逃亡二百里外宣光,並徵調當地男丁爲民夫時,沐春的想法倒也變了。
“國公,我們每日行軍四十里,這速度是否太慢了?”
正午的安南官道上,當七萬明土官軍率領十五萬民夫南下,他們的目標直指宣光城的胡元澄。
他們的行軍速度太慢,並不符合朝廷的規定,故此何福提出了問題。
對此,坐在馬背上的沐春一邊眺望不遠處的紅河,一邊眺望左邊的高山叢林,隨後纔開口道:
“我們自己出兵去掃尾要耽擱很多時間,但胡元澄強徵民夫的速度卻很快。”
“西廠和錦衣衛的探子來報,胡元澄退往宣光後,立馬開始在宣化州、歸化州等二州之地強徵男丁充作民夫。”
“他此舉無疑與民心相悖,而我們完全可以給他時間,趁機把這次的民夫也俘獲帶往滇西,亦或者留在滇中開墾荒地。”
沐春說出自己的想法,何福聽後卻皺眉擔心:“可殿下的意思是……”
“殿下的意思我知道,而我此舉一樣能達成目的。”沐春不等何福說完便開口打斷,同時補充道;
“我不會帶走太多人,畢竟雲南也養不活那麼多人,故此再俘獲兩三批就足夠。”
“昨夜救火救出了多少東西?”沐春岔開話題,何福聞言也看向了跟在二人身後的一名僉事。
“回國公,昨夜救火救出安南稻米五萬四千二百餘石,還有各類雜物三萬餘斤。”
“還算不錯。”沐春頷首,看向前方道路的同時眸子靈動。
“趁此機會,剛好可以利用這些被俘男丁,從宣光修建一條寬闊堅固的官道直抵昆明,若是日後此地有事,雲南也可立馬馳援。”
沐春的眼光卓越,他已經意識到了安南不會安分,哪怕朱高煦已經下令,但他們不可能將安南焦土化,因此安南的動盪會持續很久。
這種局面下,駐安南明軍數量絕對少於安南人口數量,因此僅憑他們自己的力量很難應付大規模的叛亂。
這種時候,廣西和雲南便成爲了馳援當地的援軍。
廣西不是沐春的轄區,因此是否修建官道他管不了,但云南是。
從昆明到宣光七百餘里,只要能修建一條從昆明直抵宣光的官道,那以明軍正常行軍速度,只需要大概十二三天就能抵達宣光。
只要宣光不失,明軍就可以出騎兵掃蕩越北平原,將試圖佔領當地的叛軍逐一圍剿消滅。
自從有了朱高煦提供的西南及中南半島地形沙盤,沐春對於西南和中南半島各地要隘和各國要點都抓了個清楚。
他已經決定了,解決完安南後,他得重新對雲南境內的關隘城池做出調整,對於平叛土司的方向也得做出相應調整。
至於他的調整能不能得到朱棣和朱高煦認可,這點他沒有想過,他只想把該做的事情做完,然後爲朝廷守好這方土地。
“駕!”
抖動馬繮,沐春帶着何福他們從行軍隊伍的身旁往前趕去,二十餘萬人的隊伍拉得老長,足有十餘里,但他們在沐春的手中被調度有序,根本找不出可以被偷襲設伏的可能。
這就是沐春,歷史上本該隕落在洪武朝的西南名將,如今依舊在永樂朝發光發熱。
與此同時,數百里外的西路軍也在傅讓下令中發起對諒山城的總攻。
“額啊!!”
“轟轟轟——”
沉悶的炮聲絡繹不絕,飛射的石彈砸破了一道道牆垛,飛出去的碎石打在人的臉上,哪怕沒能貫穿頭顱,那威力卻也將人的頸骨折斷,死傷無數。
慘叫聲、炮彈轟擊城牆、牆垛之聲絡繹不絕。
一些準頭稍差的鐵炮彈飛入城中,沉重砸在地面,沙土飛濺起數尺高,若是倒黴被砸中,那將當場血肉橫飛,碎肉爛了一地。
阮康昨日的豪言壯語在這樣的恐怖場景下化作虛影,此刻的他帶着城中官職較高的武官躲在了箭樓之中。
饒是如此,他們依舊能感受到鐵炮彈打在箭樓外部而傳來的震動感。
“明軍開始渡河了!”
“我們沒有力量出城攔截。”
“投石車和弩炮都被明軍的鐵炮彈打碎了。”
“現在應該怎麼辦!”
“別吵!別吵!”
箭樓之中,諒山城的越軍將領爭吵一團,他們沒有勇氣出城,因此面對明軍的渡河運動,他們只能發泄式的爭吵。
阮康眼神閃爍,他很清楚沒有了奇窮河的庇護,他們這五千多人即將面對河北數萬明軍的圍攻。
就明軍那跨越三百步還能打碎牆垛的火炮威力來看,諒山城恐怕是守不住了。
“傳我軍令,胡紹基率領四千人死守諒山城,本將親自率領一千人突圍南下,向京北、太原二鎮兵馬求援!”
阮康這麼下令,看似將最危險的任務留給了自己,因爲昨日他們已經看到了明軍有騎兵,而從諒山一路南下都是下坡路,因此他要是被騎兵追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阮康很清楚,只要他走出諒山城,那完全可以帶人往山林裡一鑽,隨後就能輕而易舉的躲過明軍騎兵的追殺。
諸將都不是傻子,雖說他們不知道阮康的想法,可他們知道阮康的爲人。
阮康表面道貌岸然,實際多次與下面的將領搶功,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把自己置之死地,所以跟着他走絕對能活。
“末將願隨前往!”
“末將……”
一時間,大量將領紛紛要求跟隨阮康南下。
“直娘賊!”瞧着諸將的舉動,阮康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暴露了,不過他沒有羞愧,而是答應了諸將。
頂着明軍火炮的威脅,他們很快聚集起了數百名兵卒。
只可惜明軍的動作比他們要快,不過兩刻鐘就已經成功渡過奇窮河,並接應隊伍開始準備攻城。
得知消息,阮康顧不上兵力多寡,直接選擇打開南門,趁明軍還沒有對諒山城展開合圍,帶着四五百人就向着南邊逃遁。
他們走後,諒山城的越軍殘部全都龜縮到城牆根苦守,整個諒山城毫無抵抗的被傅讓所率明軍包圍。
不多時,火炮聲停止,火炮與炮車被拆分渡河。
花費兩個時辰,二百門火炮在距離諒山城不足五十步的距離駐紮陣地,準備炮擊。
“這麼近的距離,賊軍居然還不知反擊?”
火炮陣地不遠處,看着近在咫尺的城牆,張純感嘆一聲,一旁的張輔與孟瑛也點頭表示認可。
顯然,越軍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畢竟五十步的距離就是弓箭都能射到火炮陣地,更別提諸如弩炮等其它中遠程冷兵器了。
“放!”
“轟轟轟——”
沉悶的炮聲如死亡的號角聲,這次明軍沒有發射鐵炮彈,而是打出了一輪霰彈。
五十步的距離下,這批裝彈一千斤的二百門火炮怒吼着將霰彈打出,如烏雲密佈般覆壓諒山城。
“額啊!!”
慘叫聲在幾個呼吸後傳出,那哀嚎聲宛若十八層地獄之中的厲鬼淒厲,聽得人毛骨悚然。
如此距離的霰彈炮擊,不太可能在落入城後擊穿越軍的甲冑,但傅讓也沒想着用霰彈來收割越軍,他的目標是居住在諒山城內,負責押運糧食的民夫。
“換裝實心彈,準備炮擊。”
傅讓用望遠鏡看着城頭與箭樓沒有越軍冒頭,便吩咐張輔調整炮擊。
張輔作揖聽令,隨後派遣塘騎傳達軍令。
一字時後,當鐵炮彈被塞入炮膛,炮手開始點燃火線,在那嗤嗤燃燒的聲音中,二百門火炮再度發出怒吼。
“轟轟轟——”
二百枚鐵炮彈砸在了城牆上,如此近距離的大威力炮擊,很快讓諒山城牆出現裂縫。
以往足以應付回回炮和碗口銃的城牆在面對加農炮時顯得力不從心,不過四輪炮擊,就已經開始裸露夯土層。
“繼續!”
傅讓面不改色,張輔也繼續指揮火炮營對諒山城持續炮擊。
經過二百門火炮兩個時辰毫不停歇的狂轟濫炸,諒山城北面東段城牆開始大面積垮塌,見此情況,傅讓只是看了一眼泛黃的天邊,毫不留情開口道:“大軍攻城,片甲不留!”
“是!!”張輔、孟瑛、張純三人作揖回禮。
兩刻鐘後,上萬明軍涌向了那段寬不過二十步,高不過一丈的城牆豁口。
城內的越軍已經如驚弓之鳥,當大量明軍攀爬上雲車,成羣結隊的跳入諒山城內時,越軍被打的猝不及防,使得明軍獲得了立足之地。
這塊立足之地不斷擴大,明軍使用刀牌手、長槍兵配合火繩槍的戰術在巷戰之中取得傲然成績。
刀牌手半蹲掩護長槍兵下半身,長槍兵列槍陣進攻,步步推進。
伴隨着越軍結長槍陣衝殺來,長槍兵半蹲,火槍手舉槍在不到三十步的距離開始排槍射擊。待三輪排槍結束,長槍兵與刀牌手發起衝鋒,將陣型被打亂的越軍一陣屠戮。
自明軍在酉時六刻(18:30)發起攻城,諒山城內喊殺聲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後,伴隨着城門打開,整個諒山城的“敵軍”已經清理一空。
與此同時,南方也傳來了塘騎的馬蹄聲。
一隊塘騎勒馬翻身,半跪在地上遞出林粟的腰牌:“南逃數百敵軍已被林同知全殲,守將阮康已被林同知陣斬!”
“好!”傅讓語氣平淡,卻又透露着堅定。
他將目光投向了那座在黑夜裡燃燒的諒山城:“所有繳獲上交,清點過後明日一早四成發給兵卒,一成發給百戶官以上將領,剩餘五成封存,待戰事平息後上交朝廷。”
“膽敢有人私藏者,軍法從事!”
“末將領命!”四周將領紛紛作揖,傅讓也踏着步子向諒山城內走去。
永樂二年冬月十六日子時六刻,東路軍攻陷諒山城,諒山城內守軍盡沒……
翌日清晨,諒山城的狼煙和預警堪堪傳到了京北、太原二鎮,二鎮將消息發往升龍城。
與他們一樣的,還有退到宣光鎮的胡元澄,因此當胡季犛看到那三份軍情時,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
“明軍連下城池,眼下已經進入越北平原……”
胡季犛精神萎靡,完全沒有了開戰前的意氣風發。
“陛下,我軍還有八萬多人,完全可以撤往西都清化。”
勤政殿裡,左右兩班五十餘名胡氏官員紛紛表態,顯然都被明軍三日挺進百餘里,上萬兵馬灰飛煙滅的消息給震住了。
“對,還有八萬大軍……”
胡季犛想起了自己在升龍、宣光、太原、京北、海陽等各鎮的兵馬,心裡活絡之後,立馬開口下令道:
“傳旨給各鎮兵馬,倘若守城不利,可退往多邦城,依託宣、洮、沲、富良四江爲屏障!”
“臣等領旨……”胡氏羣臣紛紛回禮,胡季犛心裡的不安也稍微退去了一些。
然而身爲安南國主,此刻的他卻似乎忘記了北邊那位皇帝到底是如何取得的皇位。
“嘩啦啦——”
幾乎在胡季犛下令的同時,一支龐大的艦隊自北方而來,繞着一個三面峭壁的島嶼來到了它的西南方向。
在這裡,一個天然的港灣出現,而海島上已經修建了較爲基礎的碼頭。
“嗚嗚嗚——”
伴隨着某艘戰船上的號角聲開始作響,數百艘長十餘丈乃至二十丈的船隻紛紛以號角迴應。
此起彼伏的號角聲,宣示着大明對此地的主權。
在艦隊之中,一艘五千料的寶船在陽光的照耀下向那簡陋碼頭駛去。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寶船乘風破浪,掀起的浪花像一條無形的巨蟒在海面上滑動。
作爲海軍都督與下西洋正使,楊展與鄭和神情莊重地站在船首,目不轉睛地俯視着那越來越近的碼頭。
當寶船在幾艘沙船的指引下進入碼頭停穩,船梯很快被放下,鄭和與楊展二人先後走下寶船,並見到了提早抵達此地的崔均。
眼下鄭峻留守隱歧諸島,並負責修建鯨海衛,因此下西洋艦隊的許多重要事情都被他交給了陳瑄和崔均來做,至於他的父親楊俅則是被他留在了南京,以便隨時向皇帝與東宮彙報。
“這個島如何?”
楊展與鄭和見到崔均後,便看了一眼植被豐富的這個無名島嶼。
“不錯,有淡水也有可以停泊的港灣,而且還有可以開發的耕地,是北部灣前往XSQD中條件最好的海港島嶼。”
崔均說着,同時還帶着楊展他們登上了島上的沙灘。
在肉眼可見的地方,先抵達此地的崔均等上千人已經修建了一排排混凝土的平房,整整兩排一百多間。
“船上的水泥,恐怕都被你用到這裡了吧?”
鄭和笑着看向崔均,同時也走向那排平房。
崔均聞言也帶路並笑着解釋道:“船隻帶着糧食在海上停泊總歸有些擔心,因此這些平房可以用來居住,也可以在關鍵時刻用來充當倉庫。”
崔均打開了其中一間平房,內裡面積約一分地(61㎡),地面也鋪設了混凝土,並且沒有任何返潮的跡象,看得出崔均很用心的經營着這裡。
“那邊還有開墾的菜地。”
崔均說罷,親自帶路走在前面,帶着鄭和、楊展他們來到平房後方不遠處。
在這裡,十幾畝被人力開墾出來的耕地展露衆人眼前。
“是旱地,不過只要有水的話還是能種的,我看這一片起碼能種三四百畝旱地,就是不知道水夠不夠用。”
楊展蹲下抓了一把泥土,感受着它的乾燥後便灑在地上拍了拍手,回頭看了一眼崔均。
“淡水管夠,依我看可以遷移幾十戶百姓在這裡居住,亦或者駐兵一百,以此保障朝廷能控制此島。”
崔均說罷,楊展也點了點頭:“這裡地方不錯,不過倭寇肆虐,移民不容易保護,不如直接駐兵一個百戶。”
說罷,他回頭看向了鄭和,鄭和也笑道:“一個月就能經營成這樣,這地方還是不錯的,日後也能爲往來廣西與安南的官船提供蔬菜,可以駐兵。”
“好了,你留一個百戶常駐就行,現在開始把淡水裝船。”
楊展吩咐一句,隨後便從懷裡取出了地圖,鋪在地上與二人說道:
“從這座島前往清化還有三百里距離,今日是北風,剛好可以助我們前往清化。”
“如果我們在入夜前出發,那以艦隊的速度,頂多後天清晨就能抵達清化,剛好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確實。”鄭和沒有架子的蹲下,順着楊展指點的方向看去,點頭認可了他的想法,同時也用手丈量了一下安南南部的“五路”。
“安南有三府十五路,清化及以南有五路,分別是清化、演州、義安、新平、順化。”
“這五路守軍加起來不會超過三萬,其中清化最少佔據一半。”
“拿下清化就代表直接斷絕了胡季犛南逃的後路,因此這一戰一定要打的足夠快。”
“此外,這五路是胡季犛起家的地方,因此不會像北邊一樣那麼好煽動,決不能婦人之仁。”
鄭和雖然是宦官,但並不是一個軟弱之人,不然他也不會幹出攻克錫蘭國首都,俘虜其國主的事情。
既然朱高煦交代了要對敵軍下狠手,那他自然不會心軟。
爲了避免打下南五路後遭遇叛亂,他只能下狠手來威懾南五路的胡氏死忠。
“殿下說了,不能髒我們自己的手……”
楊展皺眉,他雖然支持朱高煦,但也不太支持讓軍隊做這種事情。
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完全可以交給沐春手中的土司兵來做,不僅能把事情做漂亮,事後還可以這件事爲藉口,組織安南人爲軍去征討土司,激化兩方矛盾的同時,在日後對西南開拓中不斷消耗安南和西南土司人口。
“如果要這樣,那南邊我們就得留足夠的軍隊來預防叛亂。”
鄭和看着楊展,想從他臉上看出態度,不過楊展雖然心思深沉,卻也沒有和他扯皮,開門見山的說道:
“鄭正使帶兵一萬留守南五路,我和崔均帶兵一萬北上,與東西路軍南北夾擊。”
楊展和鄭和已經瞭解很深,自然知道鄭和也是知兵善戰之人,所以將一萬海軍交給他,不管是楊展還是崔均都十分放心。
“如果有一萬留守兵,那我可以保證南五路不會出現問題。”
鄭和鄭重點頭,楊展見狀也乾脆規劃道:“既然如此,我三人率兵二萬拿下清化,隨後留兵一萬給你南下經略,我和崔均帶剩下的兵馬北上建興路。”
“好!”
分配好了任務,三人起身收起地圖,隨後開始指揮島上的一千守軍將淡水裝桶,以沙船來運往艦隊。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至黃昏才徹底結束。
返回艦隊的楊展、鄭和、崔均三人開始下令揚帆起航,在黃昏下向着西南方向的安南進發。
站在甲板上,一名宦官走到了鄭和身邊,拿着一本奏疏抓耳撓腮,吸引了鄭和的注意。
“怎麼了?”鄭和回頭詢問,那宦官見狀也尷尬笑道:“正使,今日那島在史書上無名,這給宮裡的消息應該怎麼回?”
“無名?”鄭和若有所思,隨後轉頭看向那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的海島。
“我觀它有泉水,又可耕種蔬菜,似海上一浮洲,不如便叫浮水洲島吧。”
“是!”宦官聞言露出笑臉,連忙在手中的奏疏上寫上了浮水洲島四個大字。
《明太宗實錄》:“冬月十七,鄭和率艦隊至瓊州西北,遇島,島無人且有泉,可耕種,賜名浮水洲。”
《明太宗實錄》:“冬十六,都督傅讓克諒山城,斬賊軍二萬餘級。黔國公沐春拔王弄山賊軍,斬數千級,俘五萬。”
《明太宗實錄》:“季犛聞天兵破諒山,恐安南華人爲內應,縱兵俘華人數萬於江邊,縱火焚死,棄屍蔽野塞江。其軍敗壞,爲斂財貨不顧華夷,但有不從者,舉火焚之,致越北百姓流離失所,飢餓死者十之三四。”
《南征記》:“官軍始入安南,土兵沿道擄掠女子財貨而不得制,死者甚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