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育嬰聖手
“又增設兩個千戶……”
十月如期而至,當春和殿內的朱允炆得知了吉林衛增設兩個千戶所的消息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皺眉。
從去年到今年他一直在忙碌瓦解朱棡在朝野上下的勢力,但架不住朱棡不安分。
如眼下,在朱允炆的桌上,正擺放着一根比起正常明代稻苗大了許多的稻苗。
這是今年秋收後,朱棡讓人快馬送來的水稻,這水稻有一莖九穗,每穗有百粒以上稻穀。
這樣的水稻,被稱爲“嘉禾”,翻譯過來就是預兆祥瑞的水稻。
它能獲得這樣的稱讚,也是實至名歸的,畢竟若是整個山西的水稻都能達到這種程度,那就代表山西的水稻畝產達到了平均二石三的畝產。
這還是在山西,若是放到水利配套充足的江南來,起碼能達到四石。
要是天下水稻都能如此,那大明百姓過的可就舒服了。
老朱注重農事,朱棡尋這樣的水稻來,無疑是想讓自己重新回到老朱的眼前。
“殿下,這水稻…還種嗎?”
東宮太監李權小心翼翼詢問朱允炆,朱允炆卻抓起那水稻仔細看了看,眯了眯眼:“種,自然要種……”
迴應間,朱允炆看向了桌上的另一本奏疏,其上內容是削減宗室俸祿的具體規定。
原定親王歲用祿米各五萬石,可經過這次削減,親王歲給祿米僅剩萬石,而郡王只有二千石,其餘鎮國、奉國等將軍,中尉的俸祿盡數被削減。
儘管這其中,渤海郡王與靖江郡王在俸祿上被定性爲了親王級別,但不管怎麼說,這次的歲俸削減,都是削弱藩王的一次手段。
朱高煦那兩萬祿米被減半,其它親王更是被砍去八成。
這樣的結果,讓朱允炆很是高興。
削減歲俸祿米,爲的就是藩王兵馬難以養兵,只能依靠朝廷,繼而削減他們對兵馬的控制力,不過……
朱允炆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稻穗,他很清楚這樣的手段對於秦晉燕周等強藩毫無作用,因爲他們斂財的手段並不僅限於俸祿。
他們是這樣,朱高煦也是一樣。
“江南的毛皮生意,他倒是做的紅火。”
朱允炆放下稻穗,摸了摸自己脖頸處的狐裘,聞言的李權也躬身道:“想來,渤海郡王便是通過此道,才得以養軍六千的。”
“來年就是八千了。”朱允炆意有所指,但卻並不以爲意。
八千人,能做什麼?
比起他,朱棡和朱棣、朱橚纔是他朱允炆需要對付的對象。
這其中,首當其衝的依舊是朱棡。
“西南的戰事加快速度,不然下面的人心慌,孤的心也難安。”
“你派人去告訴魏國公,移民西南需要錢糧,而朝廷這些年入不敷出,只能靠吃以前的存糧過日子。”
“他再這麼慢下去,怕是朝廷就要坐吃山空了……”
朱允炆如此說着,但話裡內容未免太誇張。
朱元璋休養生息數年,積攢下的糧食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只要朱元璋願意動用各地的常平倉和水次倉、儲備倉,朝廷即便每年入不敷出,這些糧食也能維持十數年。
但這僅限於不進行‘以鈔抵稅’的局面,而‘以鈔抵稅’一旦要繼續下去,朱允炆就必須想方設法的爲大明創收才行。
西南金銀銅礦便是他想要的東西,而現實是這些東西也確實滿足了他的需求。
“今年收入府庫的金銀銅礦,各幾何?”
朱允炆坐回了位置上,李權也小心翼翼的回稟道:“據戶部的官員回稟,金銀銅三者相加後折色,約爲錢九十二萬七千餘貫。”
“不錯……”朱允炆十分滿意這數額,畢竟這還只是西南大開礦場的第二年。
不出意外的話,明年的西南礦場就能開採出價值上百萬貫的金銀銅礦,到時候明年的‘以鈔抵稅’也就可以在秋季繼續進行了。
三年時間,在蘇鬆二府以鈔抵稅的政策下,江東六府的寶鈔價值已經穩定在了每貫七百文左右,其餘各行省也能維持在五百到六百文之間。
在朱允炆的敲打下,蘇鬆二府的鄉紳富戶也懂得了什麼叫做‘放長線釣大魚’。
就拿今年以鈔抵稅的情況來說,蘇鬆二府三百八十萬石的田賦糧,只以寶鈔抵了二百萬石的田賦,剩餘一百八十萬石依舊交了田賦糧。
二府鄉紳富戶的知進退,也讓朱允炆沒有再爲難他們,同時也減輕了戶部的壓力。
每年赤字二百萬石,總比赤字近四百萬石要好得多,況且按照回收的寶鈔價格來說,真正的赤字也就六十萬石罷了。
這點窟窿,戶部還是能填補的。
只要等西南的金銀礦順利開採,到時候也就可以將二府擴大爲六府,乃至湖州、杭州等浙西二府。
把這八個府的人綁到自己身邊,自己那個三叔,也就再也沒有能力和自己爭了……
目光放到涉及朱高煦的那本奏疏上,朱允炆略微眯眼:“你也就只能到此爲止了。”
“好暖和啊!”
在朱允炆已經不把朱高煦放在眼裡的時候,吉林城也隨着時間推移進入到了冬月(十一月),全城開始享受供暖。
每個民坊的鍋爐開始不斷添加柴火,旁邊還有一口類似手動壓水機的東西,不斷將水從地下抽到一旁類似鍋爐的銅爐之中。
沸騰的水化作水汽,在漆黑一片的火道之中飄蕩。
它們涌入民居之中的火道與火牆,接觸到火牆頂部後匯聚成水,順着火道往東邊流去,經過軍營與育苗田,漸漸冷卻後流入松花江中。
許多百姓這輩子第一次用上火牆、火道這樣的奢侈品,因此十分新奇的。
水泥牆上刷有白石灰及特製的刷料,能夠有效的防止水汽外逃,因此牆壁溫溫暖暖,許多百姓都將手放在牆上。
與百姓的新奇不同,郭琰、亦失哈這些在南邊便享受過火牆與火道的人倒是十分平靜,但對於能在吉林城享受火牆火道,他們還是比較滿足的。
唯一對火牆火道不滿的,或許就只有朱高煦一個人了。
“還是不夠暖和……”
渤海王府的存心殿裡,朱高煦用手摸着地磚,臉上略微不滿。
雖然沒有體溫計,但是單憑體溫來衡量,存心殿內的溫度估計也就十二三度,並不算暖和。
“已經很不錯了,殿下。”
郭琰在刺繡,聽到朱高煦的話,她笑着安慰朱高煦。
朱高煦聽後,也只能無奈點頭,畢竟明代的防水和保溫手段與後世相比,差距實在太大,能做到這樣,確實已經相當不錯了。
“得加大煤炭的開採才行,不然這麼下去,過個七八年就得把許多山上的樹木砍伐殆盡。”
朱高煦坐回位置上,旁邊站着亦失哈。
他倒是讓亦失哈坐下,但亦失哈偏要站着,他也不能強迫他。
“開春後擴充煤礦的礦洞吧。”亦失哈見朱高煦開口,他也說道:“再調兩千人過去開採煤礦,應該能日採兩萬斤。”
“也行,記得做好安全準備。”朱高煦點頭應下,同時對亦失哈詢問道:
“對了,城裡均田結束了嗎?”
“昨夜剛剛結束,二十五萬七千九百六十七畝,先均分了撫卹田和賞田,其次按照今年與去年參與開荒的百姓口數分下田地,有四萬餘人都領到了田地,每個人四畝二分左右。”
亦失哈笑着回答,朱高煦聽後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
“四畝二分,哪怕是按照今年粟麥的產量,也能種出二石糧食了,雖然不足以自給自足,但起碼能解決半數口糧了。”
“來年,起碼兩萬四千人的口糧有了着落,接下來就看明年能否做到自給自足了。”
自給自足,這是決定朱高煦是否能夠參與靖難,並且能以何種方式參與靖難的一個先提條件。
他若是糧草充足,那他可以慢慢調兵,穩紮穩打的與自家老爹一起夾擊遼東,將遼東拿下後獲得一個穩定的大後方,進而解決大寧。
只要大寧和遼東都被解決,那朱棣將會獲得比靖難之役中更多的機動部隊。
這麼一來,至少在李景隆掛帥前,朱棣絲毫不需要自己幫忙,而自己可以專心對付遼東的楊文、吳高和平安,並在擊敗他們後拿下遼東二十五衛,利用手中兵馬滾雪球式練兵,同時打造戰船,渡海拿下登州,從後方牽制李景隆。
“兵貴在精,但也必須夠多……”
朱高煦眼神閃爍,一旁的郭琰、亦失哈還以爲他在爲百姓分田而高興,卻不想朱高煦已經想到更後面的事情去了。
“軍中兄弟與其子弟讀書的事情,不能鬆懈。”
朱高煦擡頭看向了亦失哈,與之交代着,亦失哈對此也銘記於心:“殿下放心,近二年以來,除了出戰以外,軍中兄弟都在認真讀書,學習官話。”
“如今學習一年有餘,許多弟兄已經能書會寫,撥算數術了。”
讀書寫字是很難,但架不住天天學習,如今的吉林城兵卒之中,最老的那一批兵卒基本個個能書會寫,雖然寫不了文章,但憑藉着基礎的九九乘法表,還是能做一些簡單賬目的。
這樣的學習只是第一步,之後朱高煦還要他們繼續加強學習。
等他們把大部分基礎知識都學懂的時候,自己所編撰的《練兵實操》就會成爲他們人手必備的讀物。
當下的《練兵實操》已經是朱高煦多番更改過後的存在了,他結合了平滅西陽哈,以及這次胡兵入寇的經驗,將部分用不上的練兵方法刪減,留下了足夠實用的基礎訓練和練兵、帶兵要領。
諸如教導新兵們學習如何使用各類兵器,如何讀圖、翻閱軍用公文、搜索目標和傳遞情報,還有如何利用效利用地形構築工事等基礎知識,以及軍事紀律、軍隊思想、軍隊常識、指揮結構和一般衛生救護等較簡單的內容。
用《練兵實操》來培養軍官,細分下來是五百一十六節課程,每日二至三節,爲期一百七十二天。 在這一百七十二天裡,有接近一半的培訓時間用於野外演練,學習如何在野外執行各種任務,其中包括高強度的行軍訓練。
例如完成軍營之中的基礎訓練,之後還必須必須能夠揹着甲冑兵器行走三十里,同時部署先鋒和後衛並進行步塘偵察任務。
朱高煦的這一套軍官培訓,並不需要軍官必須在體能方面比普通士兵更出色,而是要他們的頭腦必須非常敏銳。
如果渤海軍的兵卒能有三分之一通過這場最後的訓練,那朱高煦有把握在擊敗遼東都司後,就地以這些軍官骨幹練出十倍於己的兵馬。
如今的渤海軍只有六千人,但哪怕如此,三分之一的十倍,也能達到兩萬人,何況六千人只是開始……
“等四月春耕結束後不久,我得帶水師和兵馬去忽喇溫城討伐阿臺外蘭,屆時我留下亦失哈在府上,你不用擔心。”
朱高煦一邊把玩着手中如何轉動都不會掉出炭火的暖手銅爐,一邊對郭琰交代着。
郭琰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面色略顯擔憂:“又要打仗?”
“放心……”朱高煦安慰道:“阿臺外蘭比胡兵弱太多,也就一般的山野盜匪水平,我猜他若是得了消息,不是投降便是北遁。”
“這樣啊……”郭琰沉吟着,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朱高煦沒等來他的話,倒是等來了一名淨軍。
腳步聲傳來,一名淨軍從殿外走入殿內,並躬身作揖道:“殿下,張僉事請殿下議事,不知道……”
淨軍看了看朱高煦,似乎想問朱高煦在哪待客。
這不是他找存在感,而是王府的外府已經拆除,眼下能待客的好像只有內府了。
“我去耳房刺繡,你們聊事情吧。”
關鍵時刻,郭琰讓出了存心殿,朱高煦見狀也頷首讓淨軍把人帶來。
不多時,郭琰離開,張純也帶着一個身披獸皮,剃着地中海頭型的女真人走進了殿內。
那女真人見到朱高煦,便不假思索的跪在地上,嘴裡嘰裡咕嚕說着一些朱高煦聽不懂的話。
張純見狀不等亦失哈翻譯,便開口說道:“殿下,這人是北邊阿者迷地面那七部頭人派來的使者,說是要歸降我們。”
“歸降?”朱高煦看向亦失哈,見他也點頭,便好笑的對那野人開口道:
“你們這羣人,此前不是還與西陽哈劫掠?怎麼現在知道投降了?”
亦失哈將朱高煦的話進行翻譯,那野人聞言也解釋起來:
“殿下,我們並不是有意反抗天朝,只是山裡面太疾苦纔會南下劫掠。”
“呵……”聽着亦失哈翻譯的話,朱高煦冷笑:
“若是孤未曾平滅西陽哈,未重創兀良哈,你們還會老實投降嗎?”
對於阿者迷地面的七部女真,朱高煦在來吉林城的這一年半里已經瞭解了個透徹。
這羣人說不好聽點就是牆頭草,哪邊給利益就往哪邊倒。
之前西陽哈被滅時,他們也沒有立馬投降,而是繼續在阿者迷山脈之中貓着,準備隨時出兵偷襲。
現在來投降,估計是才知道兀良哈被重創的消息,擔心來年開春被圍剿,這才老實來投降。
不給那野人開口的機會,朱高煦不耐煩道:“投降的誠意在哪?”
“我們願意歸還之前劫掠的牛羊,另外還願意爲殿下當先鋒去攻打阿臺外蘭。”
那野人急忙表忠心,亦失哈也將他的話如數翻譯給朱高煦。
不過對此,朱高煦卻並不以爲意,畢竟等到開春,自己手下起碼有四五千甲兵,區區一個阿臺外蘭,不過翻手之間即可覆滅罷了。
七部頭人想用這種小利益來捆綁自己,以免異想天開了。
“阿臺外蘭不用你們當馬前卒,孤開春之後自然會搗滅忽喇溫城……”朱高煦輕蔑道:
“孤要的,是你們拿出實打實的誠意來賠禮道歉。”
“那……殿下想要什麼?”野人心虛的詢問,朱高煦見狀卻看向張純。
張純心領神會,他與麾下兵卒和阿迷者七部結仇最深,若是他開口讓七部賠償,那下面的弟兄也能接受。
想到這裡,張純纔開口說道:“開春後上交三百頭牛,三百匹馬和兩千只羊,另外每部移民二百戶到安東城充作囤奴。”
張純瞭解七部的家底,知道他們雖然人多卻並不富裕,因此他主要的是人。
每部二百戶,即便是小戶,七部也能湊出一千四百戶,不少於三千人。
如今的安東城正缺人,如果弄來這些人力畜力,那安東城自給自足的速度肯定會加快。
“這…太多了……”
那野人聽着亦失哈翻譯出來的條件,臉上十分爲難,但朱高煦卻道:
“你們若是願意和解,日後孤可在安東城開互市,准許你們以毛皮、牛羊交換糧食。”
“小民願意回去說服七部頭人!”聽到朱高煦願意開互市,那野人眼神都明亮了許多。
糧食在關外,那是比金銀還要管用的一種物資,如果能通過互市獲取糧食,七部也就沒有必要和明軍爲敵了,在山裡養養牛羊,獵些皮毛就足夠。
雖說三百牛馬和一千四百戶奴隸,以及兩千只羊的要求有些苛刻,但咬咬牙,七部還是能湊出來的。
“下去吧。”
朱高煦不再看他,那野人也在亦失哈的翻譯下,高興離去。
“殿下,您幹嘛給他們互市的恩典?”
張純有些無奈,似乎覺得開互市的恩典太大了。
不過對此,朱高煦卻並不在意,反而詢問張純:“春秋時期,管子以貿易來使魯樑、萊莒四國無糧而降,如今我們爲何不能這麼做?”
“可……”張純自然是看過《春秋》的,因此他也擔心道:“可若是他們有了糧食,繼而繁衍人丁,最後劫掠邊塞,我們又當如何?”
“只有他們會繁衍,我們不會嗎?”朱高煦被張純的問題逗笑,張純那古銅色的臉皮也是一紅。
瞧着他那模樣,朱高煦轉頭對亦失哈詢問道:
“今歲,城中出生多少嬰兒?”
“前日奴婢看過,至前日,共誕下二千一百四十五名嬰兒。”亦失哈迴應着,而這件事情也是朱高煦交代他關注的。
“醫院的《育嬰手冊》傳開後,嬰兒夭折的數量多少?”
朱高煦繼續詢問,亦失哈也笑着作揖道:“自殿下的《育嬰手冊》交予醫院,並在醫院設置育嬰堂後,至今只有二十四名因爲先天不足而夭折的嬰兒。”
亦失哈話裡提到了《育嬰手冊》,這是朱高煦根據前世幫他姐姐帶孩子時看過的一些育嬰手冊所作出的總結,另外還加入了一些自己記得的育嬰心得。
嬰兒夭折,這是在現代醫學普及前,很多國家和時代都難以避免的一個問題。
“每100個新生嬰兒裡,只有不到一半人能夠活到20歲,剛剛出生的嬰兒中,大約有五分之一會在他們第一個生日前夭折。”
這句話是歐洲近代史中關於中世紀末期歐洲人壽命的記載,而同時期的大明,雖然已經有了諸多育嬰的醫術和兒歌,但嬰兒夭折卻還是常有的事情。
古代孩子容易夭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當時的醫療水平非常低,而且普及範圍有限。
在後世看來很小的疾病,比如感冒傷寒、水痘、牙痛等疾病,在此時卻基本上屬於很難治療的範圍。
加上嬰兒、兒童的抵抗力非常差,部分地方環境不達標,因此十分容易致使嬰兒染病。
在現有的醫療條件下,一旦生病,那就基本上只能聽天由命、等待閻王的宣判。
朱高煦想要開疆拓土,必要的人口是少不了的,《育嬰手冊》這本書也是因爲朱高煦瞭解了去年吉林城的嬰兒夭折率,才特意書寫的。
去年的吉林城誕下嬰兒四百二十七人,只是一年時間就夭折四十七人,那恐怖的夭折率讓他至今還難以忘記。
正因如此,在印刷《育嬰手冊》的同時,朱高煦也將當初的醫院增設了一所育嬰堂,並且挑選了一些健婦,讓吉林城的醫匠們先了解手冊後,再進行傳授。
這些手段加上吉林城對糞便與垃圾的集中處理,以及吉林城的醫匠大多都是朱高煦從南邊帶來的良醫,因此吉林城的嬰兒夭折率開始下降,直至當下很少出現。
類似那種先天不足的嬰兒,朱高煦拯救不了。
但是正常體質的嬰兒,只要營養跟上,注意育嬰手段和保持衛生,那還是很容易存活下來的。
當然,這其中最需要注意的,還是在嬰兒比較脆弱的時期,杜絕和大部分親戚接觸。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親戚裡有多少人身上沾染了一些對嬰兒致命的病毒。
一個最簡單的感冒,就足夠殺死許多嬰兒。
當然,這麼做很容易讓城中百姓不滿,因此育嬰堂雖然杜絕太多人進入,但孩子父母還是可以進去看孩子的,只是在進入育嬰堂前需要戴上口罩,並且全程不能脫下,直到一個月後才能帶孩子回家。
口罩,一個小小的東西就可以隔絕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傳染性疾病。
對於戴口罩這一點,朱高煦前世可不要太熟悉,老實戴口罩那段日子,他可是一次感冒都沒有過。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這個時代想弄口罩還有點困難,粗布棉花的口罩可是奢侈品,除了三場和吉林城的醫院,其它地方還真用不起,而且就算這幾個地方的口罩,也得經過沸水消毒來反覆使用。
想到這些,朱高煦只能感嘆生產力落後,同時也不忘對亦失哈交代:
“育嬰堂的事情,一些剛剛遷移過來的女真百姓會難以理解,所以要注意宣傳。”
“殿下放心,奴婢知道。”亦失哈頷首應下。
見此,朱高煦也把玩起手中的暖手銅爐,心裡所想的,是自己還能爲這個時代改變什麼……
(本章完)